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子寒没动,喉咙里呼呼的响:“今天我不想吃药了。”
“不能少。”幼清起身给他将毯子掖了掖,“我瞧着你这三个月可没有喊肚子疼了,可见药还是有用的。”
封子寒垂着头很夸张的叹了口气,道:“我想回青州看看去。”
封子寒的祖籍是山东青州。
“行啊。”幼清笑着道,“晚上我和夫君说,带着策哥儿和锦姐儿我们一起去。”
封子寒摆摆手,疲累的睁开眼睛:“让封简陪着我回去吧,你们不让我死在外头,那我就死在老家去好了,葬在祖坟里总成了吧。”
幼清的鼻子一酸撇过头去,好一会儿才强压了泪意点头道:“好,我让人去请封简来。”
封子寒没有说话,又睡着了。
封子寒的病,封家还没有人知道,封简匆匆去了正院,见着幼清行过礼,他问道:“可是叔叔身体有什么不适?”
“你坐了说。”幼清请封简坐,蔡妈妈上了茶,幼清沉默了一刻,低声道将封子寒的病告诉了封简,封简愣了一刻顿时哭了起来,“我们强留叔叔在京城,原想他安享晚年不要奔波,却不曾想竟惹了病。”
幼清也不知道说什么。
“当年我们商量将老二过继给他,将来西去也有人为他摔丧捧灵,如今……”封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抹着眼泪和幼清告辞,“我这就去看望叔叔。”
待封简出去,蔡妈妈进来给幼清添茶,幼清无精打采的坐在炕头上,蔡妈妈道:“人总有生死,封神医好在没有受多大的罪,您也别太难过了。”
“我总觉得他身体好的很,如今待他不好了,却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她说着起身往外走,蔡妈妈跟着后头出去,问道,“夫人这是去哪里。”
幼清没说话,她想到了方明晖,提笔便给他写信。
她生了孩子后去信给他们报平安,方明晖言辞间满是高兴和欣慰,却不提回来一事,幼清知道,尔绵娜云的事赵承修还不知道,倘若赵承修……便就是得不偿失了。
方明晖和尔绵娜云不回来才是最妥当的。
可有封子寒在先,幼清从来没有现在这般想要方明晖和尔绵娜云回来的渴望,关外艰苦若是……她不敢想!
封子寒是八月十六离京的,在家中过了中秋节,由封简兄弟几人一起陪着回去,幼清不放心请江淮也随着去,封子寒靠在褥垫上面色苍白,说话声都及不上喉咙里发出的呼噜声,他朝幼清和宋弈笑,摆着手道:“就别送了,以后到我忌日,记得给我烧点纸钱就好了,别叫我在那边过的太凄苦了。”
幼清撇过头去眼泪便已经落了下来。
封子寒依旧笑着从怀里拿了本厚厚的册子出来递给宋弈:“这是老夫这一年写的书,里面记录了各项疑难杂症和医治方法。你保管着,到时候是传给子孙还是寻一有天赋的传承下去皆可,也算全了老夫的心愿了。”
宋弈接过来小心收好,点了点头:“好!”
“回吧。”封子寒阖上眼睛,声音也透着哽咽,“缘去缘来总有散的时候,我活了七十几年也不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