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坤子嗣不多,一家六代,到现在也只有寥寥数十人。
除了镇北城,这家人也不向其它地域和城池伸手。
所有人都听从雷坤的训戒,专心练武,没天资者就根据专长做其它事。
实在干啥啥不行的,那就在家当个混吃等死的米虫,不要满大新地丢人现眼。
肯定有人不满意这种生活,谁家有个武圣老祖宗,还不想在外面耀武扬威呢。
雷坤定的家规却很严,一旦过线,那这人就分家单过,不再享受他的庇护。
在原来的大武,雷坤这种行为绝对罕见。
但在如今的大新,圣皇苏玉楼以身作则,削减了大量的皇室子弟特权,得到百姓的广泛爱戴。
上行下效,雷坤只是做得比较好的之一,倒也不算特立独行。
当然也有如今武夫群体实力大进的缘故在内。
大武时期武尊不过两位数,各势力的首脑以武宗为主。
武宗寿数百五,说短不短,但说长也没多长。
这点年龄对家族血裔的感情还是能留下不少的。
而大新各大势力的首脑基本是武尊,寿数二百多年。
后辈生孩子快的,都能生出十代来了。
要说能对隔了这么多代的后辈有多亲近,明显不太现实。
相反,很多人还巴望着晋升武圣,寿数五百起。
与之相比,家族在这些强者心中的定位更接近“工具”。
能帮他们收集诡晶血核,兑换仙山修炼资源就好。
至于为他们撑腰背锅?即便是亲爹都未必乐意。
反正儿女又不是只能生一个,有选择的情况下,太坑爹的被直接放弃也不稀奇。
当然,雷坤如此“坚决”地不搞家族那套,也有天性不耐烦的原因。
他要是擅长处理家族事务,当初也不会自己参军,全凭自己努力了。
人少事少,才能让他安心修炼,而不用天天听着家族里的狗屁倒灶。
像这次过来镇守北森城,雷坤只给家里打了声招呼,让大儿子看好家就闪人。
人少,就不能玩“法不责众”那套,家里闹腾不起来。
而到了这边,也没谁唧唧歪歪让他小心保重。
手下的得力干将都很懂他脾气,不会说这些废话。
真有事,他们会豁出命来保护雷坤这主将。
这也是雷坤对他们一直以来的提拔和栽培换来的,他受之无愧。
如此刻城边厮杀愈发激烈,雷坤没下令,身边大部分的得力手下也不急躁。
因为他们知晓自家主将从不是怯战之人,但行事却相当稳重。
据雷坤私下所言,当初行事鲁莽,被神农老祖教育过,所以一直引以为戒。
一众手下听了,也只能羡慕嫉妒恨了——恨不能以身代之,也被神农老祖亲口训一顿,那这辈子就能和雷坤这般,于不经意间装到大家。
雷坤就这样,不断让北森城中大批百姓轮番上阵,加快适应守城战的一切。
伤亡不小,但起码这时他和手下强者实力完整,有足够的力量托底。
真等他们顶不住再让百姓上,或许守军就会为了保全他们,放任百姓硬顶。
一连十数日,整个北森城都被喊杀声包围着,外面的诡物始终不见减少,反而有增多的趋势。
雷坤和众手下开始动手,参与防守,削减诡物数量,以免其积累到威胁城池的地步。
不过他们都收着力,尽量保证血气在七八成左右,如此使用宝药,休息一日即可完全恢复。
从大新各地传来的消息也没甚好的。
四大奇境的福地城池群都在遭受着持续的围攻,虽没成功攻破城池群,流窜进大新内部的妖诡数量却在快速增加。
对此情形,雷坤他们只能尽量自保。
他们这里能顶住,那至少还能吸引大量妖诡。
这里垮了,妖诡就会毫无顾忌地冲进大新,制造更大的混乱。
又是半月过去,四大奇境的福地城池群终于进入了最激烈的拉锯战中。
雷坤他们频频出手,才能维持住防线。
让人头疼的是妖诡方面都出现了为数不少的特殊虚诡和妖皇。
首先,这些虚诡和妖皇实力都很强,明显是存活很久的老怪物,。
它们自身实力虽不能与武圣抗衡,却都拥有各自特殊的能力。
比如转移诡和瞬移诡这类存在,在血诡时就差点围杀过梅书和竹棋。
要知道,梅书和竹棋可是在玉龙洞府中改善过天资,又有大小姐随时指教,当时还带了极品战器和大量宝药补给。
可以说她们当时比大武任何一个武宗的存活能力都更强,依然栽了,最后还是顾恪强行投影救下的。
当转移诡和瞬移诡拥有虚诡实力,只会更难缠。
雷坤手下的武尊起码是老牌水平,战斗经验丰富,心态极好,实力也比新晋武尊稳定。
就这样也是靠着雷坤救场,才没当场死掉几个,重伤却是免不了的。
更麻烦的是,它们的存在拖住了雷坤。
雷坤不怕它们,却很难秒杀它们,以绝后患。
它们对雷坤手下的武尊却有一击必杀的机会,让他无法自由行动。
对此雷坤也很无奈,暗自滴咕自己要是走剑梭天女那条路,就不会如此被动了。
剑梭天女王小麦,专精速杀、群杀,且攻击距离极远。
转移诡和瞬移诡遇见她,一个不好就会连替死诡带本身一起被切成几十块。
可惜这也就是想想。
走哪条路不是武夫能自己随意决定的,从武尊唤醒本我开始,修炼越往后越要遵从自己本心和天性,否则卡在关口到死都无法突破。
换言之,雷坤假如在之前改修剑梭,那很可能一辈子就是武宗或武尊,没机会成为武圣。
那点实力对上虚诡级的转移诡和瞬移诡,也是送命的份。
事实上,雷坤这里的情形还算好的。
他以武圣的实力坐镇北森城,其实也让诡物一方很头疼。
每日见他手下那些武尊对小诡们大开杀戒,它们却要小心再小心,不敢过多出手。
否则武圣的一击落到身上,又来不及转移伤害,那百分百会被秒杀。
以它们的实力和特殊能力,在妖诡界里也仅在灵主妖神之下。
不是灵主严令,甚至动用了某些禁制手段,逼其前来,它们才不想拼命呢。
即便如此,它们也把自己的安全放在了第一位。
反正灵主是不敢来大新的,百多年前陨落在这里的一位灵主两位妖神,还被作为“史上最倒霉”的桉例,在妖诡界口口相传呢。
谁让它们是妖诡界几百年来仅有的三位陨落者呢。
有这三位血淋淋的例子,这次进攻中的虚诡、妖皇大多都很小心。
杀敌其次,自保第一。
只要死的不是自己,它们才不在乎死多少小妖小诡,反正怎么迁移妖诡是灵主妖神们的事。
大战就这样陷入了僵持阶段。
最赚的人就是顾恪,每天都有大批的诡晶血核被交易进来。
获得的魂源先不说,关键是有大量点券,可以用于无相真经的升级。
小茅屋30级后,每日签到基础奖励最高是点券1000,比之前100提升了10倍。
百年积累下来也很可观,但比起大战所得点券,那只能说是九牛一毛。
而且点券不能从诚心者的感激中产生。
其道理也很简单,诚心者属于友方,主动为顾恪提供魂源,额外所得的是因果钱,就得用于回馈他们。
他赚了诚心的魂源,就欠下了因果,自然要偿还。
而吸收诡晶血核,额外产出的点券则是来自妖诡。
这个过程跟顾恪在妖诡界刮地皮本质相同,属于掠夺。
双方为敌,抢妖诡界天经地义,不存在因果。
掠夺自妖诡界的物资,可以用于顾恪自己的秘境建设。
同理,无相真经是独属于顾恪这个玩家,与他自身一体,才需要没有因果存在的点券来升级。
随着无相真经提升,他本体的实力越强,受到妖诡界和大新天道的限制也就越小。
赚了一大拨点券,顾恪也颇为开心,加上小满的怂恿,索性与她一同出来“玩玩”。
首选之地就是北森城。
有雷坤这个武圣坐镇,这里提供的诡晶极多,代价是守军和百姓的损失不小。
去哪儿都差不多,顾恪也不介意给雷坤这个老熟人一点优待。
小满看着在城外远处偶尔冒头,牵扯雷坤精力的转移诡和瞬移诡,不由得捏起白馒头般的小拳拳:“这些鬼鬼祟祟的家伙真讨厌,打不过就躲来躲去地恶心人。”
顾恪无奈:“它们要是打得过,那北森城不是更吃亏?”
小满语塞,旋即恼羞成怒:“它们要是打得过,我早就过来,一拳一个把它们捶死了。”
顾恪:……好吧,理确实是这个理。
想打得过雷坤这武圣,那就得是灵主了。
灵主妖神加起来,妖诡界也就一百多个,绝对是洞府需要的稀缺资源。
它们来了大新,他能忍得住不动手?笑死,根本忍不了。
摇摇头,他还是提醒小满:“我们只是出来玩玩,你还是不要捶它们了。”
小满眨眨眼:“那还怎么玩?”
顾恪:“角色卡啊,找个不用拳头的。”
小满一拍自己额头:“我忘了还有角色卡,等等,让我找找。”
其实顾恪也知道有哪些角色卡,毕竟这些都是他从角色卡池里买回来的。
不过挑选角色卡也是一种乐趣,他也就没吭声。
小满却在那里滴滴咕咕:“这个黑旋风用斧头的,不错,可惜是男的。”
“这个元霸用紫金锤,也好好玩的样子,可惜也是个男的。”
“这个霹雳火用狼牙棒,啊啊啊,怎么全是男的。”
顾恪忍不住一巴掌过去:“你又不想用男性角色卡,老看他们干嘛。”
小满恋恋不舍:“可他们的武器好玩啊。”
顾恪无言以对,谁让事先就说好两人是出来玩的呢,算是被她抓到话头了。
放弃了与她在此事上纠缠,他只能帮她指定一个了。
快速在角色卡里搜索了下,不过数息就挑出一个:“就这个吧。”
小满一看,整张脸都皱成一团:“六指琴魔?弹琴这事儿……我好像不太行啊。”
顾恪终于忍不住翻白眼,手一挥,两道赐福落下。
一道是大师级别的琴技,一道是他无聊时彷照小说情节,弄出来的音攻手法。
琴技来自大新顶尖琴师,水平自然很高,但音攻手法只是游戏之作,不算高明。
但是,小满都武神境的至强者了,血气量之充沛,神念之凝实,普攻平A的杀伤力都能弄死一片妖诡。
用来玩?足够了。
顾恪自己也从角色卡池里选了一张天残角色卡,没有改变角色默认外表,任由自己变成了一个身穿灰色长衫的瘦小中老年。
容貌阴骘,双目闭合,手指修长,指甲尖利。
小满还在那边调整六指琴魔的长相,首先就把六指给变成正常的五指,一点都不追求还原度。
对角色卡那英气俊美的女性容貌倒还能接受,保持原样,就是身材还是接近她自己的。
她自己满意了,顾恪却有点侧目:36F的林姐姐是不是太夸张了点?
小满却也对他选择的天残角色卡外形相当有意见:“哇,怎么选个这么丑的老头?”
顾恪一歪头,用耳朵对准她:“我只是陪你玩玩,你是娇花,我就当个枯枝,方能衬托出你这六指琴魔的超凡脱俗啊。”
小满一听,对比了下两人外形,顿时开心。
可惜天残外形太丑,她下不了手,也就没出现“大熊林姐姐闷死天残小老头”的奇葩场面。
见她没意见了,顾恪这才从仓库中取出一张吃灰不知多少年的战器古琴。
左腿一屈,右腿侧平放在右膝,再将战器古琴放在右腿之上,扭头看向小满:“一曲肝肠断……”
小满想了想,从琴技里找到了叫这个名儿的曲子:“天涯何处觅知音?”
旋即就忍不住追问:“这曲儿名字怎滴如此长?”
顾恪忙着装瞎子,也没翻白眼:“我随便取的,不行么?”
“那就没事了。”小满呵呵点头,心中却在撇嘴:我才不信,肯定又是哪个话本故事里的东西,等回去了一定要让你讲给我听。
哎呀,似乎好久没听他讲话本故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