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2:105 进退

关灯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 录 下一章

【告知书友,时代在变化,免费站点难以长存,手机app多书源站点切换看书大势所趋,站长给你推荐的这个换源APP,听书音色多、换源、找书都好使!】

酒馆的小厮将饭菜端上来,顾若离看着一桌子的菜微微一怔。

他一共点了六个菜一个汤。

都是她爱吃的。

打完了再给一颗甜枣?他的手段也太明显了。

“吃饭。”赵勋扫了她一眼,夹了略离她远一点的松鼠鳜鱼,“不爱吃?”

明知故问,顾若离就看着他,问道:“你什么意思?”点菜前他还不理她,却转眼就按照她的口味点菜,她真是弄不懂他在想什么。

“先吃饭。”赵勋摸摸她的头,哄着道,“吃完饭再说。”他今天有些急躁了,对这个丫头,急不得!

硬的不行,那就换个方法。

顾若离拍开她的手,怒道:“先把话说清楚。”

赵勋就看着她不说话,顾若离就语重心长的道:“七爷,我们能好好说话吗,你到底什么意思,说清楚行不行,我没有心情去猜你的心思。”

“我的意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赵七沉声说完,一副不想再解释的样子,顾若离就满脸无奈,“你是在逗我玩吗,这样很有趣吗。”

赵勋凝眉:“随你如何想,我说了你也不信。”他一改方才怒发冲冠,声势骇人的样子,不说多么和煦,但却温和了很多。

“赵远山。”顾若离拍了桌子道,“那我们就不要再说了,以后能做朋友就做朋友,不能就桥归桥路归路。”她说着转身就走,赵勋这次不再拦着她,拦不住还是让她抵触……

他起身,跟着她一起走。

车夫已经在车上等他们,见着他们来有些害怕的样子,倒不是怕顾若离,而是觉得赵勋这个人实在令人胆寒。

顾若离上了车,摔了帘子闷闷的坐在车里:“劳驾,我们走。”

车夫甩了鞭子,马车正要动,忽然车帘子一掀,赵勋堂而皇之的进了车,沉声道:“走!”便大刀阔斧的坐在车门口,看着顾若离。

车子动了起来。

两个人一个坐在门边,一个里面,大眼瞪小眼。

顾若离皱眉看他,赵勋长的很英俊,他的俊美不同于霍繁篓那般精致雌雄莫辩,他是阳刚之气,犹如烈日般,炙热的令人炫目。

总觉得,不管什么事一旦经了他的手,就会变的不一般。

她看着,忽然觉得有些可笑,他们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好像他变的不像他,她也变的连自己都不认识。

他说要娶,不管他真假那都是他的事,她若不嫁,就不信赵勋还能抢强民女了,胡思乱想的,眼前就浮现出刚才他摁着打她屁股的画面,被气糊涂了,这件事她都没有去想,她伸手摸了摸荷包,手刚碰上,一只大手就伸了过来摁住她的手,似笑非笑的挑着眉:“想想后果。”

“走开。”顾若离拍开他的手,又伸腿踢了他一脚。

赵勋笑着摇了摇头,望着她道:“会下棋吗。”说着就从桌子底下抽出一盘棋来,往桌上一摆:“要黑棋还是白棋。”

顾若离闭上眼睛,回道:“我不会!”

“我教你。”他直接将白棋给了顾若离,“让你十着,不懂之处就问我。”话落,就看着顾若离,“你要不下,我就过来了,我不介意在成亲前,对你多点了解。”

顾若离睁开眼睛,怒道:“无赖!”可还是抓了白棋丢在棋盘上,她会下棋,以前也陪顾清源常下,只是下的很臭而已。

“嗯。”赵勋认了,也落了一子,马车嘚嘚的走着,速度并不快,两个人也不说话,你一棋我一棋,过了一会儿,就听见他指了指顾若离刚落的一颗,道,“这步不行,你可要悔棋。”

顾若离回道:“不悔。”

真倔!赵勋落了一棋,随手就收了五六颗白棋走了,顾若离一愣,这才看清他这一步走的巧妙。

她正要说话,忽然就听到车夫大喊一声:“让开。”马车随即颠簸一下,马被拉停。

停的很骤然,顾若离就朝前头撞过去,赵勋手臂一伸就扶住了她的肩膀,看着她道:“有没有事?”

“没事。”顾若离摇头,赵勋已经冷了脸朝外头喝道,“怎么回事。”

车夫吓的不轻,结结巴巴的道:“……有……有人撞来上了。”

“我去看看。”赵勋看了一眼顾若离,掀开帘子便跳下了就车,她随即就听到他沉声道,“丢到路边去。”

难道撞死人了,赵勋打算就这么将人丢了吗?顾若离立刻皱眉掀开了帘子朝外头看去,就看到地上躺了个中年男子,满脸胡子,身材健壮,但却是半身的血,大腿上明显一道刀伤,深深的翻出皮肉黏在衣服上。

车夫正缩手缩脚的去拖那人,那人拽着车夫的腿,求着道:“求你,我被仇人追杀,救救我。”

车夫不敢做主,就去看赵勋,赵勋凝眉冷声道:“丢了!”敢结仇,就要有本事去承担。

“怎么回事。”顾若离惊了一跳,下了车,“他受伤了。”她走在那人身边,半蹲在地上看那人的伤,伤口确实很重,若不止血一会儿就会因为失血而死。

路边有人停下来看着热闹,指指点点的。

“你下来作甚。”赵勋对顾若离道,“上车!”

顾若离抬头看他一眼,随即起身从车上拿了自己的包袱下来,在包袱里找到棉布和外伤止血的药,赵勋道:“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就要救?”

“不管他是什么人,现在受伤了,就只是病人。”顾若离固执的拿着东西回到那人身边蹲下,低声道:“你稍忍一下,我给你止血包扎。”

赵勋脸色更沉,这丫头说什么都不会听,永远都是按照自己的意思行事。

“姑娘,求求你救我。”那人一把抓住顾若离的手臂,还不等顾若离说话,一柄剑就架在那人的脖子上,赵勋喝道,“放手!”

那人一惊,见赵勋冷面弑杀的样子,又看看那柄剑不是凡物,便飞快的松了口手,语气虚弱的解释道:“我,我没有恶意。”

赵勋没理他。

顾若离将那人的肉和布分开,拿布迅速将大动脉扎住……

她拧着眉,神色凝重,认真的做着手中的事。

“让开,让开。”就在这时,十几个衙役拿着刀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旁边的人纷纷让开,领头的衙役一眼就看到地上躺着的人,又看到了顾若离,立刻呵斥道,“给我让开,他是我们正缉拿的汪通,我们要将他带回去。”

顾若离的手顿住,朝那人看去,那人立刻就摇着头道:“姑娘,我不是……他们冤枉好人啊。”

“呸。”那些衙役就抖开手里的画像,对他道,“画像在此,你休要狡辩,跟我们走。”

顾若离回头看了一眼那副画像,又看了地上躺着的人,凝眉,停下来的动作又重新继续……

“你听到没有。”衙役刀的哐当一声,上前就要去拖顾若离,“你若在不走开,我就将你一起带回去。”

顾若离没理他。

“你敢!”赵勋往她身后一立,满面萧杀的样子,骇的衙役一跳,看了他手中的长剑,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什么人,你若阻拦我就告你妨碍公务。”

赵勋挑衅的看着他:“她没说话前,你们谁敢动。”

“他是大盗,杀人不眨眼。”衙役道,“你们这是善恶不分,助纣为虐!”

旁边的的百姓也纷纷点头,指着赵勋道:“你们怎么能这样,你们救他就是害老百姓,你们怎么好赖人不分。”

“那又如何。”赵勋目光一扫,眯了眯眼睛道,“只要她高兴,便就是救了。”

他的话说的太狂妄了,那衙役气的不行,指着他道:“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一挥手道,“兄弟们,他们一定是同伙,一起拿下。”

他喊着,众人却是踌躇不敢上前,只因为赵勋的气势真的不像善类。

顾若离给那人包扎,上药,耳边响起赵勋和众人的对话,她微微一顿,抬头朝他看去,他立在她身侧,手握长剑面色冷沉,她绝对相信,若那些衙役冲上来,他真的不会手下留情。

“只要她高兴,便就是救了,你待如何?”这话……顾若离微怔,目光动了动,看着躺在地上,正殷勤看着她的人,低声道,“你的血止住了,暂时不要下水,注意清洁,最好再去找大夫重新开药上药。”

“姑娘,您是好心人,您就是菩萨啊。”那人看着顾若离,撑着爬起来,“带我走,我真的不是江洋大盗,只是得罪了他们而已,真的。”

那人话一落,旁边的衙役就喝道:“汪通,你手中一十八条人命,你还敢说我们冤枉你。”

顾若离回头看着赵勋,赵勋挑眉,虽不赞同她的做法,可却没有阻拦。

她忽然笑了起来,今天受的气一下子散了,她起身对赵勋道:“我该做的事做完了,我们走吧。”她说着,朝他微微一笑。

赵勋挑眉,看着她,她笑盈盈的站在他面前,昂着头,不急不慢的。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目光微顿,眉梢一扬微微笑了起来,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柔声道:“走吧。”

顾若离也回望着她,莫名的心头跳了一下,拍开他的手往车上而去,地上那人就喊道:“姑娘,你……你不救我了。”

她没理他,也没有必要理他,转身就上了车。

作为一个大夫来说,在她眼里只有病人,至于这个病人是什么身份,根本不是她该考虑的事,但是,治好了以后那些和治病无关的事,也根本不是她考虑的。

赵勋也转身上车,放了车帘对车夫道:“走!”

周围看着人一脸惊讶,刚才那么激烈的对峙,他们真的以为那一对男女是打算救汪通的,没有想到,他们将人的伤处理了以后,就直接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

那些衙役也是一脸呆滞,惊讶的看着放下的车帘,还是不懂这是为什么。

“姑娘。”汪通伸手想要去抓车辕,不等他抓到自己被衙役控制住,他昂着头吼道,“姑娘,救人救到底啊。”

马车嘚嘚的动了起来,旁边的百姓不约而同的让开。

有人笑着道:“人家这是好大夫,只看得到病人,治病救人,人治好了自然就走了。”

大家恍然大悟,有人指着车里的人道:“那位姑娘的年纪……不会是顾大夫吧?”

“哎呀,说不定是。”有人道,“这世上也没有几个女大夫,还年纪这么小。”

众人一片哗然,想要再去找,那辆马车已经不急不慢的走远了。

两人坐在车上,依旧大眼瞪小眼,顾若离问道:“你不怀疑我好赖不分,真的救那人?”

“想救就救。”赵勋无所谓,“我又在,你就算的救他们,也没有人奈何的了你。”

顾若离看着他,简直有些不适应他前后的反差,这人真的变化无常,无怒无常,她叹了口气,道:“还要继续吗?”

“嗯。”赵勋颔首,坐直了在桌子前,两人就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你来我往……赵勋又指着一步,道,“不悔?”

顾若离皱眉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赵勋又扫她六颗棋子入篓。

顾若离叹气,看着棋盘道:“胜负已分,再来吧。”

“没到结尾,谁知道胜负。”他又落了一棋,抬头看着顾若离,她提壶给他倒了茶递过去,就问道,“营州中屯卫,你打算怎么处置。”

她一直没有机会问他这个问题。

“阵法老套,兵养废了。”赵勋端着茶盅,凝眉道,“我会遣陈达去,辅佐秦大同,接手营州中屯卫。”

看来他并没有改变主意,只是换了一个手法而已,不过和虎贲营比起来,营州中屯卫确实不怎么样,若交给陈达对于营州中屯卫来说反而是好事。

“我也有个想法。”顾若离看着他道,“你想不想听一听。”

赵勋就露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那些孤儿寡母,已经成了事实,但是她们还要活着,孩子又小。我就想,索性我要开药田,就想如果她们愿意,我想在蓟州周围开些荒地出来,让她们自足自给,若有孩子想要读书,我也可以资助开个学堂,想要学医者便来合安堂学徒,你觉得呢。”

赵勋本意,接手后就会将那些女人赶走,军中不是收容所,朝廷给了抚恤金后,就不可能一直养着她们。

是死是活,不是他要费心去管的。

他略皱了皱了眉,对面,顾若离道:“这些女子也不是柔弱不堪的,只要给她们一些机会,我相信他们一定能做的很好。”

“随你吧。”赵勋见她面色认真,眸中含着一丝恳求的样子,心情愉悦了一分,颔首道,“荒地的事我来安排。”

顾若离见他答应了,立刻就笑了起来,看着赵勋眸光亮亮的:“多谢!”

“为什么谢?”赵勋挑眉,顾若离就道,“因为你的善良。”

这大概是第一次有人说他善良,他伸手过去,顾若离灵敏的避开,笑着道:“你别没事就揉头发,我又不是孩子。”

怎么不是孩子,这么一点事就能让她消了气,还笑的这么高兴。

“还想做什么。”赵勋觉得这感觉不错,戏谑道,“一并说了。”

顾若离眼睛一亮,笑着道:“那……我回庆阳时,能不能借两个身手不错的侍卫给我?”

“什么时候?”赵勋眉头一跳,顾若离就道,“七月底走,那时候天气好,行不行?”

赵勋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刻,随即点头道:“可以!”

“谢谢!”顾若离笑了起来,她一个人上路确实有些不安去,可若有人护送,那就不一样了,“多谢!”

赵勋看着她笑着,眼角眉梢透出一分孩子气,不由眼底也露出笑意,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为了一件事笑的这么高兴!

“继续。”顾若离摆棋,说着一顿凝眉道,“刚刚的饭菜没有动,太可惜了。”

赵勋就伸手在她额头弹了一下,含笑道:“生气就不吃饭,现在知道后悔了?”

“当时没心情。”顾若离确实很饿,今天几乎一天没有吃东西,她叹了口气,就看到赵勋变戏法一般自一边的抽屉里拿出一盒点心递给她,她一顿问道,“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赵勋没说话,用下颌点了点糕点,示意她吃。

顾若离打开,里面是码放整齐的莲蓉糕,清香阵阵,她捻了一块给赵勋,自己拿了一块小口小口的吃着,赵勋给她倒了茶递过来,顾若离笑着道:“谢谢!”

赵勋拿着糕点看着她,立刻就悟到了与她的相处之道。

这丫头很倔,像只刺猬,她只要觉察到你的恶意,她便会竖着刺,大家可以不死不休,可若是感觉到你发自本心的善意,她便会柔软下来,毫无防备的回馈给你无尽的温暖和善良。

这样的人吵架不是最好的策略,慢慢来,让她感受到你的善意,她就会毫无防备……至于她的性子,他有的是办法拧过来。

顾若离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就掀了帘子朝外头看了一眼,“我们今晚在哪里落脚?”

“通州。”赵勋回道,“按这样的脚程,入夜前约莫能到通州。”

顾若离应了一声,吃了半盒糕点,两人便又开始下棋,四盘棋,只有最后她赢了半局,还是在赵勋让她的前提下。

天色渐渐暗下来,戍时末他们进了通州,在同福客栈要了两了两间上房。

“客官,饭菜是送上楼,还是你们下楼来吃?”伙计引他们上去,一眼就肯定两人不是大富就是大贵,赵勋回道,“送我房里来。”

伙计应了一声。

顾若离撇了他一眼,他好像不管做什么决定,都是自己定,从来不会多问她一句。

“不同意?”忽然赵勋看着她,问道,“想下楼吃?”

顾若离当然不想去他房里吃,便理所当然的接了话问小厮:“可有雅间?”

“有,在楼下,稍后你们下来我引着二位过去。”小厮立刻笑着答话,顾若离点了点头,小厮就道,“那就定在楼下雅间,稍后我们就将菜送去。”他说着也不再去问赵勋,就直接听顾若离的定了。

赵勋皱眉,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小厮却已经和顾若离道:“小姐,我们每间房都有一个铜铃,只要您有事,拉一下铃铛就好了,我们的人就会过来。”

“这设计很好啊。”顾若离颔首道,“难怪同福客栈在大周那么有名。”霍繁篓以前最大的心愿之一,就是住一次同福客栈。

小厮笑的一脸骄傲,停在顾若离门前,道:“这是您的房间。”又对赵勋道,“公子的在左边。”说着行了礼,“祝二位住的愉快。”就下了楼。

“我去洗漱。”顾若离回头看着赵勋,“一会儿我们楼下见。”

赵勋颔首,目送她回房关了门,他才折返去了自己房间。

顾若离洗漱很快,披着头发出来,正好在门口遇到了赵勋,他换了件衣服深蓝的直裰,玉树凌风的站在门口,她道:“下楼吃饭吧。”

两人一前一后下去,小厮已经将饭菜摆好。

赵勋自斟自饮的喝酒,顾若离闻到香味儿便就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索性将酒盅递过去:“给我来点。”

赵勋皱眉想说你年纪还小,可手一动还是给她倒了半杯。

“好香。”顾若离闻了闻,笑道,“这是什么酒。”便仰头一口饮尽,颔首道,“味道也不错。”

跟男子也没有多少的区别。

赵勋失笑,又给她倒了半杯,回道:“秋露白!”

“咦。”顾若离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想到了那天他在建安伯府喝的也是秋露白,没想到今天要的还是这酒,“味道不错,难怪你会喝醉。”

赵勋轻笑,想起那天建安伯府的事情,问道:“你和建安伯府的人相处的并不好?”

“算是吧。”顾若离又喝完了,拿了酒盅自己倒,“我和娘对于他们来说是突然闯入的人,恰好我娘的脾气也不大好,我来以后也是矛盾不断,相处也不好也在常理。”

“为何不搬走?”赵勋看着她,顾若离笑着道,“这要问我娘,她说她不想搬,我也只能随着她。”

其实她很好奇当初方朝阳为什么要嫁给崔延庭,论起来,无论外貌还是性情,崔延庭都比不上顾清源,她看上了崔延庭什么地方,才会在义无反顾的和离几年后,嫁给了这样一个人。

相处的那么不愉快,她却依旧留在了建安伯府。

赵勋也不知道,他当时听说了崔延庭在方朝阳独住的府邸常出入,过后就听到杨氏去世的消息……若是别人他大约会调查一番,以免对京中格局有所影响,可换成方朝阳和崔延庭他便没有关系。

方朝阳任性,行事都是随性而为,崔延庭虽聪明但心中格局太小。

此二人不足为惧。

“可要我帮忙?”他看着顾若离又喝了一杯,若按他的性子,定然是不准,可却没有阻止,这丫头若是想做的事,拦了也没有用,不如随着她,反而能让她高兴……

“不用。”顾若离摆手道,“等我娘住的腻了,大概就会和离,到时候我们搬出去就好了。”她是真的不愿意住在那边,只是,和离一事是方朝阳的私事,她不想干涉。

赵勋没有说话,顾若离举杯和他碰了碰,真诚的道:“今天谢谢你。”谢谢他无条件的维护和信任。

至于酒馆的事情,随便他当时是怎么想的,既然大家对问题的看法这么不同,以后就少相处一些,若真的遇到了她也尽量忍住不去掺和。

“不谢。”赵勋扬眉,“还喝吗?”

她摆了摆手,笑道:“不喝了,我年纪小,喝多了对身体不好。”她说着,就真的放了杯子安静的吃饭。

真有意思,明明方才喝的那么兴致勃勃,可却还是能及时克制住。

就如她救那人一样,因为是大夫她救了,可事情了了,她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目标和底线是什么,也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在做什么。

这一点和他很像。

“我回去了。”顾若离吃饱了便有了困意,昨晚一夜未歇,今天又赶了一天的路,就有些撑不住,赵勋颔首也放了酒盅,随在她身后往外走,两人上了楼,顾若离摆手,“明早见。”便开门回了房。

赵勋待她进门,才回了房里。

顾若离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这两天所发生的事情就向走马灯一样在她脑海中转悠。

赵勋的话便突然跳了出来。

“有我在,你还想嫁给谁?”

她猛然睁开眼睛,定定的看着头顶的承尘,发了一会儿呆,过了许久又觉得有些口渴在桌上倒了杯一口饮尽才觉得舒服了一些,摇了摇头道:“神经病!”便倒在床上睡着了。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赵勋在楼下等她,指了指桌上的早饭,待她坐下便道:“这里去十渡很近,想不想去看看?”

去十渡游玩?

“局势才定,你不在京中没事吗?”她是想说,你都没有事情做吗,可又很怕他说现在就在办事。

赵勋喝着茶,回道:“朝中的事,大局在手中便可,至于小事……总要放权给旁人,否则何必出俸禄养着他们。”

顾若离愕然失笑,又觉得他用人和对局势的掌控上非常特别,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在他预料和掌握之中。

“不去了。”顾若离道,“既然回来了,我还是留在医馆比较好,医局也有事情等我去做。”

头衔还真不少,便是男子也不如她这么忙碌,赵勋颔首没有再说话。

两人吃过早饭重新上路,赵勋依旧坐在车里,顾若离奇怪道:“我们的马呢?”

“自己会回来。”赵勋不以为然,“若找不回来留着也无用。”

顾若离无话可说。

两人过了午时便就到了京城,在金簪胡同马车停了下来,顾若离下车和赵勋道别,张丙中从里头跑出来,一下子就看到了赵勋站在门口,顿时就皱着脸,等车走远了才凑过来道:“师父,您怎么和他一起去的?”

“我也不知道。”顾若离无奈的道,“他说接我一个侍卫,可前天走的时候就看到他在等我。”

张丙中就哼了一声,看着那辆马车恨恨的道:“师父,我看赵远山是在打您的主意,肯定又想利用您做什么事。”

“我有什么可利用的。”她说着回头看了一眼进了大堂,方本超和刘大夫都在忙,白世英正坐在药柜边看着书,张丙中就跑过去和白世英道,“是赵远山和师父一起去的,白姑娘您说说看,赵远山这种人怎么可能那么好心陪师父去,一定是打了什么坏主意。”

“来客人了。”白世英指了指门口,张丙中便不再说,去做事,她挑眉看着顾若离牵着她的手道:“路上可顺利?”

两人说着话去了后院,顾若离将包袱放下来,打水洗了手脸,将事情大概和白世英说了一遍。

“……赵将军便就听了你的话,放了那些人吗?”白世英坐在摇椅上,笑盈盈的望着她,颇有些深意,顾若离颔首,“刘佩书是这样说,不过我不认为赵远山是这样的人,他这么做必然有他自己的原因。”

顾若离说着,在白世英对面坐了下来。

“你是这么想的吗。”白世英微微一笑,顾若离心头微滞,歪着头道,“说不好,我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白世英就坐直了看着她,笑着道:“傻丫头,我瞧着赵将军怕是真对你动了心思,不过,瞧着倒是用情未深,兴许是兴趣大于喜爱……你呢,怎么想的,若早晚都要嫁人,他也好霍繁篓也好,考虑一下也不错。”

“考虑?”顾若离拧着眉头,她真的没有考过这个问题,“再说吧,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

白世英笑笑,点了点她额头道:“不是还有位杨公子吗?我瞧着也不错!”

“白姐姐。”顾若离也伸手去捏白世英的脸,白世英避开,两个人笑作了一团,白世英道,“好了,谁让你不管说什么事都是严肃正经的样子,偶尔逗一逗你便觉得很有趣。”

是吗。所以赵勋才会拿她逗乐子?

顾若离若有所思,又觉得自己无聊想这些做什么,便起身道:“你坐着歇会儿,我去前面看看。”

“去吧。”白世英看看时间,“我也回去了,明日再来。”

顾若离送她出去,刚转身就听到身后有人喊道:“霍大夫。”

她转身就看到周鸿霖驾着牛车穿过人群朝这边而来,车上摆了十几个大小不等的麻袋,她微微一笑,道:“周掌柜。”

“霍……霍大夫?”周鸿霖第一次看到顾若离的脸,不由愣在那里,痴痴呆呆的看着,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连耳朵都红了个透顶。

“还喊霍大夫吗,应该喊顾大夫。”廖掌柜在门边探个头来,笑呵呵的和周鸿霖说话。

周鸿霖呆呆的没有反应,好一刻才明白过来:“什么顾大夫。”显然没有听过这段时间京中的事情。

顾若离失笑,和廖掌柜道:“他人老实,您别逗他。”便看着周鸿霖道,“这个月怎么来的迟了?”

周鸿霖就挠着头,垂着眼睛不敢看她,支支吾吾的道:“生意好了一些,我一个人忙不过来。”说着飞快的撇了眼顾若离。

廖掌柜在一边哈哈大笑,指着周鸿霖道:“这小子果然老实。”

“生意好了怎么不请人。”顾若离请他进来,周鸿霖和方本超有以及刘大夫打招呼,张丙中也跑了过来,问道,“药都备齐了吗,在哪里我去看看。”

周鸿霖就指了指外面,忍不住去偷看顾若离,张丙中就拍着他的脑袋:“臭小子看什么,我师父也是你随便看的。”

周鸿霖臊的头都抬不起来。

“好了,好了。”顾若离道,“阿丙去看看药吧,我正好有件事想和周掌柜商量。”

张丙中就笑呵呵的去车上看药材,顾若离给周鸿霖倒了茶,问道:“这才两个多月,生意就好起来了,周掌柜真是不简单。”

“不是我。”周鸿霖摆着手道,“是大家知道我在给顾氏合安堂送药,所以就都从我这里拿货,我……我是托您的福。”他的同济药行,当初来京中时,合安堂是他的第一单生意,如今,他已经有十几家的固定客户……

不过两个月而已,周鸿霖非常的满足。

是因为她?顾若离含笑道:“若非你的药好,他们又怎么会在你这里定。”

“我……”周鸿霖有些紧张的看着顾若离,道,“我想请教霍……顾大夫,要是我在通州或者京中来开一间药铺,您觉得行得通吗?”

顾若离凝眉,略想了想,道:“京中药局医馆已有饱和之势,你若问我的意见,我觉得你先在别的地方开,等渐渐做大了有了声势,你再来京城,如此你也有了后盾和势力,便是再有竞争也不用担心。”

周鸿霖看了眼顾若离,点着头道:“成,那我听顾大夫的。”他说着一顿,又道,“顾大夫说有话要和我说,是说什么?”

“是这样。”顾若离斟酌了一下用词,“我今天刚从蓟州回来,四年前的战事在那边留了许多遗孀和遗孤,过的很困苦,所以我请了赵将军帮忙在蓟州开一片荒地,让她们种药材……可是我这边用药……”

“我知道了。”顾若离一说出来,周鸿霖就明白了,“这事您交给我去办,将她们的地址给我就成,我去那边走一趟,教他们怎么种草药,种哪些草药,等有了收成后我去收上来。”又道,“我铺子里正好缺人,若她们有人愿意,也可以来几个人到我铺子里做事。”

顾若离惊喜不已,周鸿霖几乎将他想要说的话都说了,她高兴的道:“多谢你周掌柜,你这对于他们来说,就是雪中送炭。”

“不用,不用。”周鸿霖又红了脸,道,“大家互惠互利,我也得了便宜的。”

顾若离失笑,也松了一口气。

大家合力将药搬去库房,几个人收拾了许久,等出来天已经黑了,方本超道:“顾大夫出来三天了,您早点回去歇着吧,剩下的事我们做就好了。”

“明天再做吧。”顾若离确实有些累了,“事情也没有那么着急。”

几个人应了,顾若离戴了帷帽提着包袱出了合安堂,穿过熙然的人流到了建安伯府门口,她停下来看着门发了一会儿呆,才敲了门,守门的婆子开了个门缝,一看是顾若离立刻高兴的道:“是县主回来了。”

“嗯。”顾若离点了点头,“郡主在家吗?”

婆子点着头:“郡主这两天没有出去,在家里呢。”说着去接顾若离的包袱,顾若离笑着道,“也不重,妈妈忙吧,我自己进去就好了。”

“奴婢送您进去,天黑了路不好走。”婆子说着提着灯笼在前面照着,顾若离垂眸走着,刚到垂花门就听到杨清辉喊道,“三表妹。”

顾若离回头去看,就看到杨清辉正出了院子朝她这边走了过来,她笑着迎了几步,道:“杨公子,还没歇吗。”

“还早。”杨清辉打量着她,“怎么样,此去可还顺利?”

顺利吗?顾若离点了点头,道:“还算顺利,也见识一番了军中壮景。”她话落,杨清辉就松了口气,低声道,“若有下回这样的事,你该拒绝的,女子出入军营总是不便。”

里头都是男子,太危险了。

顾若离笑着应是,问道:“还有三天,你还好吗?”这一次上场杨清辉明显比之前要认真一些,显得郑重了不少。

“还好。”杨清辉笑着道,“那些书都读了百十遍了,再看其实也是味同嚼蜡,不过是图个心理安慰罢了。”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顾若离道:“到时候我阿丙一起去送你,还缺什么东西吗,要不要给你备一些药丸,以备不时之需。”

“那就多谢三表妹了。”杨清辉笑了起来,明月清风般的看着她,“你累了吧,快回去歇着吧。”

顾若离颔首和他福了福,由婆子引着路进了内院。

牡丹花开了几朵,悠悠的香味飘散在院子里,顾若离脚步微顿了顿,看了花圃里多了一大块空地,许多牡丹都被起了盆搬走了,她凝眉快步进了正院,李妈妈正从暖阁出来,一看到她就笑着迎过来:“县主回来了,这一路累了吧,可吃过饭了,要不要先沐浴更衣?”

她一连串的问题,让顾若离笑了起来,摆手道:“我先去见娘,一会儿再沐浴用膳。”李妈妈点着头,顾若离又和她添了一句,“我想吃藕夹,妈妈做的藕夹。”

李妈妈 眼睛亮,高兴的点着头:“成,成,奴婢这就去做,一会儿就好。”话落,吩咐了秋香几句,忙去了厨房。

顾若离笑着进了暖阁,一眼就看到方朝阳正坐在炕头上看着书,看见她进来,就斜着眼睛打量着她,问道:“和赵远山一起去的?”

“娘怎么知道的。”顾若离放了包袱,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方朝阳就起身点着她的额头,“他不在京城,我打听一下不就知道了。你居然还有胆子跟他一起出门,真是不知者无畏。”

顾若离就想到了赵勋的样子,这一次确实是不知者无畏,下一次……也没有下一次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赵将军也没有那么可怕。”

方朝阳不说话就打量着她,上上下下都看了一遍,哼了一声道:“你不听我的话,早有你后悔的一天。”

现在就后悔了,当时在城门口她就不该心软跟着他一起去,也就没了这么多事。

“您的牡丹怎么少了一块?”顾若离倒茶喝着看着方朝阳,就听她不屑道,“皇后要办牡丹宴,宴请京中有品级的夫人和家中小姐,太后见我们不和,就想做中间人,让我送了十几盆花去宫中添彩。”

“太后娘娘做的中间人,她老人家……”顾若离惊讶,太后不是生圣上的气吗,方朝阳就不悦道,“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再气还能气多久。”

二哥还不知道死活,西苑也进不去,若是让她知道他们瞒骗世人,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其实,顾若离也怀疑原来的圣上和皇后甚至于太子的生死,只是消息封锁的很紧,大家所有知道的都只是猜测而已。

“和我说说,去军营的事情。”方朝阳并不想知道军营的事情,而是想知道顾若离和赵远山是如何相处的,可顾若离却只捡了军营的事情说了一遍,“那个秦大人和秦夫人人很好,赵将军就暂饶了他们。”

“你瞧见了吧,这种人就是这种冷血的,他连自己亲生的娘都能不敬,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方朝阳撇嘴,对赵勋越发的不待见。

顾若离不想一直说赵勋,就打岔道:“什么时候办牡丹宴,我们也要去吗,能不能不去?”

她来京中半年多,包括受封后,她还没有和那些夫人小姐们来往过。

“不想去就不去。”方朝阳道,“就说你生病了,看谁能将你绑着去。”

顾若离笑着点头,转念一想又不禁叹气:“若是邀了我还是去吧,皇后娘娘重回正宫后第一次办这样大的宴会,我又是第一个受封的,不去难免会让人觉得我不懂事,也会叫皇后娘娘不高兴。”

方朝阳扬眉,便笑了起来,捏了捏她的脸道:“没想到还懂点人情世故。”

第二日,宫中就来了嬷嬷,邀顾若离去宫中赴宴。

------题外话------

老司机赵七爷表示,撩妹要讲究方法,霸道总裁行不通,就换成温柔体贴,横的不吃,那就磨,短期不行,那就打长久战……只要目标明确,中间这条路怎么走都行。

被撩的三姑娘一脸发懵:盆友,你能正常点吗,你换哪种方法,我也不上你的车。

【告知书友,时代在变化,免费站点难以长存,手机app多书源站点切换看书大势所趋,站长给你推荐的这个换源APP,听书音色多、换源、找书都好使!】
章节报错

上一章 目 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热门推荐: 星汉灿烂 从长津湖开始 陆地键仙 从木叶开始逃亡 从大学讲师到首席院士 我只想安静的做个苟道中人 修罗武神 人族镇守使 我有一剑 万相之王
作者莫风流其他书: 春闺玉堂 龙飞凤仵 大讼师 嫡结良缘 庶香门第
相关推荐:五代十国那些人我能制造万物武侠重生庶香门第春闺玉堂黄金时代之大宋王朝末世之女帝也修仙人在海军:一刀无敌继承三万亿次元学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