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乾无语道,“这些人真是闲的,这天底下还有那些一品修士呢,什么时候轮得到我来当这个最强的。”
“世人又不知道世上还有一品境的修士,而且不止一个、”柯镇邦笑道,“这些一品修士又不会露头。
所以,抛开这些老妖怪不谈,你确实担的上这个称呼。确实没有哪个二品修士能是你的对手。”
余乾无所谓的耸耸肩,“算了,由他们说吧,反正我也习惯了。再者,这样对咱们寺也是好处。”
“你就安心休养吧,现在反正是没什么大事,你的伤势是最重要的。切莫留下任何会影响到大道的后患。”一边的褚峥补充了一句。
“好的,我会好好调理的。”余乾颔首应声道。
两位老人又寒暄了几句之后见余乾确实是无大碍这才离去,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他们去处理。
余乾也起身下床,这点小伤对他来讲没什么大碍,衣服刚刚换好的时候,房门就再被人推开了。
然后进来一位风风火火的女人。
是公孙嫣,身上衣服沾满了尘土,脸色也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看样子昨晚估计在城里忙碌了一晚上。
“没事吧?”公孙嫣直接上前,直勾勾的看着余乾。
余乾愣了一下,说着,“阿姨,这是在外面,下次进来记的敲门,要是我衣服换到一般那怎么办?”
“你什么我没看过?”公孙嫣下意识的脱口而出,然后有些不自在的继续问道,“你现在怎么样了?”
“没事,好的很,不信你摸一摸。”余乾直接拉过公孙嫣的右手往自己的胸膛贴放去。
后者哪里还敢在寺里和余乾做出这样的卿卿我我的动作,硬是扯着不让余乾拉过去。
就在两人在这拉扯的时候,门口再次被人推开,柳烟端着一盘吃食走了进来。然后就见到余乾和公孙嫣在那不成体统的拉扯的样子。
她愣了一下,脸上瞬间挂上慌乱,然后赶紧说了两声打扰了之后就立刻端着低眉垂首的端着食物匆匆离去。
公孙嫣蹭的一下,脸上就爬上了恼羞,她重重的掐了下余乾的肩膀,撂下一句回去再收拾你的话语后就匆匆离去不敢再多待。
上一次被柯镇邦撞见的社死心情顿时又死灰复燃,悔不该这么急着过来见余乾。
余乾看着公孙嫣那落荒而逃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哑然失笑,他也确实没想到柳烟会突然进来。
想及此,余乾赶紧走出去寻找自己的这个奶量十足的姐姐去。
柳烟此刻就在右侧的院子里,手里还端着那盘食物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余乾的一声招呼声才将她惊醒过来。
柳烟吓了一跳的转头看着面色如常的余乾,愣了一会之后,然后赶紧举了举手上的食物,说道。
“这是刚让厨房做的,趁热吃点?”
“好啊,姐姐的美意我可不能辜负的。”余乾直接双手接过盘子,然后就在旁边的石桌上摆开坐下。
“姐姐,你也坐,一起吃点。”
柳烟扯了扯自己的衣角,最后也是在石桌边上坐下,然后笑脸吟吟的看着余乾,“你吃,姐姐刚才吃过了。不饿。”
余乾笑了笑,拿起快子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他并没有半点要跟柳烟解释刚才屋里的情况,这种事越解释越歪,反而是那种什么都不说且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才不会引起人怀疑。
很明显,余乾这落落方方的表现也让柳烟很快忘了刚才看见的画面,也觉得自己确实可能是想多了。
余乾和公孙嫣的岁数差距摆在那,全然是人家之前上下级的时候关系好,公孙嫣惜才罢了。
“好吃嘛?”看余乾吃的这么开心,柳烟问了一句。
人精余乾瞬间就反应过来,这些东西肯定就是柳烟亲手做的,否则她不可能会如此企盼的问出这句话。
“好吃,姐姐这谁家姑娘手艺这么好?这要是娶回家岂不是赚大发了,一辈子都吃不腻。”余乾一边说着,一边使劲的往嘴里塞着食物。
这表现出来的样子就是那种深深的被这美食折服的样子。
果然,余乾的这小动作和小心思让柳烟在半点不自觉的情况下就得到了极大的被肯定感和满足感。
于是,双眼就愈发温柔的看着余乾,怎么看怎么不够的那种。
很快余乾就把这些食物一扫而光,然后非常满足了打了个饱嗝,这才对柳烟道,“姐姐,还没向你道谢呢。
昨晚辛苦了,全靠姐姐的妙手我才能好的这么利索。”
“这都是老堂主的功劳,我只是辅助吧了。”柳烟摆手道。
余乾当时就摇头了,“那老头子的糙手怎么能和姐姐的比。”
柳烟无奈一笑,也不好再说什么。她对余乾也算了解透彻,从来说话都是这样的微妙让人不由得漂浮。
趁着现在两人气氛正融洽,柳烟直接做出一个胆大的决定,说道,“弟弟,两日后可否来我家一趟?
姐姐那日生辰,想请弟弟过来庆贺一下,顺便感谢弟弟你提拔我来接这个疗伤堂的班。”
余乾愣了一下,很快就爽朗的笑道,“当然,当然,我一定去。姐姐放心。至于感谢的什么就算了。我俩还客气什么。”
柳烟眉眼含春的温柔一笑,然后就端着盘子匆匆离去。
没办法,刚才私密邀请这件事已经是突破了她的心理底线。她虽然岁数也二十好几了,但总体来讲也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这种邀请男性来自己家的事情还是用的这样私密的理由一下子就抽干了她的勇气,不敢再这么面对余乾。
余乾倒是没有追上去,只是有些好笑的看着柳烟的背影。
这女人啊,其实很多时候也是键盘侠性质的。还记得当初刚认识柳烟的时候,她可是完全的大姐姐一样的调戏自己的。
现在竟然还会害羞?
余乾不由得有些感慨起自己和柳烟之间这种微妙的关系转变。
又在这坐了一会之后,余乾便起身离开。他得先去一趟宫里,刚才和褚峥的聊天之中也稍微得知了一下天子现在不太妙的情况。
而且,重要的是李念香。余乾能想象到她现在的心情,自己得先去跟她报个平安,然后再陪她等着李洵的消息。
余乾直接传讯给陆行,让他备好马车。等他来到大理寺门口的时候,手脚麻利的陆行已经早早的在那等着。
在看见余乾的时候,陆行整个人直接化身狂热崇拜的状态上前对余乾嘘寒问暖,那态度估计比对他的老爹都还要来的热切。
余乾懒的搭理对方,只是轻轻的给了他一脚让他老老实实的驾车。
马车直接朝皇城方向驶去,一路上的景象萧条了许多,虽然说这次太安算是挺过了危机。
但是从经济层面估计要有相当长一段时间要勒紧裤腰带了,这城里破坏的地方不少,有着相当数量的百姓流离失所。
想重新彻底恢复往日的民生,是需要很大的功夫的。
车子刚使出一段距离之后就停了下来,余乾掀开车帘望着上方的高空。
此刻是大早上,但是天上却挂着一道醒目狭长的晚霞,晚霞之上更是散发着丝丝缕缕的剑意。
这道划破长空晚霞正是余乾昨夜留下的最后那道的剑气痕迹,此刻久久未散,依旧倒悬在太安城上方。
此刻,这道剑气周围更是分散着许多丹海境以上的修士,这些人不仅仅是太安城的修士,很多更是外面的修士。
聚集在这的唯一目的就是观想余乾留下的这道剑气。
陆行在这时候恰当的解释道,“头儿,你是不知道,您这一剑可谓是冠绝古今。从昨儿个后半夜开始,就陆陆续续的有很多人诚心前来观想。
现在,咱们这太安城上方留有一道绝世剑气的消息以极快的速度传开,等会人估计会来的越来越多。
据说那天下第一剑门太白门的剑修们也都在往这边赶来,就为了领略头儿你的风采。”
陆行越说声音就越昂扬,语气之中全是无比的自豪之意。
听完这些,余乾又看了两眼那漫天的剑修之后,便放下车帘,澹澹的说道,“走。”
对于自己的剑气留下的这样的宏伟现象,余乾其实倒是没有多大心理上的波动。
说句狂妄一点的话,那就是他对这些已经习惯了。
当时他在得到轻灵飞剑之后,握上那把剑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以后会成为举世无敌的剑修。
现在只不过是实现了当初的想法。
至于那么多在那瞻仰自己剑气的修士,他也更没有多少心理波动了,入修行一路之后,他经历过这种事太多了。
如果崇拜能换成钱的话,他自己早就是全天底下最有钱的人。
无敌确实是一件很寂寞的事情,余乾双手抱胸,如是想着。
陆行见余乾这般澹定,这般平静的样子,不由得心里有些咋舌的继续驾驶起马车。
跟了余乾这么久,陆行对余乾的认知现在可以归拢为一个想法,那就是太能装逼了。
就是那种满足了所有欲望之后澹澹的疲倦感那种,每次余乾都是这样,这种澹逼真的让人不知道给如何形容。
千万个想法最后也只能化为四个字:头儿牛逼。
马车继续悠悠前行,最后一路来到皇城下,只见这里密密麻麻的站满了禁军守卫,这禁军的数量比以往多出十倍不止。
余乾下车眯眼看着这风声鹤唳的皇城,瞬间明白过来。
在李洵生死未定之际,这皇城再敏感也不为过,这种天家往往在这样的时候就是最严格的时候。
当然,以余乾现在的身份好地位,这些禁军没有一个敢拦。反而都相当恭敬的直接放行,并且由禁军的统领亲自给他带路入皇宫。
余乾昨晚力挽狂澜救下太安城这件事他们这些奋斗在一线的禁军自然也都知道,可以说昨晚要是没有余乾,就没有现在的太安城和他们。
所以,对待余乾又岂能寻常对之,用的都是最高的礼仪和发自内心的崇拜。
余乾平静的跟着这位统领一直走到宫里深处,一路上见到的每个宫女太监都格外的小心翼翼,空气之中都是写满了紧张的味道。
余乾更是看到不少皇子以及皇亲国戚在这边候着,当然他自然不会去理会这些人,只是朝着韦贵妃的行宫走去。
很快,他便来到后宫这边。虽说这边不让男子进出,但是余乾是例外,天子特许的,之前就来过不少次韦贵妃的行宫。
走进院子里之后,余乾没有看到李念香的身影,而是只看到一脸忧虑的韦贵妃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
“见过母妃。”余乾直接上前问了声好。
问好的声音将韦贵妃惊醒,她转头看着余乾,忧虑的脸色之上顿时挂上了些许喜悦和惊喜的色彩。
她急切问道,“驸马你身体还好吧?怎么现在就来宫里了?”
“基本没什么大碍,请母妃放心,我来是想见见文安,陪陪她。”余乾笑着解释了一句。
韦贵妃轻轻颔首道,“文安她刚刚眯下,昨夜她一夜未睡。”
“这样啊,那不急着打扰她,小婿就先在这等着。”余乾直接在桌子的对面坐下。
然后,他看着眉宇之间依旧凝聚着忧虑的韦贵妃,安慰道,“母妃放心,陛下吉人自有天相,国师一定会倾力施救的。”
韦贵妃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她又不是像薛贵妃那样的蠢妇,单从这宫里的反应来看,李洵那边的情况就能猜到有多么的恶劣。
现在的她不仅仅是担心自己的这个夫君,同时亦是对未来的展望。当然,最大愿景还是期待李洵能好起来。
她和李洵好了这么多年,夫妻之间的感情早就十分深厚了。
院子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两人也并未再聊什么,敏感时期不能再乱聊了,只是在这安静的坐着。
余乾自然是有着无比的耐心,就一直在这陪坐着,直到午后的时候才听见内院里传来动静。
很快,脸色依旧萎靡憔悴的李念香就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看见余乾就这么坐在院子里对自己笑着。
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最后更是快步的直接走到余乾面前,直接伸出自己的双手掐着余乾的脸蛋。
后者任由自己的脸皮在李念香的手里乱扯了好一会后这才抓住李念香的手腕,笑道。
“活的,是真人,人没事,你放心。”
一般的韦贵妃见到这样的一幕,嘴角慢慢挂上些许笑意,然后悄悄的起身离开,把空间留给这两人。
见余乾现在还能逗贫,李念香先是噗嗤一声的笑了出来,然后眼眶就又开始慢慢的红润起来。
不过倒是没有像之前那样的梨花带雨,而是柔柔弱弱的看着余乾。
这样有杀伤力的眼神他余乾又哪里能受得了,直接轻轻抓住李念香的手腕将其拉到自己的怀里。
李念香一惊,“别这样,母妃...”
说着,李念香有些慌张的转头看去,只见韦贵妃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这边,她这才放心下来。
然后整个人就这样软软的依偎在余乾的怀里,双手环绕着余乾的腰肢,脸颊在余乾的胸膛之上轻轻的摩挲着。
这次的李念香亦是没有对余乾说那些以后不许这样的话,因为余乾昨晚做的事情是在拯救这座太安城,拯救大齐。
他现在就是整个大齐的英雄,所有人的天命英雄。
这样的余乾,李念香又怎么能说以后不许做这样的事情。所有的担忧她也只是放在心里默默的承受着,然后为余乾祈祷。
作为凡人的她所能做到的也仅此而已。其实很多时候李念香都会默默的想到这一点。她也想像那些厉害的女修士一样。
这样就能在很多时候帮助到自己的夫君,但是不能修行这件事又是命中注定的,非人力可变。
以前的李念香从来不觉得不能修行有什么的,可是随着和余乾成婚之后,这日子过下去,就越觉得自己的无用。
抱着李念香的余乾此刻就像是能感觉到她现在的心情一样,都说夫妻同心,感情深厚的夫妻往往会心有灵犀。
此刻的余乾就完全能体验到这样绝妙的境地。他能感受到李念香内心深处散发的这种无力感。
于是,他温声细语的笑着,“文安,哪里又不开心了?”
“没有,你没事我很开心。”李念香小声的说着。
“我你都骗啊。”余乾轻轻的抚摸着李念香的秀发,笑着,“你是不是在想很多这样的时候不能帮到我很难受呢?
其实不是这样的,你就算能修行,又怎么可能追的上夫君我的脚步。你可要知道,我是绝无仅有的天才。
你不可能赶上我的。而不可能赶上我,就算你能修行也一样帮不到我的,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李念香脸颊停了一下,然后伸手在余乾的腰肢轻轻的掐了一下。
余乾继续笑着温和道,“所以啊,你只要好好的那对我来讲就是比什么都好的。你一直健康的,然后开心的,就是对我最大的褒奖和鼓励。
千万不要觉得自己帮不上我,在我心里你帮我的已经是很多很多了。正是因为有你这样的妻子,我才能有无数向前的动力。
你的重要性在我眼里,胜过任何东西。
希望你记住这一点,文安公主。”
李念香又轻轻的噗嗤笑了一下,然后又习惯性的掐了一下余乾的腰部,说着,“就你能说,你想的美,本宫才没有想过自己没用。
本宫是天底下最有用的!”
“这就对了。”余乾附耳过去,小声的说着,“我就喜欢你人前高傲,人后欠调教的样子。
这样的反差,对我来讲美极了。”
李念香一下子脸色就红润起来,这份红润直接冲散掉脸上的憔悴,然后又忍不住一下一下的掐着余乾的腰肢。
真的是很多时候能被余乾弄的又好气又好笑还羞涩。
什么话都敢往外讲,也不注意一下场合的那种。
“这里是我肾的位置,你再掐坏了,以后还想不想要孩子?”余乾龇着牙说着。
这话对李念香很管用,她当时就停下手,然后改掐为摸,轻轻的摸着刚才掐的地方。
余乾也不再继续调戏又菜又爱玩的李念香,毕竟现在李洵生死未卜,不适宜开玩笑。
他只是出声安慰道,“文安你放心,陛下洪福齐天,一定会没事的。你也无须过分担心。”
李念香幽幽的说道,“父皇他毕竟是凡人之躯,没有修为。这个关卡对他来讲又哪那么容易渡过的。”
余乾保持沉默下来,心里轻轻的叹息一声。多余安慰其实也不必说了,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的陪着李念香。
好好的让她感受到依靠和陪伴。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拥抱着,感受着温恬的彼此。
一段时间之后,院子外走进来一位侍女通报说是林公公来了,奉陛下旨意让余乾过去相见。
听见这个消息,李念香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急忙道,“快请林公公进来。”
侍女领命出去,很快就带着林公公走了进来。
李念香直接问道,“林公公,你说父皇他召见余乾,父皇他醒了?”
“会公主,陛下他醒了。”林公公回道。
又得到一个好消息的李念香整个人彻底精神起来,脸上气色愈发红润起来,她立刻道,“好的,我这就和驸马过去。”
“回公主,陛下现在只想见驸马一人。公主可稍等。”林公公回道。
李念香愣了一下,一边的余乾也站了起来笑道,“好,我这就过去。”
说着,余乾轻轻的握了下李念香的小手,“别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嗯。”李念香重重的点了下头,然后就只能先目送余乾跟着林公公出去。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父皇醒来的第一时间要见的人是余乾。
但是这不重要,人醒了就好,比什么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