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3:126 突破

关灯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 录 下一章

【告知书友,时代在变化,免费站点难以长存,手机app多书源站点切换看书大势所趋,站长给你推荐的这个换源APP,听书音色多、换源、找书都好使!】

岑琛回想起刚刚他看到宝儿腿上疤时的感觉,震惊,难以置信,欣喜,期待……

他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

那个丑陋的疤,像条蜈蚣一样,弯弯曲曲的黏在孩子白皙稚嫩的腿上,越发让人觉得不忍心去看,不敢去想曾经这孩子遭受过怎样的凌虐。

可是更让他注意的,不是孩子的经历,而是这疤的来历。他颤抖的扑过去,几乎的跪在地上,虔诚的看着那道疤,想伸手去摸,却又不敢。

因为在看到那道疤的第一眼,他就明白,为什么它会像蜈蚣。

“是有人帮你缝上的吗?”岑琛激动的看着宝儿,宝儿嫌恶将裤子提起来,他现在成了习惯,看谁不顺眼就脱裤子用疤去吓唬对方,且还百试百灵,“你这个疯子,快走开。”

眼睁睁的看着那道疤消失,岑琛抓着宝儿的胳膊:“谁给你缝上的,带我去,快带我去。”

“你……是大夫?”宝儿说完,旁边就有孩子喊着道,“宝儿快跑,他就是那个剖人肚子的妖怪。”

宝儿不认识岑琛,但是听说过他剖开人肚子的事情,他推开岑琛道:“我不知道,你这个疯子!”

“我不是疯子!”岑琛站起来,眼中是狂热,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将肚子剖开放血后再把肚子缝上呢……对啊,缝上多好啊,缝上了所有的东西都归位了,那人就不会死了,一定是这样的,“你带我去找那位大夫,我有事想和他谈,很重要。”

“我不去!”宝儿推开岑琛,谁知道他是什么人,跑去找顾大夫,回头要是找麻烦的怎么办,要是仇人怎么办,他赶着岑琛,“快走。”

岑琛盯着他:“你不带我去,我也能打听出来,我这就去打听。”

他觉得,他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人,而这个人比他聪明了百十倍,他要去见,必须要去见。

宝儿一怔,岑琛要真是去打听,估计随便问个人就知道了。

他顿时有些后悔,这些天不该这么毫无顾忌的嘚瑟。

“行了,我带你去。”他带他,若是岑琛要捣乱,他也能保护顾若离,是他做的事,一人做事一人担!

此刻,岑琛看着顾若离,唇瓣抖动,说不出话来……

自从去年他想到了剖开人的身体治病开始,他就被人当成了疯子,所有人轻视他,嘲笑他……可是他一直坚定的相信,人身体是有自愈能力的,那些被隔开的伤口,只要好好休养就一定就够复原,而伤口内的病症,也可以被治好。

所以几个月前,他看到了毛老汉,他扶了脉检查了对方的身体后,就知道他的脾脏破裂,肚子里倒灌了许多的血,这些血要是不放出来,他必死无疑。

所以,在经过挣扎和矛盾,他毅然决定试一试。

结果,和他想的不一样,这对他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并非是他的医馆没有了,而是因为他失败了。

问题出在哪里,他想了这么久也没有想不出所以然,甚至于他有时候也会怀疑他的手法到底对不对。

直到刚才看到了宝儿腿上的那个疤,宛若蜈蚣一样丑陋的疤,却像是开在他眼里最美好的花,他如醍醐灌顶一般,明白了过来,肚子剖开病治完他怎么能任由肚子敞着呢。

“请坐。”顾若离打量着岑琛,毛顺义则是戒备的看着他,他怀疑等会儿对方会不会发了疯,“你来干什么。”

岑琛看不到别人,盯着顾若离问道:“你怎么想起来缝补的,你是怎么补的,能不能教教我?”

“好啊。”顾若离点头,给他倒了茶,“岑大夫请坐。”

岑琛端着茶盅坐了下来,殷切的看着顾若离。

“我刚请人定制了针。”她说着,在柜台上的匣子里拿了一根针给岑琛看,“您看看。”

岑琛激动的看着,顾若离甚至于在他眼中看到了虔诚,她的情绪也被他感染,笑道:“还有持针器和镊子。”说着,一起给岑琛看。

“这……这太不可思议了。”岑琛拿着钳子,几乎不用顾若离教他,他就明白用持针器固定住针,做了个从上往下的姿势,“是这样缝补吗?”

他真的对外科手术很狂热,且也很有天分,顾若离点头:“没有错。”又道,“你可以试试!”

岑琛不解看着她。

“岑大夫随我来。”她起身去了后院,岑琛抱着几样工具,恍惚的跟在顾若离身后,去了厨房,案板上是剩下的一块不大的猪肉,顾若离拿刀划开一道口子,指着道,“虽和人体不同,可眼下我们没有更好的练习标本了。”

岑琛将针递给她:“能不能请您演示一遍给我看。”

“好!”顾若离接过来演示了一遍给他,她故意将手的速度放慢一点,想让他看的更仔细一点,“不过真要在人的伤口缝合时,最好能练的熟练一点,因为麻醉的功效不强,若是病人醒了,再缝就要困难许多。”

岑琛看的目不转睛,点着头道:“知……知道了。”

顾若离剪断了线,指着上头每一个结头和他解释,又将针给他:“岑大夫,您试试!”

“我?”岑琛一愣,随即点头,“好!”他接过针线,学着顾若离的手法,下了针……连顾若离都觉得惊讶他的记忆力,只是看过一次而已,他就全部记住了,除了速度很慢并不熟练外,没有一处出错。

“这样,就可以了吗?”岑琛看着顾若离,她笑着道,“这只是第一步,后面还要消毒消炎,病者也要口服消炎药,静养不可碰水。”

岑琛不懂:“什么是消毒?”

“消毒范围很广,包括病人的伤口,甚至于我们大夫的身上以及手术周围的环境器具,都要消毒,以防止病原体感染,出现并发症,交叉感染等。”顾若离笼统的介绍了一下,“至于消炎,像裸花紫珠那样的药用,使伤口不会被感染后发炎溃烂。”

“您的意思是,在做这些前,所有接触病人的东西,都要消毒?还要对伤口上药?”岑琛领悟了意思,问道,“那要怎么样消毒?”

他真的是能举一反三,她不过粗浅的说一下,他立刻就能明白她的意思。

“这里请。”顾若离一直想和他聊聊,今天他既然来了,就是难得的机会,“你先前开腹手术我知道,当时我就在堂审的屏风后。”

原来是她!岑琛知道那天屏风后有人,可是没有想到就是顾若离。

“你的想法很大胆。”顾若离请他在后院的石墩上坐下来,欢颜上了茶,她道,“我很好奇,您怎么想到的。”

果然,果然这世上有人是认同他的,是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的。

他也坚信,也许在百年后,他今天所有被人认为是疯子的行为,就会被世人广泛认同并且称颂。

“病人腹部蓄血,脾脏受伤,且肋骨还断了两根。”岑琛解释道,“那样的伤势若是在外面还有的治,可是在身体内,血出不来,他活不过一天。所以我就想,如果能将那些血放出来,是不是他就不会死了呢,可是……”

可是那个人死了,他的想法失败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太鲁莽了?”岑琛有些不确定的看着顾若离,她笑着点头道,“是有点。”

岑琛一怔,问道:“那……那应当怎么做。”

“毛老汉如果是肋骨折断后,刺破脾脏导致出血,是属创伤类闭合性血胸,其实你不用开那么大的刀口,只要闭合引流就好了。”顾若离解释道,“就算要开胸也该是一周后确定是否有脓胸或者血块。”

她的词他都是第一次听,可是却意外的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激动的道:“您的意思是,这样的病症,只要开个小洞就可以了,他就不会死了?”

“倒也不是。”顾若离失笑,道,“毛老汉的死是必然的,他整个腹腔暴露在外面,感染是肯定的。况且,就算你缝合了刀口,他的感染也再所难免,以我现在的水平,根本不能去做这样的大手术。”

岑琛站起来,朝着顾若离一拜:“顾先生!”他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是岑某此刻真实的感受,请受一拜!”

“岑大夫。”顾若离羞愧,起身避开,“其实我也不懂,说我是纸上谈兵也不为过,您不必拜我。”

岑琛摇头,执意要拜,今天顾若离短短一席话,几乎是句句箴言,都是他一直想而不通的问题,她给他打开了一扇门,一扇新奇的他以前想都没有想过门。

“我们坐下说吧。”顾若离请他坐,那边毛顺义见两人谈的很好,也起了好奇之心,坐了过来,顾若离和他笑笑,接着道,“其实,我早先去找岑大夫时,就是想和您聊一聊我对这些事的看法。对于手术,我懂的只是一些皮毛,譬如宝儿那样的小伤或许我可以,可若是遇到血胸,我一样是素手无策,因为所有的条件都做不到保证病人不会有并发症,哪怕百分的可能都没有。”

“为什么?”岑琛问道,“是您刚刚所提到的消毒消炎?”

顾若离点头,不但是消毒消炎,还有抗生素,输血……没有这些,一台手术下来,几乎就等同于杀人。

可是消毒消炎或许能想办法,可是抗生素……是不可能做得到的。

所以她没有提,说了只会让他们更加的失望。

“那为什么我们不去消毒。”岑琛看着顾若离,“可以想办法,想办法消毒,难道这也不可以?”

顾若离没有说话。

“说消毒哪有那么容易。”毛顺义道,“顾大夫所说的什么无菌环境我们根本做不到,除非将整个房间都放在笼屉熏蒸,要不然你怎么消毒,你又怎么知道你消毒成功了?但凡出事,那就是死啊。”

岑琛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他站起来,来回的在院子里,显得很急躁的样子,顾若离劝导:“岑大夫,这不是一时一刻就能解决的问题,你不要着急。”

他急,他很急,他很想验证这世上,有的病是可以用他那样的手法治好。

顾若离说消毒,消炎,无菌……

他不懂她是从哪里知道的,可是若这些是先决条件,那么他么就去创造先决条件。

“我想想,我想想。”岑琛脑子里一时乱糟糟的,他忽然停下来看着顾若离,“先生,能不能麻烦你将你刚刚说的都写下来给我,我带回去再仔细看。”

其实,顾若离对他是有期待的,虽然知道有的事情这个时候做不到,可是岑琛这样的人,谁也不知道以他的天赋,他会做出什么样子的开拓和创新。

“好。”顾若离答应了,“这两天我会将我知道的都写下来给你。”

岑琛又想起来方才用的器具:“能不能送一些给我,我拿回去练习。”

“行。”顾若离去取了一套给他,岑琛抱在怀中,“那我不打扰了,改日再过来。”

“岑大夫。”顾若离喊住他,“你可要来同安堂坐诊?”

岑琛一怔,看着顾若离:“我如今声名狼藉,若是来这里会影响医馆的生意。”他说着行了礼,快步出了同安堂。

“顾大夫,他不会再做疯事了吧。”顾若离都告诉他了,现在的条件不合适,不能做手术,顾若离笑道,“应该不会,那一次的教训对于他来说是刻骨铭心,往后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他应该轻易不会再鲁莽行事。”

毛顺义松了口气。

晚上回去,顾若离就开始整理她知道的所有知识,分门别类的列了出来,有的很零碎,有的她自己都无法确定。

足足用了五六天的时间,她才将所能记得的东西都写下来。

“您写的?”毛顺义虽没有岑琛那么狂热,可他亲眼见过宝儿这样的外伤缝合后的神奇康复速度,“单一个缝合,就有这么多手法!”

顾若离还用炭笔在上面画了图案,清晰的阐述了手法。

“是,根据部位不同,手法也有所不同。”

毛顺义一页一页的看,不懂的地方就会去问顾若离,顾若离想到了岑琛:“要不要去请岑大夫过来?”

岑琛这些日子都没有来,倒是有点奇怪。

“我去他家看看。”毛顺义收了手札正要出门,就看到岑琛从门口进来,他瘦了一圈,走路时也是一瘸一拐的,顾若离奇怪的道,“岑大夫,您这是怎么了?”

像是受伤的样子。

“先生。”岑琛迫不及待的坐下来,将腿架在椅子上,把裤腿一提指着腿道,“您看看,我的手法对不对!”

一屋子的人看着他的腿呆住,顾若离好一会儿才惊愕的道:“你……自己划的?”

“是!”毛顺义点头道,“一直在猪肉上练习没有手感,我还给我的鸡缝过肚子,不过鸡最后死了。前天我就想到用自己的腿试一试。你看看,手法对不对。”

这个人,简直是疯了!顾若离惊叹道:“您的手法没错,很漂亮!”她顿了顿,“可是,您就算想要练习,也不至于自己伤害自己吧。”

岑琛笑笑,道:“没事,我还试了几种麻醉散,涂抹的效果不显,但酒服麻醉的效果还算可以,我醒着虽能感觉到痛,可却明显没有那么强烈。”

“你这人简直就是疯子。”毛顺义完全无法理解,一个人可以疯到这种地方,“下一回,你是不是就要剖开自己的肚子试一试?”

岑琛朝他笑了笑,道:“先生说条件不合适,所以我暂时不会这么做。”

顾若离无语。

“您的手札写好了吗。”岑琛期盼的道,“这几日我一直在回忆您说的话,觉得消毒也不是毫无办法,此次回去我便开始找,一定有草药可以做到。”

顾若离将手札递给他,岑琛迫不及待的翻开,看的如痴如醉。

毛顺义和顾掌柜看的一脸惊愕,他忍不住摇头,念叨了一句:“疯子。”便去做事了。

岑琛就一个人坐在那里,露着腿上的疤,维持着一个姿势,看的目不转睛。

顾若离也不知道说什么,甚至怀疑她告诉他这些是不是对的。

若是他再用自己的身体来做实验呢,她忍不住叮嘱道:“岑大夫,有的手法您暂时先领悟就可以,千万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再做实验。”

岑琛没有说话,拿着手札恍恍惚惚的走了。

顾若离想留他,欢颜高兴的跑进来,拉着她道:“外面下雪了。”

岑琛已经上了街淹没在人群中。

她想了想叹了口气,走到门口,果然看到外面飘起了雪花,顾掌柜站在她身边,低声道:“今年冬天又长了半个月,又是一场灾祸啊。”

顾若离就想到了住在北门那边的人。

黄章暂时将那些人安置几间庙里,由官府出钱养着,过了冬天再请他们各自去谋生。

她顿了顿,想到了合水,回头和周铮道:“周大人,你陪我去一趟合水吧,县老爷上任我应该去一趟,还要看看大家的播种是不是顺利。”

“县主想什么时候去?”周铮当然没有意见,顾若离想了想道,“等这场雪过后吧。”

没有想着,这场雪整整下了七八天,气温骤降,几乎是天寒地冻,顾若离在家里窝了一日没有去医馆,和两个丫头并着周铮在房里打叶子牌!

“大胡子。”欢颜怒道,“我明明知道我要这张,还扔出来,是不是故意气我的。”

周铮很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喝道:“我不用这张牌,留着作甚。”

欢颜气急:“好,以后我做的饭菜你也不吃,我都倒了。”

周铮无话可说。

四个人闹了一天,第二日顾若离去药庐巷去看宅子,各个院子的外墙都砌了起来,等这场雪过后就可以上梁了。

这样的进度,怕是要过了年才能完工了。

雪停了以后,顾若离去看了岑琛,他埋头在家中,脚边堆的都是各式各样的草药,头发乱糟糟的堆在头上,胡子也密密麻麻的挡住了半张脸,他浑不在意的翻着各式各样的书,一边做着笔记,一边找他需要的药材。

顾若离见他如此,便和他一起,两个人一起议论着各类药的功效……

主要是消炎类和麻醉类,顾若离和岑琛都觉得麻醉散的效果并不理想,就不说喷洒的茴香散,功效微乎其微……至于消毒,她打算去一趟酒坊,若是酒精含量够高便就可以,若是不行,她便回来自己提炼。

蒸馏法,也不是不行,就只是略麻烦了一些。

“芙蓉散可以消肿止痛,还有托里消毒散,益气,生肌,止血抗炎。”顾若离一一记下来,道,“术后伤口感染,我们可以用类药。”

岑琛点头,道:“麻醉的话,我觉得洋金华的分量可以再添一些,我亲自试用药量。”他说着就做,将要用的药取出来,泡上水,又多称了一些洋金花。

顾若离想阻止他,可顿了顿还是没有开口。

岑琛喝了药,人便有些神志不清,顾若离用针轻刺他各处,岑琛皆摇头道:“能感觉到针在上面,却不知道痛。”

顾若离记下份量。

回去后,她就让带着崔树和周铮,将后院的房间用生石灰兑水喷洒,又蒸馏了纯度略高一些的酒精来消毒器具,又将病床上的被单等用药浸泡了一边。

她知道做不到无菌的环境,但是这样做后肯定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雪化了以后,天气略暖和了一些,十月底的时候顾若离和周铮去了一趟合水,回来时顺道了将二妮一起带了回来,她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着话:“我早就想来了,还没出门,祖母就说快到中秋了,等过了中秋家里又开始忙了起来,等好不容易忙完了,天就开始下雪……”

二妮说着垂头丧气的:“要不是您去,我今年恐怕就出不来了。”

“崔大娘是担心你。”顾若离笑着道,“你哥哥去县衙做事,你也来了我这里,家里就只剩下她和你爹爹,就冷清了许多。”

二妮笑了起来,道:“反正也近,翻一座山就是我家了,我得空了就回去看他们。”

二妮来了以后,便跟着崔树一起在药柜前开始记药名,忙起来时她便帮着做饭倒茶……雪盏和欢颜则跟着顾若离打下手……

奇怪的是,自从宝儿受了外伤后,医馆里就再也没有接诊过外伤。

连毛顺义都觉得奇怪,看着顾若离道:“以前每隔几天就有受伤的人来,怎么这都快一个月了,也没有个受伤的人过来。”又道,“让崔树去打听一下?”

顾若离点头,喊崔树过来将事情交给他,崔树应了出了门,好了好一会儿他跑了回来,顾若离问道:“别的医馆可有外伤的病人?”

“有!”崔树点头,“我还特意问了一个脚背被榔头砸到的人,为什么不去同安堂,你们猜那人怎么说。”

顾若离和毛顺义对视一眼,就听崔树道:“他们说害怕,怕外伤来同安堂就被顾大夫当衣服缝,那疼的比再受一次伤都可怕。而且,还会留下一道手臂长像蜈蚣一样的疤,实在太丑了。”

顾若离哭笑不得,这都是宝儿到处嘚瑟的结果。

毛顺义有些愤愤不平,自从宝儿的事情后,他一直想试试,可惜,现在连给他尝试的机会都没有。

“我去和他们解释去。”什么都不懂,就说害怕,要是感染了才可怕呢,顾若离拉着他,道,“我们现在的手法也不成熟,只要大家都好好的,不用缝合术也挺好。”

毛顺义垂头丧气的道:“那只能等机会了。”又道,“也不知道岑万峰最近有什么进展。”

顾若离也很好奇,上次去他们将成年人麻醉散的份量定了,虽依旧不如意,可在目前看来也只能如此了,还有术后消炎消毒的药,她走前,岑琛说要找消毒房间的东西,所以她回来后用生石灰试过一次,没有测试所以并不知道效果,但一定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今天没有人,我们包饺子吃吧。”顾若离有些百无聊赖,想出门又嫌外头太冷,欢颜点着头道,“陈伯的腌的酸白菜正好可以用,我去取来。”

二妮道:“我可以和面,我还会包好几种饺子,还可以包韭菜盒子,一会儿给您们做酸菜馅盒子吃。”欢颜就笑着道,“你吃完饺子明天就可以回家了,免得再下雪你走不了,今年就要和我们一起过年了。”

二妮笑嘻嘻的道:“在这里过年更好,我还没有在外面过过年呢。”

“到时候有你哭的时候。”欢颜撇嘴。

众人就虚掩了医馆的门,在后院的厨房忙碌了起来,晚上,毛顺义还喝了半瓶酒,一直到半夜众人才散。

顾若离回去洗澡睡下,第二日一早天还没亮,顾若离就被推醒:“县主。”

“怎么了。”顾若离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欢颜道,“普照寺那边来人了。”

她哦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刚想说不见,忽然又想起什么来,问道:“现在什么时辰?”大家都不来往了,要是没事她们不会来找她。

“天还没亮,卯时左右。”欢颜低声道,“来的是那位韩太太身边的一个婆子,跪在门口,说求您救救他们太太。”

顾若离彻底清醒过来,皱眉问道:“让我救她?出了什么事?”

“奴婢也不知道,只听那个婆子说他们太太受了伤,想求您给看看。”欢颜也想不通,大家都闹成这样,他们怎么还有脸来求他们。

顾若离闭上眼睛,和欢颜道:“庆阳那么多大夫,来寻我作甚。”要是小病她们应该不会来求她,可要是生命垂危的,她治好了也就罢了,要是没治好呢,指不定就说是她害的韩氏。

平白让她担风险。

“那奴婢去回了她。”欢颜松了口气,她还真怕顾若离答应,因为一直以为她在行医的事情上都比较严谨,眼中只有病人的区分。

顾若离还是坐了起来,拿衣服穿上:“算了,我去看看是出了什么事。”

欢颜也没劝,服侍她梳洗换了衣服,开了门后那婆子还跪在门口,顾若离请她进来,问道:“怎么想起到我这里来了?”

“是……是因为别家的大夫都不敢出诊,也算没有把握能治好。”婆子噗通一声又跪了下来,“我们太太伤的太重,他们怕人死在手里。”

顾若离冷笑,道:“我也怕有人死在我们医馆!”

“奴婢知道。”婆子回道,“可是别的医馆都说,这样的伤只有您能治好,他们说您会一种邪术,能像缝衣服一样,将伤口缝上。”

顾若离的心头就动了动,看着婆子问道:“是怎么伤了?”

“太太去普照寺上香,在后院的香房里休息,被人打了闷棍晕了。”婆子回道,“我们满庆阳的找了半夜,没有想到在我们院子的后头找到她,天寒地冻的她被冻了一夜不说,身上和脸上也被人划的血肉模糊!”

顾若离听着也惊讶的不得了:“你是说,有人将晕倒的她摆在室外过了半夜,还在她身上割了很多道伤口?”

“是!”婆子点头道,“我们已经报官了,黄大人正在查。只是我们太太她……”婆子哭了起来,她是韩氏的乳母,一手将韩氏养大,后来又跟着来到了顾府。

一家人为了面子,都不愿意来求顾若离。

她就厚着脸皮来了,就算是顾若离生气将她打死在这里,她也要来试一试。

“人在哪里。”顾若离问完,婆子回道,“人……人在家里。”

顾若离犹豫了一下,道:“你来不行,让能当家做主的人将她送去我医馆!”

“行,行。”婆子一看顾若离应了,立刻高兴的道,“奴婢这就回去将我们太太送去。”

顾若离点了点头,待婆子离开,她喊了周铮来:“周大人,劳烦你去将岑大夫接来。”若是韩氏的伤真的很重,她一个人恐怕不行。

“好。”周铮应是而去,顾若离就去了衙门,等了好一会儿,普照寺那边的滑竿才抬过来,是崔氏亲自送来的,到了门口她不肯下来,隔着轿帘道,“劳烦县主施圣手,救救民妇儿媳。”

顾若离淡淡一笑,递了个刚刚拟好的契约给她,道:“顾老太太,生死难料,病者病情也严重,便是我用了百分的努力,也无法保证她一定安然无恙,这契约劳烦您签了,若是她有三长两短,与我们并无关系。”

崔氏猛然掀开帘子,看着顾若离:“你是大夫,怎么能说这种话。”

“我是大夫没有错。”顾若离点头道,“若是换做别人我自然毫不犹豫,可现在是你们,恩怨纠葛我能保证我自己医者本心,却不愿惹祸上身,你若是不签,就快送去别处吧。”

她说着看了眼躺在滑竿山古代韩氏,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韩氏的脸上被刀了十几个大小不一的刀伤,密密麻麻的,样子实在是恐怖至极。

“老太太,签吧。”方才来找顾若离的婆子哀求的道,“如今庆阳城只有顾大夫能救太太了。”

崔氏忍着羞辱,接了印泥在上面压了手印,丢给顾若离:“生死由命,有劳顾大夫了。”

“将人抬进去。”顾若离吩咐几个轿夫,一行人将韩氏抬到后院的病房,韩氏昏迷着脸色惨白,犹如死人一般,呼吸也非常的羸弱,顾若离掀开被子,韩氏穿了一件薄薄的中衣,纯白的,上头印了许多血印子,她解开衣服这才看清……

从脖子到胸口以及大腿上,粗粗数了一下有十一处刀伤,最深的是腹部和大腿两处,伤的很深皮肉外翻,不说别的地方,单肚子上这一刀,就足以要她的命。

现在看来她还是幸运的,被人丢在外面,气温低她倒没有失血很多,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只是,就算是这样,这也不是轻松简易的事情。

她心头顿时缩了起来,有些紧张却又有些兴奋的道:“毛大夫,消毒!”

伤口原本是冻住的,现在到室内后,冻结的地方开始融化,纵使上药止血后,依旧不停的有血珠渗出来。

像是一个千疮百孔的袋子,不断的从里面渗漏出液体来。

毛顺义激动的开始消毒,喷洒酒精和生石灰,将窗户悉数合紧,欢颜拿了床单来将韩氏盖住,在所有需要缝合的地方,将床单剪了洞,只露出需要缝合的伤口。

“雪盏去煎药。”顾若离检查着韩氏身体,“麻醉散的分量按我教你的再加。”

雪盏应是而去。

岑琛来了,几乎是跑着进来的:“是有病人来了吗?”他的脸上几乎是带着笑的,显得很兴奋。

顾家的人在一边黑了脸。

“县主。”崔氏指着岑琛道,“你什么意思,这人是个疯子,你居然让他给我儿媳治病?”

顾若离凝眉道:“我既然接了病人就一定会竭尽全力,至于我找谁就不是你该管的了。”她说着,和岑琛道,“换衣服,洗手。”

岑琛没有不应的,换了衣服,戴着帽子将头发悉数罩住,又仔仔细细的洗了手,陈顺昌将消毒的器具拿过来,顾府的人看着那一盘子铁器,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这东西行吗。”崔氏吓的不行,外头都传顾若离会邪术,居然将人的身体用针缝,今天她算是见识到了,这还得了,“我……我们不治了。”

顾若离冷笑一声,道:“病人你当然可以带走,不过以她的伤势,若是再拖延,就一定会没命。”尤其是腹部的那个刀口。

“还是不行。他们是男子。”崔氏拦着岑琛,韩氏伤的好几处都很隐晦,怎么能让男子去治,顾若离就看着她,“医者眼里只有病人,不分男女。而且,阴私之处我会用布盖住,只露出需要缝合之处。”

崔氏还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虽百般不愿意,可现在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但凡有大夫敢拍着胸脯说能治好,他们也不会来这里求顾若离。

顾若离关了门,三个人围着病床悬空的举着手,互相对视一眼,各自的眼中都有跃跃欲试的兴奋。

这和病者是谁无关,仅仅是大夫对于从未经历过的病症感到好奇和兴奋。

“开始吧。”顾若离道,“我和毛大夫清洗伤口,岑大夫将麻醉散喂了。”

伤口在来前做了处理,上了止血消炎的药,别的几处都还好,可是肚子上的横划的刀伤却一直在流着血。

若是能输血就好了。

顾若离手上不停,脑子里回忆着简单的验血和输血方法,等估算了麻醉散起效的时间到了,三个人便就开始动手。

毛顺义和岑琛负责大腿上的伤,顾若离负责腹部……

尽管是冬天,三个人皆是汗流浃背。

室外,顾掌柜几人也是紧张的不得了,其实按照顾若离解释的,这样的情况其实还不至于立刻致命,只有伤口感染后并发症才会。他们紧张担心的,是因为这是第一次,三个人一起做缝合术。

消毒,消炎,缝合,术后的事情更是多又要细致。

这真的是太新奇,又神奇了。

就在这时,同安堂的前门,忽然有快马飞奔而来,在门口骤然停住,顾掌柜抬头朝门口看去,忽然呆了呆,只见那人剑眉如刀裁,面容深邃犹如精雕细琢的雕塑,身材高大,走起来路来皮袍带风,他丢了缰绳大步进来,问道:“顾大夫呢。”

“在……在后面。”顾掌柜常年在外走动,自问见过的人不少,可如眼前此人这般气势威严,满身贵气的人,却还是头一回,他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那人不再看他,一转身边去了后院。

“去喊周大人来。”顾掌柜吩咐崔树,要是来者不善,没有周铮在,他们心里没底。

崔树应是而去。

------题外话------

又是一周,么么哒~!再次呼吁,没加群的快来啊……【挥手帕,抛媚眼】

【告知书友,时代在变化,免费站点难以长存,手机app多书源站点切换看书大势所趋,站长给你推荐的这个换源APP,听书音色多、换源、找书都好使!】
章节报错

上一章 目 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热门推荐: 星汉灿烂 从长津湖开始 陆地键仙 从木叶开始逃亡 从大学讲师到首席院士 我只想安静的做个苟道中人 修罗武神 人族镇守使 我有一剑 万相之王
作者莫风流其他书: 春闺玉堂 龙飞凤仵 大讼师 嫡结良缘 庶香门第
相关推荐:五代十国那些人我能制造万物武侠重生庶香门第春闺玉堂黄金时代之大宋王朝末世之女帝也修仙人在海军:一刀无敌继承三万亿次元学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