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拉着三丫跑得飞快,三丫一步三回头,鼻涕眼泪一大把。
“二姐,大姐他们不会出事吧?”三丫想从二丫嘴里听到安慰的话。
二丫低低嗯了一声,鼻音很重。
她也很怕大姐出事,可在妹妹面前,她得故作镇定。
三丫的心有那么一丢丢的安定。
她愿意相信二姐说的话。
“你们两个去追逃跑的丫头。”领头的壮汉吩咐身侧的两人。
块头结实的两人抖了抖胸前的肉,蔑视地看了眼挡在正前方的四个人。
弱鸡也敢正面硬刚,真是不自量力。
两人大摇大摆地朝前走,庄晋见状,目光坚定,径直朝其中一人跑去。
“拦住他!”壮汉头头发话,另外的人去拦庄晋。
家丁怕自家主子吃亏,一人拦另一个要去追人的壮汉,一人去帮庄晋的忙。
阿锦眸光发沉,十指快速翻飞,划过的弧度异常优美,要看场面马上就要混乱起来,壮汉头子忽然抱住脑袋,大声喊疼。
脑子疼得像是要裂开,头头痛苦万分地倒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满地打滚。
堂堂七尺男儿,吼得跟杀猪一样,满面扭曲。
除了阿锦,谁也没料到会有这样突然而然的变故。
“老大,你怎么了?”离头头最近的人问道。
“啊!我的头!”头头大喊大叫,“快要炸开了!”
道上混的人讲究有情有义,但总会有那么些个见钱眼开的人会为了钱抛却情义。
跟庄晋对上的壮汉就没去关怀头头,他挥起拳头就要往庄晋身上砸,结果下一瞬,他的头也开始痛起来了,是那种都快让人晕厥的痛。
早已摆好防御姿势的庄晋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的壮汉抱头嚎叫,额头上的青筋都凸起来了。
这一幕可以说是相当诡异了。
阿锦身上的力气几乎快要被抽干了。
“我们快走。”她声音虚弱地说道。
庄晋连忙跑到她身边,关切问她:“大丫,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赶紧走,不然等会儿人只会越来越多。”阿锦催促道。
阿锦怎么说,庄晋就怎么做。
他一把抱起绵软无力的阿锦,脚步飞快地往别院那个方向跑。
两个家丁紧跟在他们身后。
听到外面的响动,赌场里陆续有人出来。
失魂落魄的沈二牛在场内找了好久,都没想找的人。他有一千个一万个不甘都无济于事。
见不少的人都往场外走,他脑子忽然开了窍,忙跟着众人往外走。
那个赢了他钱的人,指不定早就到外边儿去了。
管事带着手下,阴沉着脸走过来。
“你们是想闹事吗?”管事阴恻恻地问围在一堆的几个壮汉。
“我大哥和四弟脑子突然疼得打紧,都疼得在地上打滚,我们也是迫于无奈才待这儿。”
“麻烦管事通融一下。”
管事知道这几个人都不是好东西,不过他们几个至少没在场子里犯事儿,管事才没拿他们开刀。
“你说,这是什么个情况。”管事叫来接待的小厮。
小厮简单陈述了他所看到的经过,就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而沈二牛听了之后则是咬牙切齿。
这些人白长了这么大块头!
他恨极了赢光他钱的人,如果那人被这些人给抢光了,他心里或许还能多点慰藉。
二丫和三丫刚回到别院,还没喘上两口气,庄晋就抱着阿锦回来了。
此时此刻,阿锦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地躺在庄晋怀里,一动也不动。
“大姐!大姐怎么了?”三丫双眼通红,泪眼汪汪。
李秀莲嘴唇蠕动,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二丫跑上前伸出手指想要试试阿锦的鼻息,庄晋对她说道:“大丫只是太累了,我送她回房间休息。”
“那拜托庄哥哥快些送大姐回房。”二丫正色道。
小心地将阿锦放到床上后,庄晋拿起床头的蒲扇,轻轻打着风。
李秀莲走上去探了探阿锦的脉搏,确定脉搏还算平稳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娘,大姐不会有事的,对吧?”三丫抽泣道。
“嗯,三丫乖,不哭了。”李秀莲安慰她。
二丫悬着的一颗心稍稍落定。
“你们出去,是遇上什么事了吗?”李秀莲关心地问道。
三丫咬着嘴唇,抽抽噎噎地说道:“我们遇到他了,看到他进赌场,大姐说可以进赌场赚点钱,于是大姐也跟着进去了。然后没过一会儿,大姐就赢了好多好多钱出来,就有人跟出来想要抢钱。有很多个人,大姐让我和二姐先走,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三丫真是恨极了那些要抢他人东西的人。明明自己好手好脚的,为什么不靠自己的本事挣钱?
李秀莲表情僵住,“他指的是你爹吗?”
“就是他。”三丫抿唇道。
她都不想承认沈二牛是她爹。没他的日子,娘和她们姐妹三个的日子要好过很多。
李秀莲许久没说话。
她在想,沈家到底瞒着她攒下了多少钱。她想给女儿们多舀点粥喝,沈老太都要气急败坏地指着她鼻子骂她是败家玩意儿。
那沈二牛拿钱出来赌呢,这就不是败家吗?
再者,沈二牛都有钱拿来赌,当初却要为十吊钱就卖掉大丫,他真的配当父亲吗?
越往深处想,李秀莲的心愈寒。
二丫见李秀莲神情愈发悲伤,差不多能猜到她在想些什么。
于是,二丫轻声对李秀莲说道:“娘,我有话跟您说,您跟我出去一下吧。”
三丫眨了眨眼睛,“我不可以听吗?”
“你一起吧。”二丫道。
出了房门,二丫往阴凉处走。
“二丫,你想跟娘说什么?”李秀莲问二丫。
三丫也等着二丫解答。
二丫轻轻叹了口气,而后道:“娘,我们跟沈家分了家,他还是沈家人,而我们不是。事实上,我和大姐都一致认为,您不如和他和离,跟他撇得干干净净,如此一来,以后您和他还能各自嫁娶,互不耽误。”
听了二丫说的这番话,李秀莲已经惊得半晌都蹦不出一个字来。
在她的观念里,从来就没有和离两个字的说法。
即使沈二牛对她再差,她也从未有过和离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