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人类对这个迷失领域里的基础构成, 比鱼类有更深入的理解, 贝凡在邙明的询问下,将刚才自己经历的事情, 除了变出腿这个重要事实外,一一如实说出。
邙明认真听完, 才问道:“你在箱子里碰到那具尸体的时候, 没有感到害怕吧?”
“当然不会怕, 尸体弱爆了,随便一撕就散花了。”暴力鱼充满嫌弃道,“一点儿都不结实。”
“不怕就好, 在这里面, 我们什么事情都可能碰到, 但重中之重的基本原则, 就是要保持时刻自己的平常心。”邙明向贝凡详细解释着迷失领域的原理,“迷失领域十分少见, 但若是碰到了就要认真对待, 若是被这里面的东西吓住了,就容易丢掉魂魄,若是被它吸引住忘记现实,也会被它吞噬掉魂魄,成为其中的一个组成部分,但我们若是无所畏惧,它就拿我们没辙。”
洋行,拍卖。
邙明思考着贝凡刚刚提到的, 他在车夫口中听到的这两个关键词,“你说你在箱子中的时候,砸碎的那一具尸骨,身上带着一种熟悉的味道?”
贝凡点点头,肯定的回答道:“那味道就像那个蓝石头,灵气的味道很特别,虽然有点腥,但还挺诱人的,如果咬的动,我想尝尝它。”
邙明点了点头,“钻石其实都挺坚硬的,小心别崩了你的牙。”
贝凡想起自己两次崩牙的惨痛创伤,下意识皱起眉头,捂住了自己的嘴。
“宝贝儿,你说我们要去那拍卖行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呢?比如说能找到那个看起来就有毛病的钻石?”邙明若有所思,“反正朱悠悠和她妈姜花的生魂,我们暂时也不知道被藏在哪里了,那就附近随便逛逛,这种全息拟真的民国老电影,也不是总有机会摸得着看得见的。”
确定了接下来的大致行动方向,邙明看着贝凡身上来历不明的女仆装,立刻动手给扒了下来。
眼前的鱼重新变得光-溜溜的,虽然穿女仆装的机会难得,但邙明还是毫不犹豫的将有问题的粉红色女仆装沉了海,他用手点了点自己的玉笔,白色的光轻盈的遮住了他和贝凡的身体,幻化出了两件衣服。
贝凡穿了件民国时期的长褂,从脖子罩到脚下还多出很长一截,满足了下摆要开口透气的需求。
邙明则是给自己变出一身旧制黑西装,不像总对裙子跃跃欲试的贝凡,他还是更习惯穿裤子。这身装扮可以让他们顺利混入街头,不与这个领域太过鲜明对立。
邙明将鱼扛在肩头,双手托着鱼尾巴,贝凡将自己的爪子熟门熟路的搭在邙明的脑袋上,他们就这样从港口溜了上去。
走在街上,扑面而来的旧时代画面比电影还要真实,只存在于老照片中的民国街头景象,生动形象的在这里活了过来。
街上摆着小摊,卖瓜烤饼、贩卖些小物件的小贩的吆喝声,让这个年代的街头变得多了几分鲜活气息,赤脚奔跑的黄包车车夫,已经引入的电车的街道,都透露出上个世纪的城市记忆。
按照贝凡汇报的“港口边的洋行”这个地理信息,邙明就带着贝凡,一只顺着大路行走。
果然走了一会,贝凡就发现了一个熟面孔,指给邙明看,“就是那个人,黄先生,说要把我送进拍卖场。”
在一家欧式风格的砖房建筑上,挂着“史密斯洋行”的告牌标示,在洋行的正门处不仅有安保人员,还有迎宾人员,负责招待出入的贵客。
门前的黄先生与看门的人说了几句话,便神色匆忙的走了进去。拍卖似乎已经开始了一段时间,走进洋行中的人只有零星几个了,这些获得资格参加拍卖会的人,穿的衣服都十分能看出自身的财力地位,男士不是穿着剪裁精良的长款,便是像西方人一样穿着上下西装,女士有穿着旗袍的,还有一部分穿着欧式的小洋装,总之一眼看去,就知道这是民国时代上流社会的人。
想要调查的钻石下落,直接进入拍卖行,显然是最简单直接的办法。邙明扛着鱼,气定神闲的就向前走了过去。
想在这种地方混进去,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不能露怯。尽管西装配长褂扛在肩头的组合十分惹人注目,但邙明还是能镇定的外放富出身富贵的气场,镇定自若的往拍卖行里进。
但他还是被拦住了,门口的迎宾员彬彬有礼道:“先生日安,请出示请柬。”
邙明稳如泰山,气场充满了唬人的镇定和自信,他伸手到西服口袋里,似乎是在摸东西。
没见过请柬的邙明变不出来,但是他会变钱啊。
搞不清楚现在这个年代流通的是银票还是银元,邙明直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清代的金元宝,塞到了迎宾员手里,“请柬被我弄丢了,小兄弟通融一下。”
有钱能使鬼推磨,迎宾员掐了掐那金元宝,露出了恍惚的神色,随即反应过来,将金元宝收在口袋里,也不问他肩上扛的那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直接对邙明放行,“先生,这边请。”
邙明就这样大摇大摆的扛着鱼走了进去。
洋行的拍卖厅面积不大,整个厅中大概只能容纳五十余人,厅中有一个精致的小高台,台上已经有拍卖员在进行竞拍了。
几十张座椅摆在台下,旁边还放着小桌,上面摆放着新鲜水果和饮品,供身份尊贵的贵客们享用。
在一众民国打扮的客人边走过,邙明抱着鱼直接入了空座,一直被扛在肩上的鱼,也终于滑落到了邙明的腿上,自己转了个个,面超台上。
台上现拍卖的是一幅油画,底下的客人若是感兴趣便可以举手叫价,邙明带着鱼来看热闹,并没有兴致参与,再说这迷失领域里的东西,到底算不得真。
油画大概有三位客人竞拍叫价,贝凡和邙明都没有特别关注,因为邙明抓住了鱼类向旁边果盘中伸过去的爪,不让他再向前一寸。
贝凡大概真的是肚子饿了,看着人类的目光充满了委屈和谴责,“这个不让吃,那个不让吃,你怎么这样对我?”
“这里的东西不能随便入口。”他知道这条鱼饿了,但显然一时半会也没有办法从这里脱离,于是邙明主动递上了自己的手暗示道,“我和我的玉笔,要不你选择啃一个?”
哪知道鱼居然不高兴的转了个身背对自己,“你才不让啃,就是让我舔个味儿,根本填不饱肚子,你还以为我是那个好骗的水鬼吗?不,我不是了!你这个狡猾的人类。”
因为饿肚子而闹起脾气的贝凡,就连邙明一时都哄不来,想了想,邙明散发出了一点自己的灵气,这条鱼闻到了香味,立刻把脑袋拧了回来,靠到邙明怀里吸气。
台上拍卖的油画已经接近尾声,这里到底不是真实的世界,但邙明看着这其中的种种布置和逼真的细节,猜到了这八成可能是一段真实历史的再次重现。
很快油画被拍走了,下一个竞拍商品,却是被那个黄先生亲自端上来的。贝凡此时埋头在邙明怀里,并没有被见过他的黄先生看到脸。
这一件商品被放在玻璃盒中,用托盘小心翼翼的拿了上来,显然它的价值很不一样,果然,就连拍卖员的语气都变得情绪高昂,“先生们,女士们,今天我们的史密斯洋行,收到了一份十分珍贵的珠宝首饰,我们都知道钻石的价值无比珍贵,但在这盒子中的钻石,不仅从体积上十分稀有,就连颜色都稀世罕见。”
听着这个描述,似乎就是邙明和贝凡正在寻找的东西,怀里的鱼竖起耳朵,也看向了拍卖台。
拍卖人戴上了一副白手套,将玻璃盒拿起来,向在座的诸位客人展示其中的钻石,“这钻石的体积有鸽子蛋大小,但更珍贵的,是其颜色是极其罕见的蓝色,若在光下仔细看,还能看到它投射-出的幽幽蓝光。这枚稀有的蓝钻石,是刚刚从海上漂洋过海而来的异国宝物。”
被安置在玻璃盒中的钻石,在灯光的照射下,果然在白色绒布上映出一圈蓝色光晕,引起了满座宾客的赞叹。
贝凡凑到邙明耳边轻声道:“邙明,我们要抢过来吗?”
“不用,我们先看看。”邙明立刻回答道,“这个场景只是一段正在重复放映的经历,我们很可能不需要真正参与,看着就行。”
拍卖厅中的各界社会名流,对这个看起来便十分罕见的钻石充满了热情,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叫起了价,顿时将拍卖现场的气氛推至极为热烈的程度。
过了二十多分钟,这个钻石已经从原本就不便宜的底价,足足向上翻了八倍之多,有足够财力继续角逐钻石归属的人,也从原来大半厅中的客人,慢慢缩减为两三个。
仍在参与竞价的客人,其中一组是一对夫妇,看起来衣着考究,显然是名门之流,妻子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块蓝钻石,显然是十分喜爱,她和丈夫便一直轮流喊价竞拍。
这对夫妇的身份和财力都十分惊人,他们的出价更是一路走高,终于将剩余竞拍的买家逼退。
一锤定音后,拍卖员都十分激动,这件蓝钻石的价格足以刷新洋行拍卖的最高记录,在三次确定无人加价后,这枚稀世瞩目的钻石,便在丈夫亲手签下银行支票后,被他亲手戴到了妻子的脖子上。
可就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之时,这拍卖厅中一个一直不曾参与竞价的老先生,却突然指着那钻石说,“海蓝色鸽子蛋大小的钻石,这是不是二十多年前在上海永恒洋行被拍卖过的钻石吗?还说什么漂洋过海来,纯粹是你们洋行拿来骗人的。”
这话一出,所有人脸上露出的表情都不相同,但有热闹可看,除了当事人外,都睁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观看进展。
刚刚拍下这枚名贵钻石,足以在这座城市中大出风头的夫妇立刻不乐意了,“就算它之前曾经有过主人,但现在我们花了钱,也只是属于我们了,这有什么问题吗?。”
“嘿嘿,没问题,当然没问题,但你们难道都没听过吗?若我没记错,这才二十多年间,这蓝钻石就已经几次易主了。”
黄先生立刻从后台冲上来,慌张斥道:“胡言乱语!”
“可是你知道为什么洋行拍卖,还要故意隐去它曾几次易主的事实,故意编了个洋气的来历吗?”老人露出一丝嘲笑之色,仿佛故意看好戏似的说道,“凡是拥有这枚钻石的主人,重则在几年内重病或意外殒命,轻则妻离子散、倾家荡产,败尽祖辈积攒的家产。这钻石就是个不祥之物!据我所知,拥有过他的三任主人,没有一家有过善终的,或许这真是巧合,但这种被诅咒之物,就白送我,我都不愿意碰!”
这话一出,厅中众人哗然,有半信半疑的,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个个议论纷纷。
刚刚重金拍下稀世珠宝出尽风头的夫妇,立刻逼问拍卖员,“他说的是真的吗?”
那位押送拍卖货物的黄先生出来,神情不忿道:“这位老先生,请不要肆意污蔑这枚名贵钻石的来历,如此天造地化的稀罕之物,怎可能有不详的含义?我们在刊物的号召下,学习‘赛先生’许多年,说话做事要讲究science——科学,这位先生如此编排,至少该拿出科学的证据吧?”
老先生冷笑一声,“证据?你们就去上海一带打听打听二十年前的事,爱信不信,不信就算了!”
老人家拂袖而出,黄先生连忙向厅中众人,一脸道貌岸然的保证道:“请大家相信我史密斯洋行的信誉!我们自然会验证拍卖品的来历,至于这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诽谤,还请诸位不要理会。”
黄先生十分市侩精明,连忙又开始将话题拉到这对购买蓝钻石的夫妇身上,当场给两人一顿吹上天的恭维,重新燃起了其他人对这枚蓝宝石的渴望,“我黄某人再次保证,等到拍卖会结束,就会联系报我市的报纸杂志,务必将获得了这枚稀世钻石的贵夫妇之名扬满全城!”
收获了无数羡艳的目光,那对夫妇终于满意的收下了钻石。
只有贝凡偷偷问道:”刚才那个老头,说的是真的吗?“
“有可能,这迷失领域中的人大都是假的,身上没有任何气息,只有这对新拍得珠宝的夫妇,却已是亡灵鬼魂,但是他们自己还不知道。”
邙明若有所思的看着挽着手,佩戴着醒目蓝钻石离开洋行的那对夫妇,“那颗蓝钻石有些特殊的功能,可以直接将人的魂魄吸走,再放入这个迷失领域中。刚刚在朱鑫金家里,你没看见的时候,这钻石就将他妻女的生魂掳走,后来又逃进了你的房屋,展开了这片迷失之域……据我观察,我们现在所看到的东西,大部分是在这蓝钻石身上发生过的事情回放。但若刚才那老头说的是真的,这钻石一直在残害它的拥有者,便可以解释为什么你在它身上闻到了血腥味,以及为什么刚才那对钻石的下任拥有者如今的鬼魂形态了。”
贝凡似模似样的点点头,“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呢?我们现在也是被吸进来了吗?”
其实邙明是主动进来的,因为他一进屋,就发现自家鱼中招了,但他听到贝凡这样说,就顺势承认了:“对,我们都是魂魄,所以你觉得自己饿,纯属是心理作用。”
贝凡一秒钟委屈巴巴,“我……我没撒谎,我就是饿呀。”
“所以我说这里的东西不能吃,说不定咱们吃了,魂魄就被拘在里面,等到身体死在外面后,我们也成了被困在里面的鬼魂。”
虽然局势不明朗,但邙明看起来并不慌张,有条有理的分析道,“不过现在的钻石,还没法对我们做些什么,只要我们时刻记住,这里不是现实,不要被里面的东西迷惑,也不要被里面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住,找到朱鑫金妻女的生魂后,再破解出口,便可以安然无恙的回去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邙明抱着鱼站了起来,“要不先跟着那对夫妇出去看看?正好顺便逛逛街,这里东西虽然不能吃,但看看风土人情,也不算白来一趟了。”
他扛着贝凡走出去,趴在肩上的鱼类,正好与看过来的黄先生看了个对眼,黄先生认出了他,被吓了一跳,再回神时,他们却已经消失在拍卖厅中。
刚刚走出拍卖厅,外面原本晴朗的艳阳天,便画风突变的换成了阴天,街上报童奔走售卖着报纸,根据刚才在拍卖会上观察的流通货币,邙明依样葫芦的变出了钱,买了一份报纸。
这份充满年代感的报纸上,头版头条上的报道还配了图,赫然就是在拍卖厅中以天价购得稀释珍贵蓝钻石的那对夫妇。
他们原来是银行家,近日在家中举办宴会,邀请城中名流登门观赏钻石,此事登上了当地的新闻,显然是近来城中的热点。
因为邙明给的钱多,那报童十分殷勤的介绍道:“现在我们城里谁不知道,这对银行家夫妇半个月前,买下了一颗十分名贵的钻石?连着在家里举办了好几次宴会,请来的客人个个都大有名头,我还听到小姐们讨论那位夫人脖子上带的蓝钻石,是真的非常美丽。”
邙明回头看身后的那家拍卖厅,刚刚还宾客盈门,现在却紧闭大门,显然是暂未开张的状态,便问报童,”你说,他们是半个月前买的蓝钻石?“
报童吐出舌头,露出羡慕的目光,“可不就是吗?那钻石……哪怕就是给我米粒那么大小,也足够我衣食无忧一辈子了。”
在报童走后,贝凡懵了:“半个月前?你分明从拍卖厅中迈出来呀。”
邙明展开报纸,示意贝凡看,“这钻石还挺配合的,在我们从拍卖厅中迈出来的一刻,这迷失领域的时间便按了快捷键,生怕我们觉得注水无趣,直接跳到了下一个截点。咱们去找找这个钻石想让我们看到的下一个关键事件,会在哪里发生吧。”
“原来以及过了这么久了,怪不得我觉得加倍的饿了。”贝凡神色落寞的摸着自己小肚,鼻子嗅来嗅去,转向了香味浓郁的方向,指着街边烤玉米的小摊,对邙明说:“朝那个方向走!”
“好。”邙明十分配合的按照贝凡指出的方向走去,目不斜视的路过了街边的烤玉米摊。
“你是故意的,你是坏人!”贝凡知道自己打不过人类,硬来也咬不下他的肉,但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他多少摸清了邙明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只好可怜兮兮的撒娇,“求求你了,让我随便吃点啥吧,我真的好饿哦,饿得都要哭了!”
邙明盯着他的脸,慢慢眨了眨眼睛,才缓慢道:“别卖萌,再卖萌我就扛不住了,这里面的东西太危险,是真的不能给你吃。”
鱼类盯着那小贩在金黄色烤玉米上刷辣酱,只觉得心灰意冷。邙明为了转移贝凡的注意力,指着街道的另一边,“宝贝儿,你快看那边的女人,认出来了吗?”
贝凡有气无力的转过头,还真的看到了一个不久前刚刚见过的熟面孔,“这不是那个买钻石的女人吗?她现在还带着那个钻石呢……她穿了一条裙子,好透气的样子!”
“那是一条西式的小洋裙,下面带裙撑,所以看着很宽敞。”邙明注意到她戴着的蓝钻石,和身边簇拥着她的是一群打扮入时的贵妇小姐,“真是和报纸上说的一样,出尽了风头啊。”
就在邙明这句话落下后,街上突然有一个正在行驶的黑色小轿车出现了故障,在街上横冲直撞起来。
在逛街的贵妇团顿时尖叫着呈鸟兽散,那位佩戴蓝钻石的银行家夫人慌忙逃窜,可那辆小黑车却好巧不巧地冲着她的方向,失去控制的猛然撞来。
一声响亮的碰撞声后,那轿车终于停了下来。
车下依稀是一个人的模样,地上的血迹迅速蔓延开来,空气中散发着血腥气味。
“所以……这钻石是真的邪门啊。”邙明遮着贝凡的眼睛,走到了车祸现场查看,“人都成这样了,钻石一点事都没有。”
“让我也康康!”鱼类的小脑袋在邙明手里转来转去,所有角度被邙明精准拦截,见人类又不配合,他露出了一排牙,凶狠的去咬邙明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邙明:我得想想,这条鱼要是一会再喊饿了,我该怎么喂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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