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埋怨地白了萧老夫子一眼,嘴上乐呵呵地说道:“哎哟,莫要拂了公子的一番好意。公子人这么大方,想来不会缺这点钱。”送上门的好事,岂能不要?
萧老夫子又羞又气,但到底是自家夫人,他总得给她颜面,不让她难堪。
从萧家出来后,他回了客栈。
在婆子的照看下,素心还算恢复得不错。凤轻予去看她的时候,婆子正在悉心喂她喝药。
“二少爷,您回来了。”
“嗯。你今晚好好休息,明日我们就出发。”
婆子听了后,热心肠地说道:“这位小姐身子还虚弱得很,一路奔波劳累的话,恐怕会落下病根。萧少爷,要是没要紧事的话,可以晚几天再出发嘛。”
“婶子,不碍事的,我能撑得住。”素心轻声说道。
凤轻予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房间。
“你家少爷可真不懂得怜香惜玉。”婆子评价道。
素心没再吭声。
次日清晨,凤轻予出门找了一辆朴素的马车。由他抱着上了马车,素心双颊染上绯色。
“二少爷,我们不和小姐一起走吗?”
完全忽视掉素心脸颊上的红晕,凤轻予平淡地说道:“她也不会和我们一同回去。有夜明在,她出不了多大事。”
凤轻予问过凤霓裳和素心,夜明上哪儿去了。为了隐瞒已经对阿锦动过杀心,凤霓裳告诉他夜明去山里找奇珍野味,过两天就会回来。
依照凤霓裳的任性,让夜明去给她找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这事她是干得出来的。
素心脸上有抹古怪的神色,但是凤轻予压根就没正眼看她,自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素心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对凤霓裳狠下心肠。
以往她忠心耿耿跟随凤霓裳,可到头来,对方根本就没把她当人看。一个不高兴就拿她出气,这回更是想弄死她。
生死关头,素心弄明白了一件事。
那便是她不想再跟着凤霓裳这个主子了。
一个人在客栈待了两天,凤霓裳守着一地的残骸,憋闷得厉害。
伙计都被她指使得苦不堪言,跑到老板跟前诉苦。
客栈老板耳根子都快被伙计念叨得起茧子了,而且凤霓裳的脾气的确很难伺候,无奈之下,老板只得请凤霓裳移步别家。
“本小姐又不是不给你钱,凭什么不能住下去?”凤霓裳肺都快气炸了。
真是阿猫阿狗都敢到她面前蹦跶!
客栈老板犯难道:“真是对不住啊,小姐,我们这儿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钱也要赚得舒心不是,客栈近两天被这不知哪家的小姐给搞得乌烟瘴气的,整得老板心情都不好了。
“你可别后悔!”凤霓裳鼻孔都被撑大了。
“小姐,您这是哪里话,买卖不成仁义在嘛。”客栈老板努力保持得体的微笑。
结好账,凤霓裳提着两个大包裹气冲冲地从客栈出来。
烈日当空,腾不出手打伞的她险些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睛。
她真是恨极了。
最恨的人,莫过于阿锦。
在她看来,如果不是阿锦,她就不会有现在的糟心事。
为了躲炽热的阳光,凤霓裳专挑阴凉的巷道走。走着走着她就失去了方位感。
叼着根狗尾巴草的大狗正巧穿梭于大街小巷寻找目标,这不,刚好就跟凤霓裳遇上了。
由于大狗那张布满脓疮的脸太有辨识度,凤霓裳一眼就认出了他。
“是你!你快带我去庄府!”凤霓裳一点也不客气地使唤大狗。
大狗漫不经心地瞥她一眼,“五两银子。”
“五两?你抢钱啊?”
“我不介意用抢的。”
大狗本就不是良善之人,他对凤霓裳早有厌恶。刚开始他没打算抢劫,但既然凤霓裳主动提及,而且她还落了单,他倒真想抢了她。
眼见大狗逐渐逼近,凤霓裳眉头一皱,警告道:“你不要再往前一步,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拜托,你什么时候对小爷客气过?”大狗似笑非笑。
凤霓裳厉喝:“放肆,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要是敢对我不利,凤家上下都不会饶恕你!你要是不想死得太难看,立马带我去庄府!”她的语气十分冷冽。
可见惯了人间百态的大狗不吃她这套。
“我管你是谁,小爷今天抢定你了!”
“你不要过来!”
凤霓裳平日里都只是练些花拳绣腿的功夫。大狗虽然长得瘦,但经历了那么多磨练,他打不过有真功夫的人,对付凤霓裳这种中看不中用的草包还是能行。
被大狗钳制住了双手,闻到大狗身后的酸臭味儿,凤霓裳都快吐了。
她一开口,那股冲鼻的味道钻入嘴里,凤霓裳差点没被臭得背过气去。
“老子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目中无人之辈!”说着,大狗扭紧凤霓裳的胳膊,痛得凤霓裳直哼哼,“若非你出生好,就你这德行,早被教做人了!”言毕,大狗眼神一狠,一掌劈在了凤霓裳后脖领。
呵,高高在上的富家小姐,他要让她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
凤霓裳醒过来时,嘴里塞着抹布,双手双脚都被绳子捆绑住。
她近乎又要晕过去。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破旧的房间里还有其他年轻小姑娘,有的哭哭啼啼不成样子。
直到有人推门而入,凤霓裳才彻底明白自己的处境。
只一瞬,她的小脸吓得煞白,整个人呆若木鸡。
她堂堂宰相之女,竟落得如此地步,谁来救救她?
换成萧老夫子上课后,庄晋好不容易压制住的瞌睡虫又活跃起来了。
不仅是他想睡觉,连阿锦都被萧老夫子慢条斯理的讲课方式给讲得哈欠连天。
不知道啥时候,两个人都在课堂上睡着了。
戒尺拍在桌子上的声音在安静的雅室内格外响亮。
萧老夫子恨铁不成钢的话音紧随其后:“醒醒,醒醒,你们两个竟在课堂上睡觉,成何体统?”
阿锦擦了擦嘴角,确定没有口水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萧老夫子说道:“夫子,您讲得太引人入胜了,我忍不住代入其中,然后就不小心进入梦境了。”
这别具一格的解释,让痛心疾首的萧老夫子收住了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