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方家的大门被人狠狠踹开,让正因少爷回来而高兴不已的门房惊了一大跳,从屋里火急火燎的跑了出来:“谁啊,这么虎了吧唧的?”
待得看清门外之人时,顿时蔫了,连忙如同看见猛兽一般逃窜回了屋子。
因为门外站着一名身穿淡紫色长裙的女子,眉目清冷的脸庞分明就是柳家那个不讲理的二小姐——柳如烟!
“喂,姓方的,回来都不打个招呼?”
人未到,声先至!
方正此刻正躺在床上享受着柔儿轻缓的按捏,到了舒爽处忍不住呻 吟出声。哪知道外面忽然传来女子的娇斥,顿时惊坐起身眉头一皱:“好熟悉的声音啊,嘶~怎么一时忽然想不起来是谁了?”
柔儿抿嘴一笑,正要出声提醒他。
方正一摆手:“别急,让我好好想想,”说着闭上眼睛喃喃道:“再说上几句,保不准我就能记起是谁了。”
“哼,好啊,姑奶奶我就再说几句好了,你这个混蛋!王八蛋!”
耳边忽然传来炸雷般的声音,方正耸然一惊。连忙扭头一看,一张清丽的女子面孔此时几乎和他脸贴着脸,两人的鼻尖差点都碰到了一起。
“不好意思,这位姑娘。好像咱们的关系还没熟到这个地步吧?再说了,离这么近怎么看得清你是谁?”方正俩眼珠子都快挤到一起了,瞪着一双斗鸡眼道。
方正说话时的热气喷到来人的脸上,女子双颊泛红,马上缩回头不敢直视,用与刚进门时截然不同的温柔语气道:“你...回来为何不说一声?”
“柳如烟?!”
方正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着面前这个扭捏作态的女子,吃惊得目瞪口呆:“你...你没病吧?”
柳如烟柳眉倒竖,角色顿时冰冷下来。不过随即又缓和下来,继续用温柔的语气道:“我...也是刚得知你回来了,这就想着来看看.....”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我依然好好的活着。”
方正一如既往地摆出吊儿郎当态度面对柳如烟。虽然和柳如烟冰释前嫌了,不过早已在心底给此女贴上了熊出没的标签。
柳如烟顿时脸色又冷了下来,深深呼吸几次好不容易压下心里的怒火,不过却压不住眼中的寒意。
“你...要做什么?”
或许是柳如烟眼神太过危险,让方正心里敲响了声声警钟,顿时他就不淡定了,略显畏惧地结巴道:“你...你别乱来。我...我喊人了。”
柳如烟眯缝着好看的眸子,一缕缕寒光从眼底直射而出,似一柄柄利剑直插方正心头,那彻骨的寒意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叫啊,就算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柳如烟露出洁白的贝齿,阴森一笑道。
“嗯?”
方正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这句话为何听起来如此耳熟?好像...这话一般是坏蜀黍欺负小萝莉时候才会面带淫 笑说出来的吧?可柳如烟对自己说是几个意思?难道她意图不轨?
柳如烟似乎也觉察到这话有
些不太妥当,于是清了清嗓子关心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方正顿时呆愣当场,如此快的变脸速度,堪称奇迹啊!怪不得说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呢!
先不说柳如烟在方家如何与方正再叙重逢。且说杭州城门处,在方正进城后不过一盏茶时候再次迎来了一辆马车。
马车很是简朴,就如同那个面黄肌瘦的车夫似的,都是一样的不起眼,就算放进人群中也不会引起太多人的关注。
“吁~”
车夫很是娴熟地叫停了马儿,扭过头对车厢道:“小姐,公子,杭州到了。”
看他这模样,似乎是专门从事租赁马车代步的车行管事,或者用专业的马车夫来形容他更为妥当。
马车的帘子掀开,露出一张亦娇亦嗔的脸,还没说上一句话,从另一边又钻出一个小小的脑袋,好奇地四下张望一番后略带失望道:“原来姐姐没有骗我,全天下的城池都是一个模样,真是无趣得紧。”
那张亦娇亦嗔的美丽脸庞主人忽然板起脸,伸手对着小脑袋就是一个暴栗:“老实点,不然以后不带你出来了。”
小脑袋扬起脸委屈地看了眼姐姐,发现她满脸严厉便连忙缩进马车不敢再抱怨一句了。
车夫满脸和煦微笑地看着姐弟俩争执,似在看他的子侄之间玩闹一般。
“进城吧。”女子道。
“是,”车夫应了一声,便赶着马车晃晃悠悠朝着城门行去。
“停下!”
还没等他们走到城门前便被值守的兵士拦了下来,目光狐疑地看着马车道:“你们从何而来?”
“严州。”
车夫惜字如金。
“进城做什么?”
“游玩。”
一问一答间,看起来正常无比,不过兵士却已经心升警惕,对身后的袍泽微微侧了侧头,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围着马车转悠。
另一名兵士在看到同伴动作后脸色猛然一变,立马转身朝着城门洞子跑去。
不多时,在车夫惊讶的目光下,一队身披铠甲的兵丁整齐划一地从城内走出,隐约间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煞气直奔他们而来。
“这是何意?”
车夫依旧言简意赅。
“下车!”
值守兵士见身后援军到来,顿时底气也足了几分。趾高气昂对着车夫呵斥道:“我怀疑你们是乔装进城的奸细,立刻下车接受盘查!”
车夫愕然:“奸细?”
“少啰嗦!”兵士懒得与他废话,伸手就要将面黄肌肉的车夫拉扯下来。
“慢着!”
车夫扬声制止了兵士的动作,慢吞吞从怀里掏出一物亮了亮:“你们可认识此物?”
守门兵士面露讥讽之色正想讽刺两句,忽然瞥见其手中拿一抹黄色,上面隐约似有团龙图案。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再次定睛看去,这才确定没有看错,的确是一面浮雕有团龙图案的黄色令牌。
“吾皇万岁。”
不仅守门兵士看到了令牌,就连稍远一些的甲胄兵丁也
看到了。当下所有人齐刷刷地跪了下来,口称万岁。
他们不得不跪。
因为这面黄色的令牌象征着至高无上的皇权,是皇帝专属的物品。
如今出现在别人手里,只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改朝换代,被他人谋朝篡位了。不过这种可能性几乎不可能,如今可是清平盛世,哪来那么多的乱臣贼子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起兵造反。先不说能不能成功,就算起兵了,那也要有百姓欣然井从才行啊。
而另一个可能则更贴近实际一点,这面令牌是皇上赐给大臣的。那么手持这面令牌之人完全可以代表皇帝执行生杀予夺大权。说不好听的,在场所有人的性命现在可全都捏在这个看起来面黄肌瘦,完全一副营养不良的车夫模样人手里。万一惹得他一个不高兴,板起脸说声杀。那这些人就只能引颈就戮,不敢生出丝毫忤逆心思。
车夫模样的人正是杨大清,而马车里坐着的则是肖灵儿和肖文杰姐弟俩。
他们从严州城外与方正分别之后,按杨大清的意思是直接打道回府,把两位小祖宗安安全全送回京城,也就算是不枉此行了。
原本他是被派出去对各个地方的政务进行查访的,没想到半路上接到圣旨让其寻觅长公主和二皇子的下落。当时就把个杨大人惊得三魂不见了七魄,长公主与二皇子失踪了?
谁那么大胆子竟敢裹挟皇家子嗣?这不是厕所里点灯——找死吗?
待得问清缘由之后顿时哭笑不得。
原来是长公主不满皇上赐婚,深夜偷盗令牌私自出宫。不仅如此,古灵精怪的长公主殿下还顺带把二皇子也给忽悠出宫了,姐弟俩犹如从笼子里逃出来的金丝雀一般,在广阔天地里飞了个踪迹全无。
好不容易在严州城意外见到了姐弟俩,杨大清怎能让他们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满心想的就是如何把他们送回皇宫去交差,接着继续自己的工作。
话说钦差很忙的好不好?不要整天没事找事让他们这些在外公干的大臣们为了皇家的私事劳心劳力,这和公器私用有什么区别?
可肖灵儿却很执拗地拒绝了回宫的建议,无论杨大清如何劝说都无法说服她立刻返京。
无奈之下,杨大清只好退而求其次,对二皇子循循善诱,希望他能迷途知返,体谅一下这个面黄肌瘦的钦差大臣。在外奔波不容易,出来快一年了,整个人都清瘦了许多。
哪知二皇子简直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脸上很明显写着渴望回京几个大字,但眼神却有意无意地瞟向姐姐,仿佛一个稚童期许得到长辈的点头许可。
杨大清算是看出来了,除非长公主点头,不然这个小屁孩是决计不会答允回京的。
当下只好又把可怜兮兮的眼神看向肖灵儿,后者却仿若未见,挥臂挥斥方遒——向着杭州进发!
杨大清欲哭无泪,在心里无数次劝说自己一定要忍耐,这两个祖宗得罪不起,还是老老实实按着他们的意思去办,不然今后有他苦头吃。
于是乎,三人同乘一辆马车紧赶慢赶地追在方正屁股后面来到了杭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