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3:135 攻克

关灯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 录 下一章

【告知书友,时代在变化,免费站点难以长存,手机app多书源站点切换看书大势所趋,站长给你推荐的这个换源APP,听书音色多、换源、找书都好使!】

顾若离没有直接去永城伯府,而是先去将岑琛请了一起,又拿了备着的药和器具去了永城伯府。

“这药,能行吗?”岑琛心里没有底,毕竟破伤风一直是无药可治的,“若是不成,先生可还有别的法子?”

顾若离摇头,望着岑琛道:“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去了再说。”

岑琛点头,他能做的只是打下手,此事只能靠顾若离一人了……当初他们在庆阳时就曾讨论过,顾若离得这个方子他也很惊讶。

只是没有试过,不知道效果如何。

“今天是我连累您了。”顾若离无奈道,“让您平白和我一起受了苦。”

岑琛从来没有将顾若离当成一个未及笄的姑娘看,他看到的是一位老练沉稳的大夫,这样的修为有的人几十年也做不到,就和许多人一样,和她相处时都时常忽略了性别和年纪……

“先生客气了,只是可惜了那些尸体。”岑琛叹气道,“不瞒您说,当初在庆阳时我还曾去义庄投过尸体……”

顾若离也抿唇笑,现在想要研究,只有出此下策。

马车进了永城伯府,外院屋檐下的灯已经熄了许多,昏昏暗暗的,顾若离看到了三夫人站在小径处等着她,喊道:“娇娇,这里。”说着,亲自迎了过来,崔延福跟在她后面,看见她问道,“你没事吧,受伤了吗。”

“没有!”顾若离回道,“我们先去看病人。”

崔延福颔首,随着顾若离一起进了院子,他顿了顿问道:“事情,果真是大哥还有二嫂做的吗。”

“是!”顾若离点头,“伯爷意不在我,而是针对赵七爷,他如今以谋反之罪被关在了大理寺,约莫这两日会送去皇陵。”

崔延福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谋反之罪没有株连九族已经是千恩万谢,他还保住了一条命,他们无话可说。

他不明白,崔延庭在折腾什么,好好的伯爷不做,日子不过,折腾来折腾去将自己的一条命折腾了半条。

往后一个府就只能靠崔岩撑着,他不过是个孩子!

崔延福叹了口气,三夫人拍了拍他的手,道:“能有这个结果已是万幸,你别胡思乱想。”又道,“你要不放心,明日想办法去大理寺见他一面,给他送点东西。”

只要爵位还在,崔家就算保住了,至于崔延庭能活着最好,不能活着,就凭他们也无能为力。

更何况,崔岩不还有个位高权重的外祖嘛。

“嗯。”崔延福点了头,“我明天去看看,还有二嫂那边……你……”

三夫人摆手,冷笑着道:“她最好想着弟妹不会有事,否则,这笔账我定要原原本本的还给她。”

此事,崔延福没法劝三夫人,二夫人做的事太缺德了。

这个家就算没有方朝阳,以后也不会安宁。

崔延福叹了口气,随着众人进了内院。

一日的时间,齐六爷看上去惨老了十岁至多,坐在床前发着呆,他们进去他也没有反应,直愣愣的盯着邵氏。

顾若离没有看他,更不曾上去行礼,便直接走到了邵氏床前,在杌子上坐下来伸手扶脉。

“县……县主!”齐六爷一惊站了起来,三夫人低声喝道,“咋呼什么。”

齐六爷望着顾若离,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邵氏要死了,这最后两天,就随县主去治吧,就算治死了他也断不会说半个不字来。

顾若离没有理会齐六爷,给邵氏号了脉,又掀开被子检查了她的足弓和周身,掰了了牙齿却是纹丝不动。

她顿了顿,拆开了邵氏额头上的疤,已经好几日了,伤口不但没有愈合,而且四周的肉还开始发白成了腐肉,她回头看着三夫人:“胸口是不是还有伤口?”

三夫人点头。

顾若离就解开了邵氏的衣襟,果然就看到她的胸口的位置上有个剪刀扎出来的洞,伤的并不深,但是周围已经泛红。

感染发炎了。

“怎么样。”岑琛紧张的道,“是不是破伤风?”

顾若离起身,目光扫了几个人,点头道:“是破伤风!”

破伤风的病症很典型,但凡见过或学过的人,都能够确诊。

她一直害怕破伤风,害怕遇到。

当初给韩氏治病时,她们几位大夫日夜熬着守着,怕的就是韩氏有并发症,无论哪一种都能让她们素手无策,直接等死。

没想到今天还是遇到了,也好……总要有第一次。

齐六爷噗通一声又坐了下去,顾若离和鲁大夫说的一样,都是什么破伤风,还是无药可治的,他垂头丧气忽然就听到顾若离道:“三婶,你让丫头上一个新的笼屉,将我要用的所有东西消毒。”又和岑大夫道,“你去看着。”

齐六爷猛然抬头看着顾若离,问道:“有……有办法?”

“不知道。”顾若离看着他,漠然的道,“用药后才知道效果。”

齐六爷刚腾起的希望又灭了。

岑琛应是,顾若离就洗手,开始给伤口重新清洗,她洗的很仔细,一遍一遍,弄好后又将胸口的伤清洗了一边,等岑琛端着消毒后的器具来,她便拿着匕首,开始一点一点的伤口外扩,割去腐肉。

邵氏氏昏迷极深,割肉这么疼她都没有醒。

齐六爷在一边看的目瞪口呆,却又不敢做声。

“针线给我。”顾若离已经来不及房间消毒,她接过针,开始给邵氏额头的疤缝合,针穿过肉拉出线来,三夫人惊愕的道,“娇娇,你这是将她的伤口缝上吗?”

“是!”顾若离点头道,“这样伤口会好的快一点,消毒也不容易再引发感染。”她说着一顿看向齐六爷,“当初您若听我的,在第一次处理伤口时就让他们将伤口清洗消毒,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症状。”

“是……是因为没有清洗?”齐六爷不懂,他一直觉得是因为顾若离的原因,顾若离颔首,道,“她撞的墙,胸口又是铁器,很容易引发破伤风,所以在处理伤口时一定要慎重。”

齐六爷没有说话。

顾若离继续,忽然邵氏再次痉挛,因为呼吸不畅,她急促的喘着气,白眼外翻,一副随时就能断气的样子,吓的三夫人又哭了起来。

大家手足无措。

“都别动。”顾若离让岑琛拿着针,她扶着邵氏右侧翻不轻不重的拍着她的后背,邵氏绷着身子的渐渐松软了一些,随即头一侧再次晕了过去。

齐六爷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顾若离放稳邵氏,不慌不忙的接着打结,收线。

“县主!”齐六爷拉着顾若离的手,哀求的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您的这缝合术……她就是死了也无脸去见她的父母祖宗,还请你手下留情啊。”反正人都活不了了,还折腾邵氏做什么呢。

顾若离皱眉看着齐六爷,冷声道:“是身体发肤重要,还是命重要?”

齐六爷怔住。

顾若离不再管他。

太医院中,鲁大夫匆匆进了门,裘太医正在书案后写药方,见他进来问道:“风风火火,又是什么事。”

旁边的坐着的五六位当值大夫纷纷和鲁大夫抱拳行礼,他一一回了,又朝坐在一边喝着茶的杨文治和孙道同报了拳,道:“两位先生好。”

杨文治和孙道同都点了头。

“静安县主去永城伯府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鲁大夫忍着嘲讽和不忿,所以语气有些怪,“听府里的小厮说,她要试试能不能治好齐六太太。”

裘太医的手一顿,抬眸看着鲁大夫,旁边就有人道:“不是说是破伤风吗,静安县主有办法?”显然不信。

杨文治和孙道同对视一眼,皆有些惊讶。

“是,确诊破伤风,症状和书中描述相仿。”鲁大夫说的很肯定,“此病无药可治众所周知,您说……”他想说顾若离有什么歪主意,可是这里许多人,他立刻改了口道,“难道县主果真有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若有办法此病也就不是绝症了,多少年来死在此病上的人数不胜数,不知发病缘由,也无药可治。

裘太医还没有说话,旁边就有大夫接了话,道:“若是确定无疑,那此病就无药可治。少则三五日,多则七八日必死无疑!”

“确实如此。”另以为太医道,“我家乡便有一位乡亲邻也是死于此病,用了许多药,最后毫无办法。”

裘太医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多言,而去看杨文治和孙道同:“二位先生可有主意,此病凶险,我等若能帮一帮县主,也算是尽同行之义。”

“此事静安县主也曾和老夫提过一二。”杨文治道,“老夫起初并不能断定她所言的破伤风和我所认知的是否相同……”他顿了顿,道,“此病乃外伤处理不当感染所致,老夫听完后也去查了一些医书,确实如同她所言,但凡得此病者必有外伤,或三五日,或数月甚至于数年之久……便如齐六夫人也不例外。”

鲁大夫听着脸色微微一变,望着杨文治,问道:“先生所谓的外伤处理不当是何意。”

齐六太太的外伤是他和师父一起处理的,杨文治的话要是成立,就等于在告诉世人,邵氏的病是因为他医术不精而起。

这个黑锅,他们绝对不背。

“所谓感染,老夫倒也说不清楚。”杨文治淡淡的道,“等改日你见到静安县主时,可以请教一番。”直接将鲁大夫的话给堵住了。

鲁大夫气的肚子都快炸了,可对方是杨文治,他资历不够根本不敢回嘴。

“不管如何引起的。”裘太医四两拨千斤,“此病,县主可有方治?”

杨文治实事求是:“此事老夫不知,前几日听她所言,倒像是还没有心得。”

“这病治不了啊。”旁边的人道,“杨先生,您既和静安县主有交情,不如提醒她一句,免得在此病上坏了名声。”他说的也是中肯,一个治不好的病,同行知道外人不知道,到时候别人还以为是顾若离医术不行。

更重要的,这个病人可是裘太医的病人,他都放弃了,顾若离却去了。

岂不是打裘太医的脸。

在结仇啊。

“你随我来。”裘大夫和众人颔首,带着鲁大夫出了门,师徒两人去了裘太医的房间,他道,“你想办法去打听一下,静安县主是如何治的。”

鲁大夫点头应是,又气不过道:“师父,她这真是不知死活,这种病她也敢说试试,可真是要夸一句好学上进。”

满天下的大夫,就她最能耐。

要不是有县主的头衔,谁会卖她的账,好好的闺秀不做,非出来和男人争高低,半点女人样子都没有。

“少说两句。”裘太医摆着手道,“速速去办事。”

鲁大夫应是而去。

一整夜,太医院中当值的大夫都在聊着齐六太太的事情,天一亮,杨文雍和孙道同便去了永城伯府。

鲁大夫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嚷着道:“你们猜静安显县主怎么治伤的。”

众人一听就感受到他话里藏着兴奋,正好杨文治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大夫不在,便问道:“怎么治的?”

“缝合!”鲁大夫大声道,“她用针线,将病人的伤口缝了起来!”

众人哗然,惊愕不已:“缝起来,这……这又不是衣服,怎么还能缝起来!”

“这件事荒天下之大谬!”鲁大夫嘲讽的笑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也得亏是静安县主,要是我等这般做,还不知被主人家如何辱骂!”

众人点头应是,有人道:“这手法不就和巫医一样,在人的身体里种个东西,随后将人体缝上。我们是大夫,怎么能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法。”

巫医是什么,那是坑蒙拐骗的,整天装神弄鬼,顾若离堂堂一个大夫,怎么能用这种手法。

传出去,别人还以为他们京城大夫都和她一样。

“您说的对!”鲁大夫义愤填膺,“不满大家,我心中亦是不痛快,此病人是我师傅在先,她在后,如今她去了我们无话可说。可你们知道她怎么说的,她居然和别人说,邵氏的病是因为我和我师父处理不当引起的,我师父什么人,在江南谁不知道他的医术,怎么能受她这般侮辱。”

裘太医在一边咳嗽了一声,呵斥道:“怎么能这样说县主。”

“师傅,这话不如不快。”鲁大夫道,“昨晚我就想说了,就是当着县主的面我也敢说。学术面前无大小,她医术了得我们敬她,可同业同行之间也要讲究一个规矩,怎么能如此行事。”

“各位!”鲁大夫道:“她是县主身份高贵,可我们也不能任由她欺负,这一回是我师傅,下一次就是你们。唇亡齿寒啊。”

要是每次,他们看过病顾若离就去一次,还将责任都怪在他们头上,往后他们还怎么行医。

“鲁大夫说的对。”几位太医附和道,“县主尊贵是没有错,医术造诣我们也不否认,可是这不代表她就不会错,且还用这种匪夷所思的手法,我们决不能姑息容忍。”

“是!”鲁大夫大声吆喝,“大家随我去御书房求圣意,此事我们决不能退让。”

一听说去御书房,大家的声音一下停了下来。

昨天的事余波还在,他们这个时候去御书房不是找死吗。

裘太医抬眼扫了一眼众人,目光淡淡的一一划过,似乎在记住这里到底有谁一般,众人心里一跳,就有人道:“成,我们随鲁大夫去。”

“走,此事一定要和圣上提一提,就算不能怎么样,也不能让人觉得我们是好欺负的。”

鲁大夫就笑了起来,拉着前头的几个人,吵吵嚷嚷的去了御书房。

裘太医看着众人的背影,眼中浮现出满意之色。

一行太医去了御书房外,跪在了台阶之下,喊着请圣上做主。

“怎么回事。”圣上凝眉看着金福顺,金福顺就支支吾吾的回道,“他们在求圣上做主,下令禁止静安县主行医!”

圣上听着一愣,惊愕道:“娇娇怎么得罪他们了,发生了什么事?”昨天的事还没平息,今儿又惹了一档子事。

金福顺就将他知道的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圣山一听就皱着眉头道:“真是胡闹,娇娇行医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说是齐六太太先前是请的裘太医,后来那边又找了县主。”金福顺解释道,“裘太医断定治不好了,也就没有再去,可县主那边却还在治,说一定要试试。”

“这倒也是,娇娇这事做的有些鲁莽。”圣上叹了口气,道,“你先去安抚一下众人。娇娇那边你亲自去说一声,让她往后行医时若是碰上大家就互相协商一下。不要让别人下了台面。”

金福顺应是,圣上又道:“裘太医毕竟是长辈,又是前辈。他既断定治不好,娇娇去做无用功也没什么意思,反而得罪人。”

他觉得都治不好了,顾若离去了也没什么意思,还和人平白结罅隙。

金福顺垂着头应是,开门走了出去,望着诸位太医就道:“大家先回去吧,此事圣上已经知道了,县主那边也会去问一问,回去吧。”

“金公公,无论什么事都要有个先来后到的规矩,更何况,都是同行也有个尊师敬前辈的事情,她这么做,我们以后可不敢行医了,说不好就给她背个黑锅。”

别人先治,她后治,治死了算谁的。

众人吵吵嚷嚷的,金福顺凝眉正要呵斥,就看到赵勋从另一边大步走来,负着手脸色冷冷的停下来望着众人,问道:“何事?”

鲁大夫就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人死了?”赵勋言简意赅,鲁大夫惊的心头一跳,回道,“此事已是差不多了。”

赵勋就眯了眯:“那就等人死了,再来说!”

鲁大夫还想说什么,可他身边的几位太医已经是立刻起身行礼,匆匆忙忙的告退散了。

“是!”鲁大夫只得起身,随着众人散了。

顾若离正拿着煎好的药,让岑琛捏着邵氏的下颌,小口小口的喂着,可是邵氏的嘴根本无法张开,岑琛焦急的道:“这怎么办。”

“用鼻饲。”顾若离话落,拿了个极小的漏斗来,让岑琛稳住邵氏的头。

杨文治和孙道同坐在一边望着,已是不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韩恭紧蹙着眉头……他知鼻腔和喉管是相通的,可还从未见过有人这么喂药的。

齐六爷目瞪口呆的坐在椅子上,又转头去看三夫人和崔延福。

“别吵。”三夫人打断他,“娇娇心里有数。”

顾若离灌的很慢,一碗药喂了一半,好在邵氏没有被呛着,她放了碗,守在床边,三夫人就问道:“为何不将药喂完?”

“药性有些烈恐伤了身子,稍后再喂。”顾若离守在床边,每隔两个时辰就会再喂一次。

这一夜,永城伯府的外院灯火通明,顾若离留在了齐府。

天一亮,永城伯府门口就聚着三三两两的百姓,便是京中许多医馆的大夫也好奇的等着,众人议论纷纷:“到底是什么病症,不是说产后血崩不止,人也发疯了吗。”

“血崩是小。现在是痉挛不止,牙关紧闭,神智不清。”有人回道,“早年间我在书上见过,就是外毒侵入,名为破伤风。因为病人无法开口吞咽,所以有药也喂不进去。”

“是!”有人回道,“我曾遇过,但不是妇人,熬了五日还是去了。”那位大夫说着摇了摇头道,“齐六太太还是裘太医亲自接诊的,他都说不行,定然是没救了。”

这么一说,大家已经没有抱希望,他们聚在这里,更多的是好奇,都想看一看,顾若离的缝合术到底是个什么手法。

时间晃过中午,永城伯府中还是静悄悄一片。

忽然,侧门内有人跑了出来,众人一看是齐六爷身边的常随,有人就拦着他问道:“那位太太如何,可是已经……”

“呸呸!”常随道,“药不够了,我去抓药。我们太太活过来了。”

他话落,众人一片哗然,随即有人问道:“怎么可能活的下来,这种病治不好。”

“你治不好不代表别人治不好。”常随哼了一声,道,“都让开,我要去给县主取药,你们都让开。”

有人不让他走:“怎么可能,那可是破伤风啊,县主医术在高,可这么多年数十代大夫都束手无策的病,她哪能有办法。”

“去,去。”常随挥着手,“那是别的大夫,和县主能比么。”说着就跑了开去。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裘太医听完鲁大夫说的话,眉头紧紧蹙了起来,问道:“你确实听到了永城伯府的人这么说的?”

“是!”鲁大夫道,“一剂药,人就恢复了五成,此时人已经醒来,虽还有余状,但已不像昨天那样频繁抽搐,嘴也能张开。”

怎么会这样,裘太医想不通:“你确认是破伤风?”

鲁大夫现在也不敢相信了,回道:“应……应该是。”

“我去看看。”裘太医打算去一探究竟,总比在这里胡乱猜测的好,鲁大夫拦着道,“您这么去岂不是……”

裘太医摆手:“她治不好的,只怕是其中还有别的缘由,不去看看,怎么会知道。”

他到时就看到卧室里坐了好些人,顾若离拿着小小的漏斗正往邵氏鼻子里喂药,鲁大夫惊了一跳朝他师父看去,裘太医抿着唇没有说话。

鼻腔通着喉管,七窍想通他们都知道,可却从来没有人敢用过。

再去看邵氏,安安静静的躺着,但眼睛已经睁开,面上露着古怪的苦笑模样,嘴巴微张,比起昨天来,确实有些微不同。

他心里想过,顾若离已经拿下了漏斗。

“娇娇。”三夫人上前问道,“怎么样?”

顾若离点头:“药已经起效了,症状减轻,再吃几幅看看效果。”

三夫人就回过头,指着齐六爷怒道:“你听到了没有,叫你自作主张不让娇娇看,要不是她,你现在就等着办丧事吧。”

齐六爷起身朝顾若离行礼:“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听信别人挑唆不信你,而节外生枝,差点害了内人的性命。”

顾若离侧身让了礼。

“怎么可能!”鲁大夫冲了过来,“你一定是用的巫术,这病无药可医。”说着要上前去扶邵氏的脉,齐六爷一把将他推开,怒道,“你这个庸医,不准碰内子。”

“闹什么。”三夫人拦着齐六爷,笑着对裘太医还有鲁大夫道,“不让他们看看,还以为我们娇娇是骗人的呢。”做错出请的手势,鲁大夫忙上前去扶脉,随即脸色大变。

三夫人就冷笑道:“得亏有县主在,要不然我弟妹的命可就被你耽误了,说你是庸医都是给你面子了!”

鲁大夫惊震的说不出话来。

裘太医依旧不信,可却没有上前,而是望着杨文治三人。

“老夫看看。”韩恭也有些激动,上前也扶了脉,随即怔了怔望着顾若离,“确实是破伤风。你用的什么药?”

“我用的鸡屎白散,又添了蜈蚣,全蝎,南星……”顾若离说完,韩恭已经是满脸的惊愕,“你果真的研制出了方子!”

这简直不可思议,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研制过治疗破伤风的法子,许多时候他们只当痉病治,根本无法准确的去分辨,就算分的出,也没有一味药能治好破伤风。

“顾大夫!”自在医局的医术大比上,韩恭听过顾若离所说的有关眩晕的理论,他回去想了许久整理了一遍,这一年多他仔细研究和实地比对过,结果是,顾若离说的很对,只要细查,眩晕和眩晕之间完全不同。

他也因此而药到病除的治好了几列类似病症。

今日,他再次在她这里看到了神奇,他有些激动的望着她:“此药乃我等之福,百姓之福啊。顾大夫请受老夫一拜!”

顾若离忙将他扶着,道:“韩先生您不必如此,此药不过一列,还需要再经过试验和验证,我当不起您的大礼。”

“当得。”韩恭道,“可否将你的方子给老夫一阅。”

顾若离应是,将方子递给韩恭,他立刻接住迫不及待的去看,杨文治和孙道同亦过来,三个人在一起讨论了起来。

裘太医一直在一便不曾说话,但是看韩恭的态度他已经确认了,这个病是真的有了起色。

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有人用实实在在的方子治好了破伤风。

他静静站着,手脚冰凉!

顾若离治好了,就意味着在医术上他不如她,往后,他就成了众人的笑柄了!

“不可能!”鲁大夫还是不敢置信,摇着头看着顾若离道,“你……你是不是用的巫术,在她体内种了什么东西。”

顾若离失笑,望着鲁大夫道:“鲁大夫,您可知道破伤风是如何得来的?”

鲁大夫皱眉,众人也都看着她。

“是从伤口感染而来,好好的人是不会得破伤风的。”顾若离指着邵氏额头的伤口,“齐六太太的身上一共有两处伤,在清理时我就曾经提醒过你们,一定要清洗消毒,以免感染发炎。可我昨天来时,她的伤口周围皆是腐肉,显然已经感染了。”

“荒谬。”鲁大夫道,“清洗了伤口,就不会引发破伤风,这么多年大夫治疗外伤不都是如此,你根本就是危言耸听,有意推卸责任泼脏水。”

顾若离就道:“不是清洗了伤口就一定不会引发破伤风,也不是不清洗就得破伤风。我们现在在讲的是几率,清洗过后得破伤风的几率就要低很多,在现在我们没有药预防的前提下,能做到什么就尽量做到最好,避免二次感染。”

鲁大夫喝道:“她的病分明就是开错药所致,你休想让我们给你背黑锅。”

“开错药的事已经知道是有人陷害。”齐六爷道,“我当时就不该听你们挑唆,是你们害了我内子!”

鲁大夫连连后退,他还是不相信,顾若离年纪这么小,这么多年,这么多大夫都没有进展的病,居然被她研制出来了,完全不可能。

“鲁大夫。”孙道同蹙眉道,“县主治好了病是大喜的事,你怎么如丧考妣一般,这个药方对于我们来说实在太珍贵了,你应该高兴才是。”

高兴个鬼,又不是他们治好的。

往后他们师徒就成了被人的笑柄了。

“师父,我们走吧。”鲁大夫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三夫人就嘲讽的道,“庸医!”

鲁大夫满脸通红,立刻跑了出去。

裘太医则是朝各人抱了抱拳,又望着顾若离道:“恭喜县主,得旷世良方!”顿了顿,“告辞!”

顾若离目送裘太医出门,三夫人就在她耳边低声道:“这位裘太医你往后要小心一些!”此人宠辱不惊,若不是君子,就定然是个极其阴暗能忍的小人。

顾若离点头应是。

“宫里的金公公来了。”外头崔延福的小厮进来,顾若离和众人就迎了出去,金福顺看到这么多人就一一打招呼,笑着道,“杂家没什么大事,就过来看看县主。”

顾若离颔首,大概猜到了金福顺的来的意思,果然,她听金福顺道:“外头站了好多大夫。要我说这位齐六太太的病若是治不好您就别治了,省的坏了名声,还白白得罪了。”又道,“圣上对裘太医很看重。”

所以,他是来提醒顾若离,她这回怕是得罪了裘太医。

“药已经起效了,再服用个七八日就能痊愈。”顾若离看着金福顺道,“你替我说一声,就说意思我已经懂了。”

金福顺听着一愣,顿时笑了起来,高兴的道:“这么说病你已经治好了?”

他就说顾若离的医术了不得,当初圣上的病大家不都是治不好的吗,最后只有她治好了。

顾若离点头。

她自己也很高兴,就在今天早上她看到邵氏的变化时,她恨不得手舞足蹈仰天大笑……她试了鸡屎白散,可是邵氏没有多少的反应,所以,她就用了峻剂,在鸡屎白散中加了全蝎和天南星等。

没有想到,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药就起效了,邵氏抽搐间隔的时间长了,牙关松了许多,神智也清醒了一些。

她断定,只要再吃几服,就一定没有问题。

她现在盼着,让她再遇到一列,再试试这药!

“那你就当杂家没有来。”金福顺朝她挤了挤眼睛,“这就回去告诉圣上。亏得那些太医还求圣上禁你行医,一个个的都是草包,还好意思禁止你行医,真是丢人丢的姥姥家去了。”

顾若离失笑,金福顺带着人又一阵风似的走了。

“你如何知道鸡屎白散合剂可以治破伤风的?”杨文治走过来,望着顾若离问道,“此方有些险峻,你这孩子真的是胆大心细。”

顾若离笑着道:“先生,我只是觉得可行便试了试,没想到真的有效果,于我而言也是意外收获。”

“若无把握,以你的个性也不会试一试。”杨文治失笑,道,“总之,你能由此发现,老夫很为你高兴。”

顾若离和他行礼道谢。

第二日,顾若离研制出鸡屎白散合剂可治好破伤风的消息散了出去,传的神乎其技,还有她的缝合术,众人都是好奇不已,却没有一人见过。

顾若离从永城伯府出来,刚到合安堂,就看到许多大夫在里面等着她,见她一回来忙一个个蜂拥而至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句的问着。

“这样。”顾若离看着大家道,“三日后,大家都去医局,关于缝合术和鸡屎白散合剂我和大家仔细说一说,只要想听的,尽管去!”

众人大喜,鲜少有大夫这样不藏私的和大家分享自己的医术心得。

杨文治和孙道同说着话进了太医院,里面本来说着话,突然就安静下来,孙道同看着众人,问道:“如何不言了?”

“孙……孙大人。”有人小心翼翼的问道,“听说县主过几日要在医局开讲?”

孙道同看了眼杨文治,笑道:“此事要问杨大夫。”

“是!”杨文治含笑和众人道,“她会细说关于缝合术和鸡屎白散合剂,诸位若是好奇,都可以去听听,届时,老夫和孙大夫还有韩大夫也会到场。”

那人一惊,问道:“三位先生也去。”

“自然。”孙道同道,“县主的这个药方和手法,是我等不曾听过和接触过的。活到老学到老,医术博大精深,我等可不能固步自封。”

大家都有些尴尬的呵呵笑着。

前天他们还跟着鲁大夫去闹事不让县主行医,这会儿再去听课实在是丢人。

不过,什么是缝合术,那列鸡屎白散合剂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方子,居然能治好破伤风。

此刻,裘太医站在御书房的后殿,圣上看着他摇头道:“此事你也不必耿耿于怀,当年朕的病就是她治好的。她虽年纪小,可医术造诣不在你等之下,既是同行就该好好相处,不要生罅隙。”

“是!”裘太医应是道,“县主确实令微臣佩服。”

圣上满意点头,道:“以后互相切磋,你若有不懂之处大可去请教她,这个孩子性子好,也从不藏私,你去问她必然知无不言。”

裘太医垂着头应是,脸色极其难看。

他从御书房退了出去,径直回了太医院,还不等他进去,就听到院子里三三两两的说着话:“……到底要不要去听,在下对缝合术实在好奇不已。”

“还是不去了吧,此番裘太医……”顿了顿又道,“若是让他知道,怕是要不悦的,我等还是老实一些比较好。”

众人叹气,又有人道:“这次确实是他们师徒错了,还差点连累我们也犯了错。既有错就认,要是一直死扛着,更加让别人笑话。”

裘太医听着,转身离开出了宫门,鲁大夫在宫外等着他:“师父,圣上没有说您吧。”

“有何可说的。”裘太医淡淡一笑,鲁大夫缝愤愤不平的道,“这口恶气,徒儿咽不下去。”

裘太医拍了拍鲁大夫的肩膀,道:“急什么,来日方长。”

鲁大夫应是。

顾若离要在医局开讲的事情传遍了京中里外,等三日后,就连京城附近的大夫都赶了过来,一时间医局被围的水泄不通,人头攒动,比当日医术大比还要热闹几分。

------题外话------

鸡屎白散合剂当然不是女主研制的,咳咳……书中有两例方子是现代的,一例是崔大当年类似中风的方子,是蒲老先生研制,这列则是现代的任老先生研制。

其余的都是书中的古方� ��

【告知书友,时代在变化,免费站点难以长存,手机app多书源站点切换看书大势所趋,站长给你推荐的这个换源APP,听书音色多、换源、找书都好使!】
章节报错

上一章 目 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热门推荐: 星汉灿烂 从长津湖开始 陆地键仙 从木叶开始逃亡 从大学讲师到首席院士 我只想安静的做个苟道中人 修罗武神 人族镇守使 我有一剑 万相之王
作者莫风流其他书: 春闺玉堂 龙飞凤仵 大讼师 嫡结良缘 庶香门第
相关推荐:五代十国那些人我能制造万物武侠重生庶香门第春闺玉堂黄金时代之大宋王朝末世之女帝也修仙人在海军:一刀无敌继承三万亿次元学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