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陈德满那大手一拍桌子就笑着道,“要不说聂局你怎么年纪轻轻就是一个局机关的一把手呢,快人快语,雷厉风行,这点我是做不到的。”
说罢,陈德满就朝着陶刚一使眼色,这家伙另外一只手上还拿着一个黑口袋呢,就赶紧往桌上一放,那黑口袋还露出一个角来,聂飞就看到里面重叠着两条烟,这种烟他见过,一百多一包,聂飞可舍不得花钱买这种烟抽,这两条可就足足两千块,外加一瓶飞天茅台,这姐夫和小舅子送礼还是够下本的啊。
“我这小舅子也没什么本事,聂局既然你今天都知道了,我也没别的说的。”陈德满就把一瓶茅台给开了,顺手就拿起桌上多余的能装三辆的饮料杯子,哗啦啦地就把三个酒杯给倒满了。
酒倒满了之后,陈德满就拿起三个杯子互相给碰了一下,就将三杯酒给分了,三人一人一杯放在面前。
“我知道聂局你一心为公,其实说到底,当官不就是那么点事儿嘛!我这小舅子干不成大事儿,也出不了大岔子,在小林镇都干了两年了,也都好好的,还希望聂局你高高手,眼光抬高点,别跟他一般见识,这小子就是欠收拾,回头我让他加强业务知识。”陈德满笑呵呵地道,“我先干为敬!”
眼见陈德满要抬手喝酒,聂飞一伸手就压住了他的胳膊,而且还稍微使了点劲,虽然力道不大,但还是把陈德满要喝酒的举动给制止下来了。
聂飞心道这陈德满挺有意思,虽然是个官员,但这一身的做派,却极像江湖草莽一般,早年在上高中的时候,聂飞曾跟洪涯县的混子万三一起混过,刚才陈德满这家伙敬酒的方式,那就是洪涯县道上独有的方式。
而且是一些比较强势的混子想让那些势力弱小的混子帮忙办事,就是用这种强行究竟的方式,意思就是老子给了你面子,酒也敬了,好话也说了,也先干为敬了,你要不帮我办事,那就是瞧不起我了。
陈德满就是这副德行,从表面上看,他倒是来敬酒的,可从刚才到现在,陈德满可没让聂飞说过一句话,都是他在说,也是采用的这种强行敬酒的方式,这是在压迫聂飞呢。
“陈局这是为难我啊!”聂飞慢理斯条地笑道,也不管陈德满颇有以为的眼神。“陶刚哪怕是业务知识不强,我都可以接受,可他是毫无业务知识,这我可就接受不了了。”
“聂局,这陶刚好歹是小林镇的人,你这么来干预小林镇的人事,恐怕也不好吧?”陈德满又道,今天马有发给他去了电话把大概的事情说了一下,小林镇那边也没办法了,这件事聂飞结结实实抓到了把柄,人家真要办人,小林镇就只能是率先一步把陶刚给办了,否则这件事真被斗战胜佛捅到了县里那还了得?让一个人吃了两年的空饷,恐怕第一个遭殃的是陶刚,第二个就是他马有发了。
“小林镇用什么人我不管!”聂飞冷笑一声,陈德满这是口气越来越冲了,这家伙还真是一副狗熊脾气啊。“不过既然跟我水务局有瓜葛的工作,我就得管管,我还是那句话,小林镇不做出一个子丑寅卯来,这件事我可就要让县政府干预了,马上就到旱期了,我不管以前陶刚平安度过了几个旱期,现在水务局是我当家,我的要求就只有一个,小林镇的水利站站长必须业务熟练,所有水利设施必须全部利用起来。”
“你要是觉得陶刚业务熟练,那也可以,明天我就组织一场考核,只要他能顺利过关,他就继续干他的水利站站长,如何?”聂飞继续冷笑道。
“聂局这是不给我陈德满面子啊?”陈德满就被聂飞这话给气到了,“聂局长,咱们洪涯县的治安一直都很差,你可要小心哪天夜里走在路上被人套了麻布口袋!”
“好啊,我尽管试试!”聂飞就冷笑一声,“陈局长你也小心点,说不定被套麻布口袋的是你!”说罢,聂飞就伸出两只手,竖起大拇指交叉着往上一翘。
“你认识万三?”陈德满看到聂飞这个动作脸色就是一变,当年西南一带流行袍哥,据说是清末民初在西南某省的一个民间帮派组织,外地人称之为哥老会,当地人称之为袍哥,毕竟出来混的要讲兄弟情义,这也有与子同袍之意,万三他们出来混的时候为了拉个名头,就把这套给照搬了下来,现在这哥老会早已经不复存在了。
“哼!”聂飞鼻子里哼出一口冷气,也不再说话,只是转动着杯子。“陈局,都是为官之人,有些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也警告你不要做,否则出事的只会是你自己!”
“行,算你狠!”陈德满眼见自己也不能用这个来威胁聂飞了,看来今天陶刚是必须要离开小林镇了。
别的不说,要是聂飞把这事往县政府一捅,人家镇政府那两个领导可就要受罪了,陈德满就算在怎么肆无忌惮,也不能去得罪人家的。”陶刚,从明天开始回菜市场卖你的牛肉去!”说罢,陈德满便起身直接走了出去。
“哎……姐夫!”陶刚喊了一句,陈德满却没有停留,这家伙只能恶狠狠地瞪了聂飞一眼,赶紧把桌上的两瓶茅台和烟都给收了。
“你这胆子可真大啊,眼看在创建的节骨眼,还跟城管局长闹得不可开交。”蒙琪琪刚才可是一直都观察着聂飞,她发现聂飞对于这件事来说可不是就光做做样子罢了。“你啊!难道连起码的人情都不懂吗?那个陶刚在小林镇又不需要你水务局的财政去给人家开工资,这不是把人往死里得罪吗?”
“自从我进入仕途之后,发现这些现象,看到不少的官员倒下去,你知道我感触最大,也是我觉得我必须做到的四个字是什么字吗?”聂飞就笑着看向蒙琪琪。
“我怎么知道?”蒙琪琪被聂飞这充满自信而且还带着憧憬的目光给看得有些不自在,坐正了身子道。
“明哲保声!”聂飞就笑着道。
“明哲保身?”蒙琪琪念叨了一句,就拍了聂飞胳膊一把。“拜托你有没有学问啊?明哲保身的意思是因为怕连累自己而回避原则斗争的处世态度,你这叫明哲保身吗?”
“不,你说的是身体的身,我说的,是声誉的声!”聂飞伸出一根手指摇着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