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扶了扶戴在头上的半高丝绸礼帽,等了几分钟后韩晓坐上了能够穿越整个萨达莱斯的公共马车。
由于已经进入秋天,一日中白天的时间明显缩短,所以现在虽然不过刚刚六点钟多一点,但双子曜日就已经快要沉入地平线以下了,黑夜正在慢慢的降临在萨达莱斯之上。
摇晃的车厢显得有些拥挤,但是韩晓的运气不错,上车以后很快他就找到了一个空着的座位,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一盏盏路灯纷纷亮起,韩晓默然无语,几分钟后他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旋即靠着车厢轻轻的闭上眼睛,他准备小憩一会。
也许是白天的工作太过无聊,又或者是摇晃的车厢太容易让人进入梦乡,总之很快的韩晓就睡了过去。
他再一次做了那个让他既熟悉又陌生,并且交杂着复杂感情的梦境,梦境显得疏离而真实,就好像梦里发生的一切,都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一样。
无论何时,永远都会保护着自己的哥哥,对自己照顾有加的嫂子,还有那可爱的小侄女,甚至就连那些听力敏锐,模样恐怖的怪物,都好像一直都藏在他的心底一样,只有在做这个梦的时候,他们就会形象鲜活的一个接一个的跳出来。
只是这一切当他醒来之后,就会一次次的变得模糊,就如同现在一样,清醒过来的韩晓,双眼发直,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车厢地面,脑子里下意识的回想着刚才梦里的一切,但是任凭他如何回想,就总是想不起来,梦里人物的名字,面孔等等一切让他万分好奇的事情!
梦境实在是太过真实了,真实到甚至韩晓会下意识的认为,这一切都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事情。
“呼!这个梦可是好久都没有做了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韩晓下意识的伸手揉了揉脸庞,抬起头,他这才发现自己这一觉睡得有些久了,车厢里仅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就在这时,原本高速疾驰的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从车窗朝外看去,韩晓明显一愣,窗外幽暗的街景,显然不属于杜鲁尔区,这一觉,居然直接让他乘着公共马车来到了贫民区!
“先生!您是需要在这里下车,还是需要再去别的地方!”驾驶马车的车夫,显然是一个热心肠的人,停车之后,他照例巡查车厢,发现了衣着得体的韩晓,这才用包含着关心与奇怪的声音问了一声。
虽然萨达莱斯的绅士们,大多不会在天黑之后来贫民区,但是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例外,毕竟贫民区有着整个萨达莱斯最能让男人们心动的地方。
“我……”下意识的韩晓就想开口麻烦车夫带他回红鸾花大街,但是刚一开口他就没来由的想起了亚诺和希亚,于是话到嘴边却改了口,“就到这里就好,多谢您的好心!”
“好的先生!”车夫似是对这种情况有些见怪不怪了,应了一声之后,还朝着走下车的韩晓递去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并且在韩晓下车走出了几米之后,这位好心的车夫还提高嗓门朝他喊道,“先生,去玩的话你可要小心一点,毕竟这里不太安全,并且如果需要马车服务的话,晚上十点以前,你都可以在这里等到公共马车!”
“呃!”原本睡得有些迷迷糊糊的韩晓听见车夫的话,脚下一个趔趄,然后他就加快了脚步,匆匆的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夜晚的贫民区,比起白天来,显得更加混乱,由于缺少路灯,韩晓仅能借着从建筑物里透出光亮辨别方向,而从道路两旁的建筑物里透出的除了灯光之外,还有的则是一些让正常人一听就感到非常不适的声音。
女人和男人混合在一起夹杂着粗鄙喝骂的喘息声,丈夫殴打妻子,大人责骂孩子等等事情而造成的哭泣声,最离谱的是精神敏锐的韩晓,还听到了不止一起因为犯罪而发出的特有呼救声!
总之,白天的贫民窟,最起码在双子曜日的光明照耀下,一切暴力,犯罪都被有节制的披上了一层伪装的外衣,而夜幕降临,黑暗却让一切都显露了出来。
对于这一切韩晓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他能做的只是在保护自己之余,尽可能的帮助一些正在遭受伤害的人。
就这样,又花费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韩晓才来到了亚诺和希亚栖身的那座半倒塌的小屋。
“亚诺,希亚,你们在么?”借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流莺大街传来的光亮,韩晓摸到房门前面,一边伸手敲门,一边喊着两人的名字,然而等了几十秒钟之后,房间里并没有任何动静传来。
“不在?”这样的情况是韩晓没有料到的,但他来这里也不过是临时起意,并且他并不了解两人的生活,来这里也只是因为两个孩子让他想起了自己和韩梅梅,于是才忍不住想要帮助他们一把而已。
可既然现在他们不在家,而韩晓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们,那这次的行程也就只能到这里了。
有些无奈摇了摇头,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一阵女人们包含着恐惧的尖叫声从流莺大街的方向传入了他的耳中,而下一秒“嘭”的一声巨大的枪响声,就紧接着冲入了他的耳膜之中!
“发生了什么?”虽然加入炼金协会的时间并不长,但这已经足够韩晓养成了一幅对公众安全极为警惕的下意识反应,没有多想,一边伸手摸了摸腋下枪套里的“破魔”,一边迈开大长腿,就朝着流莺大街的方向冲了过去。
刚一接近流莺大街的街口,韩晓就看见那些站街女郎们,一个个脸上露出惊恐,一窝蜂似的朝着大街外面跑了出来,而夹杂在他们其中的,还有一些明显是来找乐子的男人们。
有些费力的朝着流莺大街里面挤去,韩晓的耳边还会时不时的传来一些蕴含着莫名之意的嘲讽,“这小子,要女人不要命?”
等到韩晓好不容易挤进大街里,就看见这条不怎么长,但一向都人满为患,此时却变得有些空荡的大街正中心,一个头破血流,并且脸上写满了惊恐与焦急的孩子,正扑倒在地上,而他依旧稚嫩但却沾满了污渍与老茧的手上,正握着一把枪口仍在冒着青烟的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