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兄将如此珍贵的宝物都敬献给了陛下,还愁没有封赏吗?估计再过几年,某家就要仰仗您的鼻息了!”安旭半真半假地夸赞着。
潘义盛闻言连忙起身,满脸恐惧道:“安大人这是说哪里话?潘某若有朝一日蒙圣上恩宠也是全仰仗您的栽培与美言。无论日后走到何等地步,绝对忘不了安大人的提携之恩啊!”
安旭闻言心情稍微舒爽一些,大笑道:“潘兄客气了,咱们谁跟谁啊。”
话里话外虽然不停地和潘义盛攀交情拉关系,但从心底里对其的态度还是很满意的。毕竟吃水不忘挖井人才是正理!若是当真有一天把他弃之不顾,那就有些狗了!
潘义盛早就浑身冷汗湿透,一颗心更是颤颤巍巍地不知该放哪里。对于安旭的为人他也有所耳闻,若是今日回答不能让其满意,估计等待他潘家的将会是雷霆暴雨般的无情打击!
安旭虽然连带笑容,不过对于潘义盛的脸色却时刻关注着。见他满头冷汗定然是惶恐不已,于是宽慰道:“潘兄还请放宽心!你我何等交情?怎会为了这点小事而反目成仇?”
潘义盛勉强挤出笑容附和:“安大人说笑了。下官从不敢忘记大人的栽培之恩,还请明鉴!”
“诶,潘兄言重了!来来来,给咱家介绍下你带来的这些个贵重宝物。”安旭对潘义盛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于是岔开话题缓和气氛道。
“是。”潘义盛毕恭毕敬,心里对眼前之人更加畏惧几分。虽然看起来简简单单的一件事情,可内里的弯弯绕就多了去了。如果今天一个不慎说出什么让他不满意的话来,那就悔之晚矣了。
“安大人请看,这茶杯传说乃是一位国主的珍藏,本来是有一套的,可卖货的说茶壶被无意中打碎了,所以现存的只有这几只茶杯。虽然整体来说不甚完美,不过正所谓残缺的才是最美的!”
“唔,此言有理。潘兄大才!”
“来来来,安大人您请看,这茶杯能完整的保存至今可算不容易了,上面的纹理,包浆无一处不充分展现了其历史的悠久!”
“果然!潘兄费心了,想必收罗这些宝贝定然费了不少功夫吧?”
“哪里哪里,比起安大人的操劳,九牛一毛、九牛一毛而已!哈哈”
就在两人仔细研究着‘古董’茶杯的时候,不防下人在门外禀报:“启禀大人,严州下辖村落中有一自称孙员外的地主求见大人。”
安旭还没作何反应,倒是潘义盛心里咯噔一下,心道莫不是那个孙家地主被冷落在家心中不忿之下找到这里来了?难道他敢跟踪自己?转瞬便又否定了这个猜测。
孙地主虽然好钻营,但其人甚是胆小,连抢占百姓土地的事情都是在潘义盛在背后出谋划策之下才犹犹豫豫地施行,就更别提敢暗中跟踪他了。
如此说来,又是什么事情让孙地主出现在这里的?
瞬间,潘义盛脑中急速运转,不停思索着缘由。
安旭先是一愣,接着眉头一皱不悦道:“什么孙地主,不是都跟你们说过
了谁都不见的吗?”
潘义盛闻言大喜,安大人能这么说简直是太合他的心意了!孙地主一直是靠着潘家才能走到如今的地步,现如今找到这里,难免没有抱着巴结安旭的心思在里面。若然让他成功地结交上安财神,那以后还有潘家什么事?就更别提两家原本就商量好的利益分划了。
门口下人犹豫片刻,但还是忐忑道:“启禀大人,孙地主说他有绝世珍宝要献给您.....”
闻得此言,安旭陡然间两眼一亮,脱口而出道:“快请进来!”
潘义盛刚想制止,但下人已经转身离去了。只能站在原地张了张嘴,颓然叹了口气。
人算不如天算啊!看来孙家此次定然是抱着结交安旭的决心来的,不然怎么会直截了当地说出献上重宝的话?
就在潘义盛愁肠百结的时候,下人领着孙地主来到了客厅。
从进入院子开始,孙地主便头也不敢抬,一直眼观鼻,鼻观心地跟随着下人一路来到客厅。进门之后更是不敢多瞧,完全没有发现他的老朋友潘义盛也在此,而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呼道:“草民孙玉,拜见安大人!”
安旭见孙地主衣着华贵,便在心里断定其家中定然资财不菲,那么说送上宝物之事定然十有八九是真。于是连忙笑道:“孙员外快快请起。”说着还伸手去虚扶一把。
孙地主很是受宠若惊,连道不敢,心里更是对这个传说中阴险狡诈的安财神不由多了一丝好感。
传说中安财神是个喜怒无常的性子,待人接物都是板着一张脸,若是有人胆敢得罪他,更是会落得个家破人亡的后果。
对此,孙地主在来之前很是在心里犹豫许久,权衡利弊之下不得已也只能咬牙试一试了。毕竟潘家那颗大树因为女儿的事情现在已经闹得很不愉快了,若是再不另找靠山,指不定什么时候潘家大怒之下不会拿孙家出气,到时候说不定就是个散尽家财,沦落街头的命运。
于是孙地主便带着本该献给潘义盛的那只茶壶来到了安旭所暂居的县衙后院。原本还以为安财神并不会理会,嗯,事实上也是如此。当他到了门房的时候便被阻拦了。
门房声称安大人身体不适,吩咐下来不见任何客人。
孙地主眼珠一转,心道果然,宰相门前七品官,这还没进门呢,就被门房如此刁难。
不过胜在孙地主还算有点家财,听门房如此一说便也明白其意思了。连忙从怀里掏出散碎银两,一股脑塞进门房怀里,脸上堆满谄笑道:“烦请兄台去通禀一声,就说在下有要事禀报。”
门房不屑地看着手中的散银子,轻轻一掂眉头便是大皱。皮笑肉不笑地道:“打发叫花子呢?快滚!安大人说了不见客便是不见客,若是再敢聒噪,休怪我喊来衙役将你收监!”
孙地主浑身一颤,心里便是咯噔一声,心道此人胃口倒是不小。以前去潘家的时候给门房的比这还少,偶尔有时候还不给赏钱不也一样大摇大摆地进去了?
可这里是京城派来的采办官府邸。人在屋檐下
不得不低头,当下孙地主连忙对着门房抱歉道:“哎呀,兄弟你看我这记性,都忘了把您家里人托我带来的东西交给您了。”
说着便从怀里摸出两张面值一百两的银票塞进门房手中,满脸堆笑道:“哎呀,人上了年龄便有些记性不好了。兄弟还请见谅啊。”
门房也被这种操作弄得有些愣神,心道家里人不是在乡下吗?何时托他给带东西了?却没想到随后便是两张百两银票入手,这才猛然醒悟过来,顿时面若寒霜的表情如春雪遇到骄阳一般融化殆尽,转瞬换成一脸笑意道:“哦....我记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嗯,看你还挺重信义的,我也就勉为其难地进去通禀一声。不说事先可说好了,至于大人见不见你我不敢保证。”
“当然,当然,兄弟尽管去通禀便是。若是大人执意不见,那也作罢。”孙地主脸上笑容不减,在下人进门的时候忽然叫住他:“劳烦兄弟通禀的时候告诉安大人一声,就说草民有珍贵至极的宝物要献给圣上。”
就这样,身为地主老财的孙玉如愿以偿地见到了传说中的安财神,更是被其的和善性子所打动,差点当场感动得痛哭流涕。
“孙员外切莫如此,你对皇上的一片忠心耿耿某家看在眼里,日后回京定然会如实向圣上禀报。”安旭撇撇嘴,对于如何接待这些想靠着贡献宝物就企图拉上关系的平头老百姓,他可谓是轻车熟路。只要给稍加许以口头上的承诺,他们便会对你感激涕零。接下来便会双手将宝物奉上,阿谀奉承之态简直和门口看门的那条大黄狗有异曲同工之妙!
若是侥幸能有一两件入了安财神的法眼,便是欣喜若狂不已。若是不能被看上,则会垂头丧气地自哀自怨。
那么这个时候安旭只需要表现出上位者的宽容大量,鼓励一番后再叮嘱一句再接再厉,如此以来便不愁今后他们不会更加卖力地为自己搜罗各地的奇珍异宝用以贡献给皇上。
这一切,安旭很是熟门熟路。
“孙员外果然是陛下的子民,对陛下的忠诚日月可鉴啊!”
安旭见孙玉有些拘束,并没有率先拿出宝贝来邀宠,于是先行褒奖一番,也等于是开了个头。如果他能听得懂,便会主动把带来的宝物献上,也就不用再费更多口舌了。若是听不懂,呵呵,那就不好意思了,直接叫来下人打出去!
孙地主脑子里此刻是混沌一片。没想到就这么轻易地便交到了安财神,而且还亲耳听到他对自己的褒奖,这一切当真如同做梦一般虚幻。曾几何时一介平明百姓也能和京官说上话了?
“大人...过奖了。草民能为圣上...为大人做出贡献....也是理所应该的!”孙地主结结巴巴地好不容易说完这句话便再次沉默不语。或许是因为这辈子第一次见到如此大的官员,心里紧张之下忘记了到底是来干嘛的。
安旭眼神微闪,没想到孙地主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实际上却是什么都没打算拿出来,不由得有些不高兴了:“孙员外,不知你想要敬献给陛下的是什么珍稀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