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隆三十四年九月,大理寺左少卿薛镇扬大义灭亲,将倒贩私盐的胞弟,揪送至顺天府衙,由顺天府衙陈明京收押,择日上奏后开审。
薛镇扬紧随其后,便上表请罪书一封,请求圣上将他革职查办,连同胞弟一同连坐。
圣上拿到奏疏后径直朝宋弈看来,问道:“若是朕未记错的话,你和薛致远是姻亲吧,你是不是得唤他一声姑父?”
“是。”宋弈躬身出列,回道,“薛大人确实是内子的姑父!”
圣上又似笑非笑的将奏疏翻了翻,含笑道:“薛致远素来有清流之风,如今倒是没有让朕失望,连自己的胞弟他也毫不犹豫的大义灭亲,此胸怀实该表彰一番。”又合了奏疏望向严安,问道,“怀中,你怎么看,朕要不要顺了薛大人的意思,将他革职查办了?”
严怀中正震惊薛镇扬将薛镇弘送去衙门的事情,他没有料到他们会这么果断,他迟疑了片刻后回道:“老臣以为,贩卖私盐是大罪,不可轻描淡写的揭过,若不然无法安民心,更何况如今太仓正因为盐业之事起的**未平,就更不能轻拿轻放,当以儆效尤,杀鸡儆猴才是。”他说着余光看了眼宋弈,只见他眼观鼻鼻观心,丝毫神色未露,他微微一顿接着又道,“不过薛大人一直兢兢业业,恪尽职守。他胞弟倒贩私盐他虽有管教不利之过,可却大义灭亲将胞弟送到衙门,功过相抵,老臣认为不该治薛大人的罪。”圣上都说了表彰,他当然不会说罚薛镇扬。
“怀中所言甚是。”圣上含笑点头,和宋弈道,“朕就不批复了,你替朕转告一下,就说朕不革他的职了,让他好好办差事吧。”
宋弈上前行礼,道:“微臣替薛大人谢圣上体恤之心。”又朝严阁老抱拳,感激道,“老大人恩情,下官替薛大人谢过!”行了大礼。
严安冷笑了笑,道:“宋大人未免太见外了,同僚之情宛若手足,老夫说几句公道话,谈何谢!”宋弈摆手,态度恭谦的道,“下官受教!”又行了礼。
不等严安说话,圣上就皱着眉头道:“好了,好了,为这点事儿你们谢来谢去,看的朕都晕了。”话落,就和宋弈道,“走,陪朕下棋去。”
宋弈颔首领命,圣上便站了起来,钱宁上前扶住他,笑着道:“圣上每次和宋大人对弈是最开心的,奴婢还想着私下里向宋大人请教一番,宋大人这下棋到底有何奥妙,为何每次奴婢下棋的时候,圣上都是又气又怒的,还恨不得打奴婢几板子才解气呢。”
“因为你笨!”圣上戳戳钱宁的脑袋,说着走到严安和前面,严安无心在西苑多留,他行礼道:“老臣想起还有事情未做完,就不陪圣上去了。”
“你忙你的。”圣上摆摆手,笑道,“朕一会儿还要去看丹炉,你今儿若是忙就不必过来了。”
严安应是急匆匆的出了万寿宫。
宋弈陪着圣上在院子里坐下,方摆了棋盘,守门的小内侍站在门口鬼鬼祟祟的朝里头探头探脑的,钱宁眼睛一瞪,走过来冷声道:“有事就说,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公公。”小内侍朝外头看了看,低声道,“内阁的三位阁老求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