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肖明所料,第二天一早,虎卫来报,薛炳昌来访。
肖明偷偷暗笑,告诉手下:“有请,客厅奉茶!”
随即他又说道:“去把钱扒光给我叫来!”
不一会,钱拔光来到,对肖明躬身行礼“主公!叫老钱来,有什么吩咐?”
“我且问你,昨日你送那位萧大哥回府,最后送到了那里?”肖明问道。
“这个”钱拔光挠了挠头道:“主公我说句不好听的话,那小子好像是个辽人,我们送他到大辽使驿路,他进了辽国都亭驿(使驿馆),俺心里不痛快就没跟着进去”
“噢!你为何心里不痛快啊?”肖明问道。
钱拔光想了想道:“他是辽人,是我大宋的死敌啊,如果不是辽人,我看也是汉奸!”
肖明呵呵笑道:“照你这么说的话,我岂不是也成汉奸了吗?”
钱拔光道:“我可没说你是汉奸,我只是不喜欢辽人!”
肖明道:“其实你不明白,这个辽人非常的英雄了得,契丹人中也不是没有豪杰!这个世界上只要是英雄豪杰,我都敬重。其实大宋和辽国将来最大的敌人应该是金国才对。好了不说了,你的手怎么样了?”
钱拔光道:“这点小伤我都忘了!主公还为我操心?早没事了”
“嗯,没事就好,好了,你下去吧,不过我可警告你,你的那个爱赌钱的毛病还是改一改吧,一个指头是小伤,一个手掌可是大伤,我可不想最后你缺胳膊断腿的”
钱拔光苦着脸道:“老钱这个毛病还是在山寨染上的,倒时侯十根手指都没了还改不掉,那可怎么办啊?”
肖明道:“要想改也容易,只不过需要恒心勇气,你应该能行,我看好你哦!”
肖明来到客厅,薛炳昌已经等待多时了,见到肖明进来,立刻站起来打个哈哈:“肖老弟,你看为兄没有找错地方吧?”
肖明也笑道:“你是神通广大的大掌门,找到区区在下的下处,这还能难倒你吗?过谦,过谦啊!”
薛炳昌道:“仓促来访,也没准备什么礼物,今日不如我来做东,请老弟在这繁华的京城之内好好地耍耍如何?”
肖明道:“那倒不忙,我想请教老兄,你可知这京城之内那里可以买到最好的烈酒?”
薛炳昌道:“原来老弟是个爱酒之人,这好办,京师之内各地名酒荟萃,浙西产的皇华堂、浙东产的爰咨堂、扬州产的琼花露、苏州产的齐云清露、越州产的蓬莱春、金陵产的秦淮春,不知道老弟想买那种?”
肖明道:“南方酒过于清淡,有没有烈酒?”
薛炳昌道:“这烈酒吗?这里有孟州的高粱烧、汝阳烧锅,再就是益州的剑南烧锅也是不错!”
“那太好了,这几种酒在哪里能买到?”肖明问道。
薛炳昌呵呵笑道:“这可是小意思,老弟喜欢,我就都送你几坛就是,何劳你亲自去买”随即他又迟疑道:“老弟叫我来找你,不会是只问一下烧酒的出处吧?”
肖明笑道:“当然不是,这个我有大用,等一会兄弟带你去见一人,到时候你自然知道,不过去之前哪,我需要给他带些礼物”
薛炳昌道:“即使如此,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买酒如何?”
肖明道:“如此甚好”
薛炳昌带肖明去的是一处专门经销各地名酒的老酒坊,名字叫:“曹氏糟香坊”,那是东京最大的酒坊,铺面一溜排开就是十几个大酒缸,隔出几条街都能闻到很浓的酒香味。
肖明出来一个人都没带,只告诉顾小六有事的话可去那里找他,他昨日已经委托日昌隆本地的掌柜帮他寻一处铺面,用来做顾氏炼坊的门面,估计今天会有回音。
肖明在曹氏糟香坊选了三种烈酒,每一样都是十斤装的两坛,这种烧酒已经是采用蒸馏法制作的,度数极高,在北方很有市场,而在南方却是没多少人喜爱。
六大坛酒被伙计们搬上了牛车,薛炳昌抢着付账,肖明也不跟他争,掌柜的满脸堆笑,让伙计们帮忙送货,两人出了酒坊,顺便看看街市。
“老弟初来京师吧?不知道可有四处观光?”薛炳昌问道。
肖明道:“俗世繁忙,还未细逛”
“兄弟可听说过汴梁八景,有机会为兄带你逛逛,来到了京城就是我薛炳昌的客人,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吧”
肖明道:“相烦薛兄为我讲讲如何?”
薛炳昌道:“这汴梁八景吗,是:艮岳行云、夷山夕照、金梁晓月、资圣熏风、百岗冬雪、大河春浪、吹台秋雨、开宝晨钟、乃是京城最著名的八处景观,旖旎风光,文人雅士最爱,我老薛却是不爱,而我觉得好地方是在外城的矾楼,那里才是我的最爱,呵呵”
这北宋的开封城乃是三城环绕,外城之内还有内城,内城之内还有皇城,外城一共是十二门,分别是:“卫州门、新酸枣门、封丘门、陈桥门、新曹门、新宋门、陈州门、南薰门、戴楼门、新郑门、万胜门、固子门。
还有五处水门:东水门,西水门,西北(利泽门), 东北水门,陈州水门,开封汴梁水道枞横,地势平坦,通过汴河、蔡河、金水河、护城河等水道,做依托,构建了宏伟的城池,这些河道也是险要的屏障,水流被引入内城和皇城,形成一个水网循环。
城市的内城是众多商家集中的地方,也是大宋朝廷很多官方机构办公的衙门所在,皇城的规模很小,比起最大的河北路节度使的官邸也大不了多少,宋氏皇家也算十分的节俭了。而城市的外城才是风水宝地,很多达官贵人,王公大臣的府邸大都在哪里,薛炳昌说的矾楼就在那里。
两人一路闲聊,薛炳昌是在忍不住了,向小明问道:“不知道我们究竟去见何人?”
肖明却反问道:“兄台可知辽国催贡使是何人?”
薛炳昌道:“辽国催贡使乃是,大辽国的中书令萧特末之子,名叫萧仲恭!”
“嗯!”肖明点点头道:“此人是我的大哥!”
“什么?”薛炳昌大惊“你你是辽人?”
肖明哈哈笑道:“当然不是,难道你看我像是辽人吗?”
“哪?这是,你为何如此一说?”薛炳昌不解。
“难道我不能有一个辽人做结义的大哥吗?”肖明问道,“好了,你去了自然知道。”
薛炳昌脑筋多聪明,眼珠一转,突然问道:“老弟究竟意欲何为?”
肖明道:“送一个天大的好处给你,这桩生意一旦做成,你牙行帮肯定声明大振,而且这个好处吗?我也不想亏待你,你能明白吗?”
薛炳昌道:“明白,但不知你有何所求?”
肖明也不瞒他,点点头道:“薛老兄是聪明人,跟你说话就是爽快,我帮你一是想交你这个朋友,二吗,你跟东京史家的有多深的关系,我就想与你有多深的关系”
薛炳昌突然意味深长的看了肖明一眼,笑道:“我明白,呵呵,肖老弟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二人来到大辽使驿路,走到都亭驿(使驿馆),向把手的军士说道:“相烦转告一声,就说萧使者的朋友来访!”
那名军士是一个辽国士兵,斜着眼打量二人一眼,看二者衣着不俗,身后只有一辆牛车,想是一般商人富户,希望挂上辽国使者的特许号旗,去往辽地做生意的,这些年有不少这样的汉商来访。
“去去去!贵使大人身体欠安,正在休养,概不见客!”他挥手赶两人离开。
肖明向前一步道:“我是萧使者大人的结义兄弟,特地前来探望他的身体,这样你可以禀告了吧?”
那军士更不耐烦:“什么结义兄弟?你说是就是了,我们使者大人怎么会有宋人的兄弟,你竟敢用此理由来诓骗与我,我我!这是…这是萧大人的短刀,请贵客稍等,我这就去禀报”
看到肖明拿出的短刀之后,那名军士一溜小跑就进去禀报了,肖明微微一笑,向薛炳昌扬了扬眉毛。
不到片刻时间,萧仲恭就抢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大叫:“是萧兄弟吗?想煞哥哥了,可恨这伤不能前去找你,你却前来看我了”
肖明道:“大哥客气了,做兄弟的本来就应该来看望你的”
萧仲恭和肖明拉着手,哈哈大笑,极是欢畅,肖明为萧仲恭介绍薛炳昌,萧仲恭道:“兄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快请进来”拉着肖明进往里走,二人携手进屋。
“大哥身份高贵,想来住在这里也不缺什么,我带来几坛好酒,略表心意”肖明让人将牛车中的大酒坛搬了下来。
“兄弟怎知我好酒?”萧仲恭大喜:“这几日正好缺酒,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太好了!”
萧仲恭甚至高兴,吩咐左右设宴摆酒,款待肖明和薛炳昌,肖明冷眼观察,萧仲恭昨日浑身是伤,且失血很多,这次过了一晚,就已经没有大碍了,这厮的恢复速度真是惊人!
酒肉摆上后,萧仲恭倒上肖明送来的剑南烧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口灌下,一道火线直通肚肠,忍不住大呼道:“痛快!真是好酒,过瘾!好兄弟!谢谢你啦!”
三人的酒碗全部干掉,萧仲恭大呼过瘾,对肖明更是高看,想不到肖明很是瘦弱的样子,喝酒到不含糊,肖明却很奇怪薛炳昌,这厮竟然也很豪爽,直接酒到杯干,岂知薛炳昌是个人精,知道辽人喜欢豪爽之人,见什么人做什么事本就是他们市侩的行为准则,薛炳昌只不过已经很自然了而已。
萧仲恭只当肖明前来看望自己,不做他想,只是劝酒吃菜,随便聊些风土掌故,不知道肖明还有其他目的。
酒过三巡之后,肖明说道:“今日除了来看大哥,还有一事,就是想给大哥帮个小忙”
“噢?”萧仲恭放下酒碗道:“贤弟有事请讲,需要哥哥帮忙就说,我那里有什么忙要帮啊?”
肖明道:“这个忙在我看来就是对大哥的使命帮了一个小忙”看到萧仲恭疑惑的眼神,肖明示意薛炳昌来讲,这本就是他的本行,中间人就是干这个的。
薛炳昌有点激动,但很快恢复了正常,于是将二十万杂绢的事情和盘托出,对萧仲恭的使命也是直言不讳,这不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只不过一般人不会去关心而已,萧仲恭本来已经委托了汴梁的牙行,作为牙行帮的掌门,薛炳昌既有不知之理。
能够顺利就解决了布匹问题,萧仲恭自然高兴,但他不是莽撞之人,端起酒碗眼睛闪着精光,对肖明道:“贤弟怎会突然想到要帮哥哥这个忙?”
肖明微微一笑道:“其实是我的布匹卖不出去了,所以就想让大哥给我卖掉些,说回来还是大哥帮我的忙了!”
萧仲恭道:“原来你还是个狡猾的商人,哥哥被你算计了,哈哈…”
肖明也笑道:“这就叫缘分吗?咱哥俩周瑜打黄盖”
两人同时说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哈哈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