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耿朝忠一方和王天木一方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返回沈阳的时候,早川仟吉也在紧张的调动兵力,提前围堵对手可能的方向。
首先是铁岭北面的清河,然后是辽阳南面的鞍山,都是早川重点盯防的对象,早川也已经提前给属于满铁的鞍山铁路株式会社打了电话。
不过清河那边......
早川咬咬牙,又给奉天的东北行政长官,现任市长李德新打了电话。
“李市长啊!最近一系列针对我们日本皇民的案子,查的到底怎么样了啊?有没有什么线索?”
“没有啊,这件事情是赵署长负责,早川君,您还是找警察公署对接吧!”话筒里传来了奉天市长李德新那看似热情,实则推诿的话语。
“找警察公署对接?赵署长一直在外面执勤,联系不上啊!”
早川耐着性子交涉,他也是不得已,虽然鞍山附近有满铁的铁路部队,但清河那边可就完全掌控在东北军的手上了。
“哎呀,等赵署长回来不就好了嘛!再说了,前几个月的案子都是发生在满铁附属地,按照租界条约,治安管辖权应该是在大日本帝国手里才对嘛!再说了,上个月我们奉天发生了两起爆炸案,市民反应是日本人动的手,我们的压力也很大啊!”
话筒里李德新的声音不止推诿,现在已经开始绵里藏针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谢谢李市长关心!”
啪!
早川把电话狠狠的砸在了底座上。
早就知道没什么指望的!
自从皇姑屯事件以后,东北军和日本人的关系就已经彻底断裂,之所以两方现在还能忍住不发作,纯粹是因为互相忌惮。
日本人害怕逼急了东北军,一旦拼死一搏,东北军四十万大军立刻动手,两万多关东军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
而张少帅那边,则是内部整合尚未完成,再加上中东路事件刚在苏联人那里吃了大亏,现在有点没胆,也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在这种双方各有忌惮的情况下,暗战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日本人开始加紧对东北军的分化离间,而东北军则纵容南京派来的谍报人员发起对日报复行动。
不过,虽然现在是暗战,打着打着就会变成明战,这一点,双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至于一些日本商人的所作所为,真以为张少帅不知道?如果不知道的话,张少帅也不会忙着重新组建亲卫队了,还不是害怕还没动手,就被日本间谍给害死?!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日本人根本就没打算弄死他!
早川默默的思考着,计算着自己手中的力量:
奉天满铁附属地,特高课一共驻扎了两个中队360人,还有或明或暗的特工小分队6组,每组8个人,加起来是54个人。
但是,满铁附属地的中队是不允许调出驻地的,一旦调出驻地,那就相当于侵犯了东北中国人的领土,容易引发巨大的战略风险。
能调动的,只有这6组便衣小分队了。
但是,这些小队如果调出去,一旦阵亡或者被俘,那就真的是白死了,东北当局绝不会负任何责任!
早川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决定,派出四组便衣分队,沿着奉天前往旅顺方向搜索,重点就是那几个在奉天和辽阳附近捣乱的中国特工!
至于那些山匪胡子,如果短时间内没有动静,那就暂时放他们一马,以后有机会再算账,毕竟,如果再派一组人沿着哈尔滨方向搜索,不仅兵力不足,危险性也很大。
那里,可是苏联人的地盘!
........
就在早川忙着调兵遣将的时候,耿朝忠正领着辛海生回到了奉天城,正趁着傍晚时分,往席一鸣住的地方赶。
耿朝忠皱着眉头埋头走路,海生则在旁边喋喋不休:
“老大,我看这奉天不如我们岛城,吃个海参都不新鲜!”
“老大,这鬼子不难杀,要不我晚上出去逛逛,逮着个喝醉酒的,落单的,顺手就来一下,他们哪里顶得住?”
“老大,我看你天天皱着个眉头想来想去也没用,我们捞海参,看准了就是一把,大不了上来换口气,下去再来一把。关键是敢捞!老大你胆子太小了!”
“老大.......”
“滚!到底你是老大还是我是老大?!叨逼叨叨逼叨,一天到晚就知道捞海参!你要是再叨逼叨,老子就把你送回岛城捞海参!”
耿朝忠出离愤怒了,这辛海生自从上回干掉桥本以后,整个人就进入了一种莫名的兴奋中,简直比过年的七大姑八大姨还能叨叨!
海生被耿朝忠一冲,长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过了好半天,才讪讪的开口:
“老大,你别生气,我年龄下不懂事,都是瞎说的。不过呢,您说的回岛城捞海参也不是不行,我捞的海参可好了,又肥又大,吃起来脆溜溜的,蘸点葱,那可......”
话还没说完,只听“咕咚”一声,辛海生猛地咽了一口口水。
耿朝忠不由的一笑,感觉自己的肚子也有点饿了,看着已经到了席一鸣住的二层楼下面,轻轻的踹了海生的屁股一脚,吩咐道:
“上去把你席二哥叫下来,咱们一块去吃海参!”
“好嘞!”
辛海生满脸堆笑,屁颠屁颠的跑上了楼。
耿朝忠又是一乐,这辛海生在岛城龙山路的翠丰楼饺子馆卖了半年的鲅鱼饺子,真要扮个跑堂的那可真是无缝接入,任谁来了也看不出破绽。
这回来奉天,他把小易留在了十里屯的钟表店,等着北川回来。自己则把海生带在了身边这捞参出生的小伙子身手足够好,反应也快,但毕竟渔民出身,限于年龄和见识,脑子总好像缺根弦儿,干事特别莽,自己不管着他,万一出了什么漏子,麻烦可就大了!
不一会儿,海生已经跑了回来,指着院子说道:
“席二哥不在!估计是自己出去吃好的了!”
耿朝忠咧咧嘴,也不多说,领着海生往上走。
算了,既然席一鸣不在,自己也懒得出去吃,叫个外卖得了。
上了楼,眼睛随意一扫,耿朝忠突然发现,和席一鸣约定的地方,一本《世说新语》正横躺在书架上。
席一鸣不是出去吃饭,是外出有任务!
耿朝忠走到书架前,翻开这本《世说新语》,里面有一个小纸条:
“黄大混子有异动!”
纸条上清晰的写着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