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看在她已经差不多屈服了的份上,他就不惹她了,免得她又哭哭啼啼的,不和他好好过日子。
卿卓灼的手腕和脚腕才被绑了三天,就开始破皮流脓,散发出一股恶臭。
清晨,陶斯咏打开门进来时,便闻到了那股味道。
他惊讶地拿起她的手看,黄色的脓液已经顺着手腕流到了胳膊上。
卿卓灼觉得又难堪又气恼,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正好被他看见了,而这一切又都是他造成的,便想抽回手来。
他紧紧捉着,不让她抽回。
争持之下,他竟然低下头吻了吻她的手背,一脸心疼地说:“疼不疼?”
看着他这副病态疯狂的样子,她很想抽出手,一巴掌甩在他脸上。但这几日被锁链束缚的不便又重现在她脑海中,她最终还是向他低头了说。
“疼。”
她轻轻地说。心想如果自己一直是这副无害的,柔弱的样子,他或许就会放松警惕吧!
“嗯”,他从鼻子里发出声来,抓起她另一只手,又吻了她的手背,说:“我等会儿就去给你买药。”
她一愣,本以为他至少会叫个医生来家里,或者送自己去医院,毕竟看那伤口,应该也不是随便擦药就能好的,便鼓起胆子,说:“你可以叫个人来家里给我看看吗?”
话音刚落,他便抬头看着她,眼中充满了警觉,嘴角下垂,说:“我的灼灼又不乖了。”
听到这话,她知道靠伤口来接触外界是彻底没戏了,心沉到了谷底,只好说:“好吧,那你就给我买药吧。”
“嗯”,她满意的点点头,又恢复了那副温柔的模样,还看了看她的脚。
由于脚上的锁链更重,所以她的脚受伤更严重。不仅流脓了,还翻出了里面的血肉。
“呲”,他一脸心疼,把她的脚捧起,放到嘴边吹了吹。
她感觉好痒,不适应地动了动,他明白了她的意思,把脚放下了,浅笑着说:“我的小公主真娇啊!”
“喂”,她有些不服气,也知道这个时候,冲他发一点火的话,是充满情趣的,他不会生气,便说:“你不娇,要不你试试这锁链有多重!”
她生气时,眼睛眯起,睫毛上下抖动,像一只受惊的鸟儿,嘟着嘴,肌肤晶莹,可爱又娇俏,他看着心底一片柔软,竟然生出了要把她关在这里一辈子的念头。
“你不乖,所以才惩罚你的。我为什么要试?”
她扭过头,佯装恨生气,说:
“这一点都不公平,规则是你制定的。”
“哦”,他挑眉,看着她圆圆的后脑勺,说:“那你也可以制定一条规则。”
她惊喜地转过头来,眼里波光流转,问:
“真的?”
他淡淡道:“嗯。”
她心里开始慌乱,思索着应该怎么利用他才能让自己逃出这里。
太直白了肯定不行,那么有什么办法是他可以接受,又能帮助自己的呢?
她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张一个人的脸,顿时有了主意,说:“你不是很厉害吗?我要你帮我报复冉静。”
“啊?”
他十分不解,原以为她会耍些小花招,比如说又要出去,或者把别人叫到家里来。
居然是要报复冉静?
要不是她提起,他都快忘了,有这号人的存在了。
她郑重道:
“做人不能双标,你都可以因为我背叛了你就把我关在这里。那你也曾经背叛过我。”
他更懵了,问:“我什么时候背叛过你?”
“上一次”,她故意用很重的音,说:“我们在商场碰到,你正陪着冉静逛街买衣服呢,那不是背叛,是什么?”
原来是这件事,他轻描淡写道:“那是她骗你的,我买的是我们提高班的班服。”
她一愣,那件事在她心中的分量不可谓不重。即便后来他再来找她,她也总是忍不住想起那天的场景来。但万万没想到,真相居然是这样的。
“我当时顺着她那样说,只是想气一气你。我们并没有私底下去逛街约会。所以你别闹了。”
陶斯咏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表情变得严肃。
“不行”,她强硬地说:“凭什么你就可以把我关在这里,还把我锁起来,我只是跟你提一提就说我闹?”
他蹙眉,开始变得不耐烦,问:“你不会是想把她搅进来,然后你趁机逃跑吧?”
“怎么会”,她越心虚就越要装的理直气壮,仰着脖子,说:“我说了,我要报复她。就因为她的那个绿茶行为,让我难过了好多天。既然你是所需不能的,那你为什么不帮我报复她?难道是因为你不爱我?”
她说得心惊胆战,真怕哪句话惹怒了他,他又发起疯来。
然而他并没有,反而,带点儿欣喜地问:“你真的难过了好多天?”
“真的。”
她在心里暗喜,鱼儿上钩了。
“为什么呢?”
她直视他,说:“因为你陪她逛街买衣服了,就算它是假的,但当时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哦哦。”
陶斯咏接触女孩子不多,并不明白陪女生逛街买衣服意味着什么,但这么听她一说,好像也挺有道理的。
她握住他的手,郑重其事道:“所以你把她抓来这里吧,我要狠狠折磨她。”
他有些为难。这是他计划之外的事。但是她那柔软的手,在他的手心里又是那么地富有吸引力。他不忍把它抽走,她的眼神又像只小狗那样可怜兮兮,充满哀求。
“你确定?”
她点头,说:“嗯嗯。”
“你能忍心下得了手?”
他狐疑地看着她,觉得这和她平时的性格不太符合。
“我就打她几个巴掌,踢她几脚,自己出了气就可以了,我又不会杀她。”
感受到他逐渐动摇,她连忙保证。
“这个可以,但你千万别骗我。”
其实她要对冉静做什么,这并不是他最关心的,但如果闹大了他的话,他估计就得马上带她转移地方了
但即便如此,也没有她骗他这件事严重。
“我当然不会骗你。”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锁链,说:“那你现在可以帮我把它们打开了吗?”
其实陶斯咏早就想帮她打开了。但毕竟他是在气头上才锁的她。如果自己主动去打开的话,岂不是显得自己拿她没办法?
看她示弱了,他便也顺手推舟,说:“好。”
到了下午,陶斯咏便抱回了瓶瓶罐罐的一大袋药。
他打开一盆水,拿来几盆毛巾,开始清理她的伤口,然后又上药。
那过程是很痛苦的,等四处伤口都处理好了,卿卓灼疼得眼中泛泪,嘴唇发白。
“要不等会我出去请个医生吧,你这药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路温在一旁说。
陶斯咏蹙眉,他不喜欢自己的师弟关心自己的女朋友太多。
“我们以前受的伤不是比这个重吗?那时候不擦药都能好,现在也没事儿的。”
卿卓灼听到这话有些诧异,他们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能受比这还重的伤?
路温不明白师兄为什么要反对,不满道:
“哎!你这男人懂不懂怜香惜玉啊?那我们的体质和她的体质能一样吗?再说了我们还是男人,她是一小姑娘。”
陶斯咏彻底黑了脸。
这个愚蠢的师弟到底想干什么?在自己的女朋友面前显示他比自己更关心她吗?
“给你。”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的东西丢给了卿卓灼。
她纳闷地拿起来一看,是手机。这玩意儿她已经很久没见了。别说手机,就连座机她都见不到。
“给我的?”
她难以置信又惊喜地问。
“嗯”,他淡淡道,又拿出装手机的盒子递给她,说:“没有电话卡,但是有单机游戏,你可以玩玩俄罗斯方块什么的。”
路温噗嗤一笑,说:“你看,他这是曲线道歉呢!”
她看了他一眼,原来他是怕自己无聊呀!没有电话卡的话,这个手机永远跟没有似的。但是或许它能在什么时候发挥作用呢!
“谢谢。”
她说。
陶斯咏听到这话,竟然有些矫情的鼻尖发酸。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如此温柔,如此地充满善意。
其实她说要报复冉静什么的。他大概也猜到了她想干什么。但是,既然还没发生,既然还没成功,他就愿意纵着她。
“不用谢。”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距离开学还有十二天,或许他们会相处的很愉快。
或许,他带给她的快乐会超过之前带给她的阴霾。
晚饭时几人点了小碗菜外卖。
路温照常把外卖单子扯下来装进自己口袋。
卿卓灼一直娇生惯养的。前几天有陶斯咏给她做饭,她还吃的比较习惯。现在,一闻到外卖包装盒那刺鼻的味道,她便没了胃口。
陶斯咏注意到她都没怎么夹菜,不禁担心起来,她是不是伤口太疼了,才没胃口。
他问:“怎么不吃?”
“不好吃。”
她委屈地把塑料碗往桌子上一放。
他小心翼翼地说:“那我去给你下碗面条?”
“好吧”,她勉强答应了,然后问:“你今天怎么没做饭呀?”
他目光躲闪着,很明显是不想告诉她。
路温大大咧咧的,说:“他赶寒假作业呢,明天他们提高班就要开学啦!”
陶斯咏瞪了他一眼,他耸耸肩,不以为然。
她却从他不经意的话里得到了希望,明天陶斯咏就要开学了。
提高班是要比普通班提前开学的。
如果他开学走了,那这里岂不就只剩下路温和自己了?
陶斯咏注意到了她的微表情,冷冷道:“别急着开心,我们只用上半天课。而且晚上我一定会回来的。”
自己的心思被戳穿了,她有些不好意思,扭过头说:“我哪里开心了?”
“明天上午我去报到,下午要上课。路温,你看好她。任何人不能进来,你们两个也不许出去。”
他严肃道。
“没问题,我你还不相信吗?”
路温趴在桌子上,朝他挤眉弄眼。
“我主要是不相信她。”
“哈哈”,路温忍俊不禁,说:“我不是告诉了你可以一劳永逸的方法吗?是你自己不要的。”
卿卓灼好奇地问:“什么办法呀?”
陶斯咏黑了脸,斥责路温:“你还是不是人?她那么小。”
路温不以为然,说:“那我肯定向着你呀!再说了,她小吗?她都15岁了,在我们嵩山15岁结婚的姑娘也不少呀!”
卿卓灼终于明白过来了,把筷子丢在桌子上,说:“你们两个真下流。”
“哪儿下流啦?”
路温一脸无赖,说:“这是每个姑娘都要经历的。晚不如早,我师兄长得又帅,身材又好,还会做饭,还有钱,你与其被别人……还不如被他……”
“再多说一句,我踢你出去了。”
陶斯咏真生气了,眼里怒火滔天。
路温根本不怕,伸出三根手指,说:“这是你第三次为了她要赶我离开了,我可都记着呢!”
“谁让你手贱,还嘴欠?”
“我哪里说的不对?女人不都是那回事儿嘛?你早早的得到了,自然你就觉得没什么滋味了,反而一直不得到,就总是心里记挂着,还以为是什么真爱呢!”
路温一脸邪魅,和往常温和的样子截然不同。
“她不一样。”
路温无言以对,笑着对卿卓灼说:“听到没?他说你不一样呢,那你就聪明点儿,别想着逃跑,别给我添麻烦。否则咱俩都遭殃。”
她笑笑。
第二天一早,卿卓灼进了卫生间,发现马桶堵了。
“现在怎么办呀?我都上不了厕所啦。”
她捂着肚子对早起要去学校报道的陶斯咏说。
他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确认了马桶确实堵了,才说:“等我放学了再叫人回来掏。”
路温粗枝大叶的,他可不放心,只有路温和她在的时候,有外人进来。
万一,她说了什么,让那人去报警呢?
“那你在我房间放个桶吧,让我拉在那里。”
她说。
她当然明白他的顾虑了,也只能朝他的死穴下手了。
他本来就有洁癖,怎么可能容忍得了她在房间里面上厕所?
果然,陶斯咏嫌弃地皱眉,说:“你就不能憋会儿?”
“大神”,她叉着腰控诉,说:“你憋个试试?你去学校了可以上厕所,我和路温在家里怎么办?”
他笑了,难得见她如此接地气,说:“那我等会儿就叫人来通马桶?”
“越快越好,不要把我憋出病来。”
她弓着腰,捂着肚子说。
“好,冰箱里有我昨晚熬的鸡丝粥,你记得喝。午饭让路温给你做,不许点外卖。晚饭我回来给你做。”
他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只能吩咐她。
反正这个家绝对不能进生人,尤其是在只有路温和她待在家里的情况下。
“知道啦!”
她说。
他看着她的脸,才几天,好像就瘦下去了一大截,明明吃的挺多的呀!但想想昨天晚上她好像没吃什么,又问:“你今晚想吃什么?我放学了,顺便买菜回来。”
她一愣,随口说:“你买点儿能烧烤的食材吧,我看到橱柜里有烧烤的机器。”
“好啊!”
他爽快地答应了,拉着她走到门边,掏出钥匙,颇为复杂地操作了一番。
她心惊胆战的看着那道门慢慢地打开,逐渐和外部的世界相连。
楼道里没有光,很黑,并不是她想象中的充满光亮的世界。
“昨天路温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他是开玩笑的。”
他看着她,神色温柔。
“我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她本来坚定的心,因为他的那个目光突然动摇了起来。她感觉心里很乱,无法正视他。
他用修长的手指勾起她的碎发,掩在她脑后,说:
“我就算要对你做什么,也会在你同意的情况下,至少你也得过了十八岁。”
“男人都很喜欢那件事吗?”
感受到两人之间暧昧的气息,她脑海中突然冒出了这个疑问。
他一愣,竟然脸红了,感觉全身的气温都在上升,搪塞道:“我也不知道呀!”
说完,他就推门出去了。
门被“砰”一声关上了,她又回到了那个与外界隔绝的世界。
陶斯咏关上门后,还掏出钥匙锁上了内锁。
过了一会,她确定他走了,便尝试着扭动门把手。
门把手丝毫不动,她失望地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
这是一套很老的公寓,排水系统很不好。所以在她住进来的第二天,路温就告诉她,不能把厕所里的手纸丢进马桶里,否则会堵住。
如果维修人员上门,她就有机会向他求救。可是如果陶斯咏在的话。维修人员来了也没用。
所以她一直在等,等陶斯咏出去。
今天就是最好的时机,她知道一中的报道手续繁杂,而且下午要上课,陶斯咏至少有大半天的时间都不会在家里。于是她起了个大早,赶在他上学前,往马桶里丢了半盒纸。又让他亲眼目睹,自己打电话叫维修人员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