零号他狼狈的存在于这里，刚刚的尝试宣告失败，于无力的跌倒之中他伸出手掌将自己撑住，于是便滑稽的好像倒立一样。

有些失望的看着这个叫做零号的孩子，不经意之间朱月河便叹了一口气，他慢慢的松开缠绕着的手臂，任由没有防备的零号坠落在地，下一刻便欺压上去，两只膝盖死死的压在他的手臂上，而自己而伸出手掌捏着零号的下巴。

“看，一张完美的脸蛋儿呢！”朱月河笑着，一滴混合着鲜血和唾液的东西顺着他的嘴角滴落在零号白皙的额头上，显得突兀至极，但是朱月河却仿佛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那样天真无邪的笑了起来，他抬起另一只手掌，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将那一滴在他头顶低落的血迹抹开，接着便如一个孩子那样开心的拍起了巴掌，“看，这个样子才是你们应该存在的状态嘛，啪，你死了，哈哈哈哈……”

朱月河的姿势明明轻而易举的就可以掀翻，但是无论是怎样的努力，就算是小孩子那样竭尽全力的将自己的力气送到膝盖上去敲打朱月河的后背，那感觉却好像在对一座山峰用力那样，无论你是带着怎样恶毒的仇恨和诅咒，山峰总是会用自己宽广的胸怀去宽容你。

心中对于放弃有一万个不愿意，甚至就算是死也根本不愿意去想这两个带着屈辱性的字眼儿，但是一个沉重又血淋淋的现实摆在零号眼前，那就是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在此刻根本就像是在用纸去糊了一只像真的一样的老虎，遇见足以将自己燃烧的火焰时，任何的装模作样都毫无用处。

眼神就要黯淡下来，就连抵抗这件事都变成了多余的东西，他把脑袋歪向一旁，眼神扫过那个安安静静的女孩子，然后又慢慢的扭过来去看那个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夏翎，这一刻的他竟有些失魂落魄，仿佛时空在自己的身上穿越回了许多年前的那个晚上，那个时候的自己也曾像现在一样，弱小可怜又无助！

“怎么了孩子？”

喂喂喂，别流露出这样悲伤的神情啊，要是让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在欺负你呢！

心中嬉笑着腹诽，朱月河好似一个能够指导迷茫的孩子从人生旅途之中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的智者那样将手掌覆在他的眼前，低沉却又极具魅力的声音慢慢流淌进零号的脑海里面，“听着孩子，你对自己的弱小感到痛苦，对不对？”

“听着孩子，你想把压在身上的这个男人，不，或者说小老头儿杀掉，对不对？”

“听着孩子，在每一次睡梦中都会和那些死去的人再次相遇，想要给他们报仇，对不对？”

“听着孩子，你只需要……”

“我听你骂了隔壁，我需要你骂了隔壁——”一只被激怒的雄狮出现了，即使身体已经不能够动弹，可是嘴巴却仍旧是属于自己的，嘶哑的嗓音带着浓浓的不甘，淡淡的哭腔跟在尾巴那里，没有被掩饰的很好，听上去更像是一个倔强的不愿意承认哭泣的孩子在反抗着。

零号的脏话，很难想象明明这孩子是如此彬彬有礼的样子也会说出这样的话语，而自己很有可能就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声音的人，朱月河的心头这时候竟然泛上来了一种淡淡的喜悦，他的脸上呈现出因为喜悦而产生的不知所措，就好像第一次看见自己刚刚降生孩子的父亲，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手掌应该放在哪里，或许给自己一巴掌让自己清楚这并不是虚幻才是更好的选择。

“你在做什么啊？”

手掌轻柔的覆在零号的头顶，一下一下轻柔的抚摸着那因为战斗而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朱月河温柔的不像是刚才的模样。

“滚开！”

对，就是这种冷冷的态度，就是这不屑一顾的话语，很久没有传进自己的脑海里面了！

或许朱月河自己本人都没有意识到此刻的自己到底有着怎样扭曲的想法，他只是像飞蛾追逐火焰那样对这种奇怪的感觉有着浓浓的兴趣，因为你想啊，一个对你的生命有着想法的男人，此时此刻正被自己压在身下，因为各种各样的缘故他对自己大打出手破口大骂，可是他这么做的原因只是因为自己根本奈何不了自己，光是看着他那不甘心的样子就已经是世间一级棒的享受了。

根本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让自己变成这样，可是朱月河才不在乎这些东西，他是高高在上的人，自己想要的东西没有人可以拒绝，即使是这种事情！

原本温柔覆在零号额头的那只手掌慢慢下移，轻柔的划过被汗水打湿的侧脸，灼热的好像被火炉炙烤着的耳朵，以及那暴露在外的好看锁骨，最终轻轻停留在零号纤细的脖颈上，轻轻用力，只是轻轻用力而已他便难过的挣扎起来，像极了被扔到岸上因为强烈的求生欲而扭动着的鱼儿。

“继续说啊！”朱月河满眼期待的看着零号，他想要听到更多的脏话从那张嘴里吐出来，“你不是很能说吗，会说话就多说两句啊！”

眼神依旧那样倔强着，零号的嘴角扬起了笑意。

呸——

从来不晓得原来朝人吐口水是这样一件爽快的事情，在口水窜出口腔的那一瞬间，一种超脱的幸福感降临到零号的身上，看着那原本属于自己身体里面的东西慢慢的从朱月河的头发上往下滑落，甚至有一丝滴在了他的嘴唇上，零号嘴角的笑意更加浓郁了。

根本不需要见到更多的鲜血或者是亲手将他送入地狱，只是这种小小的胜利便已经让零号满足了，他的身体被幸福铺满，轻轻微笑着闭上自己的双眼。

所有的努力似乎都只是为了这一刻，零号不再挣扎，安静的享受着空气和自己渐行渐远，而死亡正在另一边对自己招手。

“你他妈……”

眼角不断的跳跃着，朱月河看着手上擦下来的液体，愤怒在这一刻终于翻涌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