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云杰看着木片发愣,这木片上的字迹,看着有些眼熟,心中暗想:“叫我‘蠢货’的在家里、门派里也就只有爷爷,难道……?”她看向李婉初。
李婉初说道:“这人是个绝顶高手,木片飞进来刚好落在我面前,等我开窗去看,根本看不到人。这门派外面一片空旷,这么远的距离,力度能控制得如此精到,我们绝影门的师祖都无法做到!”
段云杰一听,确定这是爷爷给他传讯。他让家里的车夫赶着马车会家,自己背起范修文,和李婉初一路疾奔到合朔城。进城后也顾不得许多,一路奔进了合朔城的正青堂。等进了正青堂断案厅的大门,公堂上的一幕,看得他一头雾水。
只见公堂里,堂下有三个人,一个站着、一个瘫坐在地上、一个被五花大绑的跪着。而堂上,除了一脸彷徨无奈的,主审官王金德,还坐着三个人。左手一人正是段云杰的父亲段克愎,身材高大魁梧,就是坐着都能看出块头不小,一张不怒自威的脸上,毫无表情,自己的儿子进了大堂,他看都没看。右手两人却是刚才急急忙忙出门的,齐镇青和曲信章。两人见他进来只瞟了一眼,就又重新盯着堂下的三人。齐镇青的表情阴沉、目光凝重。曲信章则一脸的愤怒,满眼的疼惜,段克愎依然面无表情。
“嗯哼~~~!”堂下瘫坐那人,突然一声悲鸣。段云杰前走几步,这人听见身后脚步声音,转头看来。段云杰一看这人,脚下一个趔趄。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晚跟他一起被爷爷训斥的表弟,杨锦成。只见他转过头来,白皙清秀的脸上,无尽的悲苦伤感,如同丢了魂。不过他看见李婉初,不由眼睛一亮,马上又恢复到,那
种失魂落魄的造型。
段云杰在再前走几步,到了堂下三人的侧面,看清了另两个人。被五花大绑的那个,竟然是曲家的大公子,曲定阳。这曲大公子衣衫破烂,油头粉面的脸上都是红巴掌印,全身被粗铁链绑个结实,跪在地上咬牙切齿,一脸狞狂不甘。而他身边一人毅然而立,雄伟英姿如傲雪的青松,手中拎着一张金弓。这人古铜色面皮,倒八字立眉,细长的凤目。他用眼角余光,斜视了段云杰一眼,口中一声冷哼。他正是段玉杰另一位表弟,杨锦成的哥哥,杨锦峰。也是青玄山府年轻一代的第二人。
这时,却听杨锦成口中又是一声悲呼,幽幽咽咽的说道:“小峰峰……!深情自古伤别离,那更堪,冷落清秋节!”段云杰一脸懵逼,看着杨锦成瘫坐在地上,怀中却抱着一只花里胡哨的死鸡,鸡脖子上还插着一支绽光的金箭。
段云杰满脑子问号,又听见杨锦成哭诉道“小峰峰,你我……!”这时一旁的杨锦峰,好像有点忍不下去了,咬牙低声说道:“差不多就行了……!”没想到杨锦成毫不理会儿,竟叹了口气,幽怨道:“哎!兄长大人,你也不必劝我……!”杨锦峰心中暗骂“……我特娘的哪儿是劝你,我特娘的受不了你了,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弟弟!”
杨锦成接着悲吟:“小峰峰,我自幼孤僻,而父兄对我严厉。只有你相伴多年,深情更胜手足。不日中秋将至,你我本相约同游抚青河,观景戏水,好不惬意。不想今晨你……你竟遭凶徒猎杀。你我近在咫尺,却无从相救,瞬时你我竟已阴阳相隔,此刻吾魂已空。清河岸,秋风皓月。此去经年,良辰美影如虚设,纵有千般风情,更与何
人去说?小峰峰啊……你死的好惨!”说着变得目光呆滞,两眼间或一轮。
这时主审官王金德说道:“杨二公子,你说曲大公子,射死你一只鸡,就要他偿命?这是不是太过分了,这也不合府规啊?”
一听这话,杨锦成立马切换了新形态。他把死鸡放在地上,双手撑地蹲起,两眼通红,目眦尽裂。表情狰狞,龇牙咧嘴的说道:“王金德,你再敢叫我小峰弟一声‘死鸡’我就跟你拼命!”他瞬间从刚死了丈夫的凄惨寡妇,变成了发了疯的二哈。
他这个德行,倒是把王金德吓了一跳。王金德可被这场官司难为死了,这门派中最高层的两个对立的势力,他可哪个都罪不起,可偏偏今天让他触上这个霉头。
而段云杰此时已经看明白了,这分明是爷爷在帮他。一定是爷爷授意这两位表弟,演这出戏,逼迫曲、齐两家答应自己的要求。他心中暗暗感动,同时也佩服爷爷的机智“难怪爷爷叫我蠢货,这回我倒要看看,曲家如何处置此事!”而一旁的李婉初,也很佩服这段、杨两家人的手段。这样一来,曲家可是骑虎难下了。不过这曲定阳,绝对不是杨锦峰擒住的,多半是段稷合出的手,刚才那块木片,也是他射进房间的。“这段家人的武功,果然深不可测啊!要是能得到他们相助……,只可惜这次的牵魂术被破了,到底是什么人呢?”
这时曲信章刚已经愤怒到极点,他刚要说话,却被齐镇青按住。齐镇青用眼睛暗示曲信章,段克愎也在场,他们只是监审,未发现审讯过程中,有任何不符府规之处时,他们不能干预庭审。而曲信章并不知道,齐镇青还有另一层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