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这儿诓骗谁呢?
望着阿锦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眸,凤轻予微微眯了眯眼睛。
“我和……大丫是……好朋友。”庄晋睡眼惺忪地说道。
他很想趴在桌子上睡觉,可他这会儿都还记得自己正在课堂上来着。
朋友关系吗?凤轻予是不信的。
庄老夫人那么精明的一个人,若这野丫头不是庄晋未来妻子的人选,她会心甘情愿让这丫头时刻陪伴在庄晋左右,并且悉心教导?
或许庄晋这个傻子所认为的好朋友,跟常人的认知不同。
而这丫头片子只是在搪塞他罢了。
“看你们关系如此要好,我还以为你们已经订了亲。”凤轻予半开玩笑地说道。
阿锦敛去笑容,“夫子,您不觉得打探别人的私事是冒犯吗?”
凤轻予眉梢微动,“如果冒犯到你了,那我跟你道歉。”他的语气很真诚,但他心里已经将阿锦骂了一遍。
臭丫头,心眼太小。
“我很好奇,”阿锦单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盯着凤轻予看,须臾后,唇瓣再度开合,“你真的是来传道授惑的吗?”
凤轻予眼波流转,“我自然是来当教书先生的。”他的眼角上挑,勾人心魄,“大丫,你在怀疑我什么?”
“哈哈,”阿锦笑出了声,一脸的天真烂漫,“夫子莫要见怪,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
凤轻予眉梢下沉,最近噙着一丝冷笑。
死丫头,作怪得很。
“夫子,继续教课吧。”阿锦眉眼盈盈地笑道。
明明是一张平淡无奇的脸,凤轻予却在她的脸上看出别样的韵味。
红润饱满的嘴唇扬起好看的弧度,凤轻予微微颔首,道:“好。”
凤轻予学识渊博,再加上嘴皮子溜,虽是头一回授课,讲得倒也是头头是道。
单从这方面来看,叫人挑不出他的毛病。
树上蝉鸣时不时响起,屋内放了两大桶冰块,消除了几分夏日的燥热,倒也能凝神静气地学习。
一个时辰过去后,凤轻予放下了手中的课本,弯唇笑道:“劳逸结合更有益于学习,你们先去玩会儿吧,一刻钟后回到原位。”
庄晋趴在桌子上睡得异常香甜,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想来正在做美梦。
阿锦没叫醒他,独自起身在屋内走来走去。
“在屋子里待了这么久,不出去玩玩吗?”凤轻予笑问。
阿锦微笑回之:“不了,阿晋醒来看不到我的话,会着急的。”她的语气很平淡,如同陈述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恬不知耻的丫头,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凤轻予腹诽不已,面上轻轻一笑,自认为是一副温和的神态,“你们之间的友谊着实深厚。”
“我也这么认为。”
一刻钟过去,凤轻予问阿锦:“大丫,你可有感兴趣的学科?”
“夫子自行安排便是,只要是有用的知识,我都乐意学。”
凤轻予心中嫌弃阿锦说话拿腔作调,面上笑意不减,“好。”
这回的课程只上了半个时辰,凤轻予讲得都有些累了,却见阿锦一丝倦意都没有。
那双明亮如水的眼睛,还是晶亮有神,引人注目。
凤轻予心想,这小丫头片子也就只有一双眼睛好看。
阿锦轻轻推了推睡得很熟的庄晋,“阿晋,快醒醒,上午的课程结束了。”
一听阿锦喊他醒来,庄晋睡意猛地消退下去,旋即睁开了黑宝石般的大眼睛。
四目相对,庄晋先是笑容放大,随后他又立即想起自己在课堂上睡着了,又不好意思地挪开了一寸目光。
大丫会不会认为他不思进取,从而嫌弃他?
小子的心思,阿锦一眼就能看穿。
她不疾不徐地倒了杯清水端给庄晋,语气柔和:“来,喝杯水醒醒神,过会儿去花厅吃饭。”
庄晋赶紧接过水,咕噜咕噜往下灌,一口气喝完一杯。
阿锦不由好笑,掏出绣帕为他擦干嘴角的水渍。
凤轻予不着痕迹地抽了抽嘴角。
这两人确定不是当着他的面在搞暧昧?
衬得他这翩翩美男都很是多余。
不多时,丫环来雅室请三人去花厅用膳。
凤轻予也不推辞,欣欣然一同去了花厅。
他们去时,其他人都已就坐。教李秀莲和二丫三丫绣工的绣娘,人长得清秀条顺,一笑脸颊两侧都漾开浅浅的梨涡,看起来亲切顺眼。
庄老夫人一一关心几人的进展。她先问的是李秀莲,李秀莲难为情地回道:“我干粗活干习惯了,学个精细的活计笨手笨脚的,难为孙绣娘细致耐心地教导我。”
孙绣娘巧笑嫣然,“夫人手很巧的,假以时日说不定能远超于我,在刺绣界成为一等一的人物。”
听到孙绣娘的夸奖,李秀莲的脸微微发热。
从小到大,她听得最多的就是批评与贬低,因此她一直都觉着自己很没用。
“对啊,娘亲,你很棒的。”三丫笑嘻嘻地说道。
自从来了庄府,她的笑容每天都灿烂无比。
足以见得她的心情有多美丽。
李秀莲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睑,老好地笑了笑。
问到阿锦时,阿锦笑着说道:“夫子教得很好,他讲的每一句话都能让人听得津津有味。以后在夫子的教导下,我和阿晋的学识应该会不错的。”
庄老夫人笑呵呵地说道:“萧夫子只是暂代几天教学,等萧老夫子身体康复了,他便会离开。”不知为何,她对萧予始终存着几分戒备。
阿晋一听,对凤轻予的怀疑达到了十分。
她眉眼弯弯地看向凤轻予,拉长话音地说道:“原来夫子只是临时教我们,我还以为往后能师承夫子好些年。”她的语气里面带着点惋惜。
“若是萧夫子愿意的话,可以一直教导阿晋与大丫。”庄老夫人适时说道。
即使对凤轻予抱有怀疑,庄老夫人还是为了阿锦而开口挽留凤轻予。
凤轻予歉然道:“多谢老夫人与大丫小姐的赏识,只是在下过段时日要赶往外地谋求前程,只能辜负二位的好意了。”
“萧夫子哪里的话,是老身考虑不周。”庄老夫人温和有礼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