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思琴望着幼清,只觉得这个在小时候就认识的表妹透着深深的陌生。
众人回神过来,皆用着探寻的目光望着幼清。
幼清神态恢复如初,仿佛刚才那一声冷喝并非出自她,她声音透着股难以言喻的失望,看着春云道:“没想到我竟好心办了坏事。”
春云正求着几个婆子放开钟大,按着钟大的婆子不自觉的望着幼清,幼清点了点头。
春云长长松了一口气,扶着钟大父女两人看对方一眼,心头皆是一喜。
他本不想闹,只是……如今方表小姐退让,他只要借势再闹腾一番,坏了她的名声顺便落了大太太的面子,这件事也就成了,钟大想想竟有些迫不及待。
可不等他们心思转完,幼清已经是微笑着道:“你说你向我赔礼认错。可是我这几日病着糊涂了,竟是不记得你打碎了香炉,煎干了药……”一顿望着春云,“让你回去伺候父亲原本是我的好意,我自己与父亲分隔两地想见一面也难如登天,如今你双亲在侧我便有心想成全你的孝心。”
只一句话就将钟大父女方才的说辞推翻了。
“是我想的不周全,你方才应该和我明说才是,我的性子你再清楚不过。”幼清苦口婆心的样子对钟大道,“是我禀了姑母,姑母也同意了让她回去尽孝,你竟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将她打成这样,到底是辜负了姑母的一片体恤之心。”轻而易举的将这事主角换成方氏,“我看你们也不用求我,去求太太罢,这主我也是做不了的。”侧过头去愤愤然的样子。
这事虽是我提的,可却是太太同意首肯的,你辜负了我好心没什么,如今崩坏的却是内院的规矩。
我不过借住的外人,你欺负便罢了,你们一唱一和这是在拿捏方氏。
不等薛思琴反应,陆妈妈已经是变了脸色,她方才就觉得的不妥单,可是太太没说什么,大小姐又有意要杀威顺便敲打方表小姐,她便顺势忍了下来不提,如今方表小姐说的对,家丑不可外扬,这主子间的决定,怎么能由几个下人一哭二闹就朝令夕改,往后太太还怎么管府里的中馈。
想到这里,她朝薛思琴看去。
薛思琴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她以为钟大父女俩是打算演一出苦肉计,让母亲改了主意把春云再要回来,现在钟大这么一闹,不得不让她沉思起来,
若只是单纯的想让春云回来,他们父女一个打一个挨再向方幼清行礼叩恩,说当不起这个恩典,她顺势敲打一番方幼清这事就成了……一个开恩放出去,一个犯错被发落,只要有脑子的人都想的明白哪个更体面,可钟大却不管不顾扯着赔罪道歉不放。
明显用意并不是在春云回来,而是……
她转头看着幼清,又看了看春云……钟大父女分明就是借着她的心思利用了她,薛思琴气的不轻,当即怒道:“把人叉出去!”
不等婆子上去,就见门口一抹高大的身影大步跨了进来,薛思琴脸色顿时一变,暗喊了声糟糕,人已经蹲身下来:“父亲!”
幼清朝门口望去,就瞧见一身青色绣黄鹂补子官袍的薛镇扬进了门,他蓄着时年官员流行的长髯,眉眼冷峻身材高瘦,与她前世最后几年郁郁寡欢神色萎靡的形象大相径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