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的确是很想和柳如烟搞好关系。别的不说,就为了今后与方正合作的时候她别在一旁使绊子就行。别到时候生意做到一半忽然断货了那就忒为难人了。
不过任她如何也想不到,眼前这个看起来英气逼人的女子会浮想联翩地把她和方正之间那纯洁的关系想得不纯洁起来。
眼见着柳如烟已经开始啜泣起来,不时用幽怨至极的眸子看向方正。
方正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很明显的这姑娘是误会他和凤姐的关系了!可就算当真与凤姐有什么,那也不关柳如烟什么事啊!除非......
耸然一惊的方正忽然感觉脊背发凉,如果真是如他所想的那样,这辈子可算彻底完了。还没能好好享受一下古代封建社会的三妻四妾呢,就要把一生葬送在她手里?不!绝对不行。
面对女孩子无计可施的方正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忽然硬气起来,指着柳如烟严厉道:“你干什么?凤姐是客人,哪有如此待客之道?”
柳如烟忽然愣了愣,接着破涕为笑,一双眼睛更是滴溜溜地在方正身上转个不停,眼里那掩饰不住的含情脉脉更是溢于言表。
其实她是误会方正的意思了。
方正说这句话单纯就是想把这个对他有所图谋的女子用言语赶出去,只不过话到嘴边却变成斥责柳如烟不会待客了。这样一来便让人不得不理解为家主在责怪妻子待客不周了。
凤姐作为一个旁观者,自认为看得很是秦楚。见柳如烟此刻不再哭泣,便上前拉起她的手,轻声道:“妹妹莫要多想,我只不过和方公子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而已。你俩情投意合、郎才女貌,将来定然能够白头偕老。”
柳如烟俏脸绯红一片,低下头轻如蚊讷地嗯了一声,看那样子好似一个刚过门的小娇妻。
凤姐的白头偕老让方正毛骨悚然,本想反驳几句。不过转念一想,婚姻大事必须要父母之命才能作数,柳如烟父母都不在了,现在就剩下柳如海这个哥哥,改天好好跟柳如海说道说道,让他把妹妹赶紧嫁出去,别祸害兄弟才是正理。
于是方正便也不再多言,对凤姐呲牙一笑:“又来催货了?”
“什么叫又?”
凤姐不忿道:“都快一个月了,你这边还没能拿出烈酒。我就在想啊,是不是过来和你商量下咱们这生意不做也罢。”
“别呀凤姐。都说好了的事情你怎么能说反悔就反悔呢?”方正急眼了,做生意的前提是要铺好销路。眼前凤姐是最佳合作伙伴,她所在的胭脂楼可是个销金窟,随便一个晚上卖个百十坛的不在话下。
能去得起胭脂楼的不是达官显贵便是一些有身份、有资本的人,他们会在乎那点酒钱吗?喝得尽兴了说不定回去之后还会免费给他做宣传呢。
再者说就凭凤姐这么多年在杭州积攒下的人脉,随便找几个酒楼老板做代理商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那些酒楼还不得笑逐颜开地帮这个忙?只希望下次去胭脂楼时凤姐能稍稍打个折扣。
“哼,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一点诚意都没有。”凤姐撇嘴道。
“这段时间不是忙嘛。凤姐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计较这些了呗。”方正赶紧腆着脸赔笑。
凤姐自来熟地找了个座坐下,敲了敲桌上的茶杯。
方正眼力见极好地连忙给倒上一杯茶,殷勤地双手奉上:“凤姐您请用茶。”
柳如烟气不打一处来。刚被凤姐三言两语说得好不容易对她产生的一点好感此刻荡然无存了,就因为方正此刻的低眉顺目。
“凤姐,未免有些过分了吧?”觉得凤姐这么做有些侮辱方正的柳如烟面上稍显冷意道。
“哟,心疼你家小情郎了?”凤姐调笑道:“妹子你是不知道,你家这个小情郎啊,可是骗姐姐骗得好惨呢。”
凤姐不愧是胭脂楼出身,一娉一笑都透露着魅惑众生的味道,就连此刻的故作委屈也是如此。
当下方正与柳如烟齐齐看呆了。
“凤姐,咱们有话好好说,就被摆出这幅模样了。小子我受不起啊!”方正感慨道。两世处男,实在经受不起如此诱惑,尤其是一个出身在倚门卖笑的青楼女子做出如此表情,那种风情更是勾得人神魂颠倒。
“咯咯.....凤姐柔媚一笑,再次展露出她那动人心魄的魅惑。白皙修长的手指闪电般出击,直接掐住方正腰间肉顺时针一拧:“方公子,你自己说说你是不是个大骗子?”
方正龇牙咧嘴不敢叫出声,生怕被柳如烟瞧出端倪又表现出那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模样。不过相比而言更怕她会含怒出手对凤姐造成伤害性极高的动作。
话说,医药费很贵的好不好。
凤姐似乎吃定他不敢出声,手上的力道再加了几分,不过脸上依旧一副笑吟吟道:“方公子,要步你今儿给个准话,什么时候能让我看见烈酒啊?”
一直拿女人没办法的方正此刻只得用眼神求饶,嘴里连连道:“快了,快了。”
“快了是什么时候啊?”凤姐不依不饶。
方正心里骂娘的同时万分笃定道:“三天,三天之内一定送货上门!”
凤姐这才悻悻然松开手,娇俏地白了他一眼:“这可是你说的啊。”
柳如烟对二人之间的小动作全无知晓,单纯的认为方正当真欺骗了凤姐,不然也不会如此低声下气。不由狐疑地看向他。
方正哪容她出言,摆摆手道:“一点误会而已。”
门口出忽然传来勒马的声音。
方正疑惑不已。能架着马车来这里的身份一定不一般,仔细在脑海里筛查一遍后只有赵顺符合这个条件了。
想到这里顿时一惊,连忙转出去。一边走还一边道:“你们都呆在里面别出来,应该是找麻烦的上门了。”
他生怕赵顺看到柳如烟和凤姐在这里会产生一些不好的想法,毕竟两人结怨也是因为女人。而且这两个女人一个是好兄弟的妹妹,一个是他的合作伙伴,于情于理都不能让他们出一点意外。
方正又把正在院子里指挥下人洒扫的柔儿推进屋内,这才长吁一口气向门口走去。
屋子里,三个女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同时扑哧
一声都笑了。
“奴婢柔儿见过两位.....”
“见什么见,我们都同床共枕过,还这么生分。”
柳如烟不愧是侠女,连说话都这么霸气,当场就让柔儿红了小脸低下头去不知所措起来。
“你就是方公子身边的丫鬟柔儿?嗯,挺水灵一姑娘。你家公子可是待你不薄呢,就连去外地都把你带上.....”凤姐调笑道。
柔儿更加羞臊不已了,脑袋都恨不得埋进小荷才露尖尖角的胸脯里去。
门外,一辆马车停下之后从上面蹦下来两人,加上马车夫一共三人。
方正出门第一眼就看见正好奇打量方家宅院的肖文杰,顿时眉头一皱:“你们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吗?”肖灵儿俏皮地眨眨眼,随手拧着弟弟的耳朵就朝门内走去,丝毫都没有前来做客的觉悟,反倒是如同进自家一样自然。
倒是杨大清满脸无奈地看着连个小祖宗消失在门内,对方正摇摇头道:“不好意思,最近可能要借宿在你这里了。”
方正愕然:“我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咱们各走各的?”
杨大清对着门内努努嘴:“这个...”
方正了然,回头看了眼一大一小两个背影在仆人们奇怪的眼神里向着院子里越走越深。
“我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
方正仰天悲叹。
把马车交给门房的杨大清随着方正进了门。不过他的眼神不停在身边这个少年身上打量,似乎要看穿他内心一般。
按照常理来说,既然方正已经知道了他钦差的身份,那就不应该会如此淡然面对。见面虽说不用三跪九叩,最起码的问候礼节还是要有的吧?可眼前这个少年从见面开始到现在,给人的感觉倒像是别人欠了他钱似的,一张脸耷拉得老长,就更别说给人宾至如归的笑容了。
“那个...方公子...”
杨大清试探着问道:“出了严州之外,我们没有见过面吧?”
不由得他不试探。杨大清的性格决定了他为人处世的方式!在朝廷宦海沉浮的日子里,不说每日三省吾身也差不多了。每天晚上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回想这一天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或是说过什么不妥帖的话从而让人误会了之类的。
虽说人无完人、金无足赤。不过当这种自省成为一种习惯之后,杨大清赫然发现他处理人际关系的时候越来越如鱼得水了。所以便将这一优秀的习惯保存下来直至如今,兴许今后还会传给他的后人也说不一定。
杨大清是个不折不扣的好官。在朝堂上他与人为善,虽没有处处逢迎讨好但良好的修养也让他人缘很好。在民间,他从不摆出官架子,哪怕是对一个乞丐也能温言细语交谈,让人感觉如春风拂面般的温柔。
所以在看出方正有些不悦之后便主动问起,心里想着若是在不知不觉中得罪了他,那定要赔个不是。不然院子里那两位祖宗可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的,若是期间出个差子,不说方家满门有罪,就连他杨大清也逃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