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0、老将程普

洛阳距离汜水关一百六十里。

刘辩一行辰时过半出发，夜里戌时将尽，抵达雄镇（汜水）以西四里外的一处土寨子。

此时寒风呼啸，乌云蔽日，仍有降雪的迹象。

随着三员充当斥候的禁卫离去，高顺便命麾下起火造饭。

高顺军中有斥候，但刘辩用惯了禁卫，反而用的更加趁手。

更何况，禁卫们尽得‘侦查’与‘反侦查’的能力，不是其他斥候所能比的。

两个时辰后。

次日，子时将尽。

在陈到的禀报下，返回的禁卫来到刘辩所在的房子内。

面挂寒霜的禁卫拱手道：“禀陛下，消息准确，武安国、方悦、潘凤、俞涉、祖茂五人皆被吕布斩杀，现军威大振，中郎将牛辅正在为吕布庆功。绵延百余里的关东军营一片安静，正因不是吕布的对手而苦恼。”

原本，前四位武将皆死在华雄的手里，可随着刘辩杀了华雄，此四人反而被吕布杀了。

此时发生的事件，只是将华雄做的事，被吕布给做了，其他事件几乎没有明显的变动。

刘辩听的出，此时关东群雄苦于不是吕布的对手，那么接下来，出场的极有可能是不受待见的刘关张，上演一出‘三英战吕布’。

刘辩问：“董卓接连败退的消息，牛辅等人作何表态？”

禁卫答：“回陛下，牛辅好像尚且不知，否则不会在此庆祝。”

禁卫此言有理，但完全没道理，董卓不能不让女婿牛辅知道。

难道，董卓是想抵达长安，再命人传讯牛辅，届时攻打洛阳一个措手不及？

既然禁卫不知情，刘辩也不好多猜。

不过，倘若真如刘辩的猜想，也丝毫不惧董卓的小九九。

“先去用饭，随后与本王去见讨贼先锋。”刘辩道。

如今状况不同，刘辩深知再自称‘本帝’会引来他人的恶意揣摩。

同样，麾下一众将领、军卒，也一样不再称呼‘陛下’，而是‘大王’。

当然，也有极个别人改不过来，仍旧尊称陛下。

刘辩对此也不介意，毕竟改口不是一朝一夕的。

“诺。”禁卫拱手作揖，退了出去。

房内的陈到、典韦、高顺三人不知刘辩的用意，却也不便多问。

不消片刻。

刘辩带上陈到、典韦，在禁卫的指引下，直奔讨贼先锋的大营。

至于留守的高顺，原本刘辩有些忌惮他，毕竟他是吕布的麾下旧部，战场上极有可能临阵倒戈，这种事在历史上很常见。

然而，在高顺驻守宜阳，守护十万百姓、粮草与珠宝的事情上，刘辩反而对高顺彻底放心。

当初刘辩执意令高顺留守宜阳，得到杨修、陈到、徐晃等人的极力反对，正是在试探高顺的忠心，也在验证陈寿《三国志》的真伪。

刘辩不担心高顺反水叛变，毕竟他有自信去试探其忠心。

结果，高顺的行为不仅让刘辩安心，更让陈到、徐晃放心，尤其是让提心吊胆的杨修放心。

因此，众人与高顺彼此间的关系，在不知不觉间逐渐加深。

……

寅时。

刘辩一行星夜兼程，抵达讨贼先锋的大营之外。

大营外围的围栏高达三丈余，皆由手臂粗的树木所组成，每隔十丈便有一处木制搭建的瞭望台，便于随时观察敌情。

然，随着刘辩一行四人至此，早已被瞭望台上的士卒发现，并且第一时间汇报守夜的武将。

此时，刘辩四人来到营门口，只见守门的卫士精神饱满，丝毫不见睡意。

自营外望向营内，只见时不时有巡夜小队出现，丝毫不显懈怠。

由此可见，江东猛虎治军严明。

可正是这样的一支队伍，加上袁绍、袁术等大佬做后盾，竟攻不下区区一座汜水关。

刘辩熟读史书，深知关东联军面和心不和，内部矛盾严重。

且不说，济北相鲍信担心孙坚立功，特命自家弟弟鲍忠带领三千马步军，前往汜水关叫阵，结果被敌军斩杀。

袁术担心孙坚破关之后势大，对他们淮南没有好处，故意扣粮不发，导致孙坚军中缺粮而引发慌乱，最终被吕布寻到机会，连夜下关攻伐营寨，打的孙坚措手不及，还搭上大将祖茂的性命。

这时，禁卫正准备上前道明来意，只见不远处疾步奔来一位武将，武将身后则跟着近百位士卒。

“尔等是何人，为何深夜至此？”武将呵问。

该武将身长八尺，面白，剑眉星目，留有三寸胡须，身形魁梧非常，手中提着一杆铁脊蛇矛。

虽然汉末三国的武将外形差不多，但拥有一杆与众不同的兵器，在刘辩看来反倒很好认。

此人正是孙坚麾下四大将领之一，亦是战功最高，辅佐三代君主的老将程普！

据刘辩所知——

程普跟随孙坚讨-伐过黄巾、董卓，斩华雄、破吕布，又助孙策平定江东。

孙策死后，他与张昭等人共同辅佐孙权，并讨-伐江东境内的山贼，功勋卓著。

赤壁之战与周瑜分任左右都督打败曹操，之后大破曹仁于南郡。

程普在东吴诸将中年岁最长，被人们尊称为“程公“。

“原来是德谋将军，久仰久仰！”刘辩拱手道。

程普，字德谋。

只是，这话落下程普耳中并不稀奇，只是不认识对方。

程普在对战汜水关的战役中，飞马挺矛，不消数个回合，便一矛刺穿胡轸的喉咙。

因此，程普在此次战役中，不可谓一战成名！

刘辩话音落下，下意识的凑上近前，低声道：“本王曾居弘农。”

刘辩声音不大，可程普却听得清楚。

刹那间，程普的身子不由得一震，继而非常吃惊的看向刘辩。

虽然最近关于‘废帝’的传言不少，但程普难以相信眼前之人就是弘农王。

刘辩虽然不想过多解释，但唯恐他不相信，故而在怀中取出一枚鸡蛋大的令牌。

很快，程普看清令牌上的字迹、纹路，不由得瞳孔微张，满面震惊。

下一秒，程普正准备屈膝下跪，反被一旁的典韦扶起。

“无需多礼，速让孙文台来见本王。”刘辩道。

程普闻言，连连拱手作揖，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