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他厌恶的多嘴多舌的人,他也是一刀割破他们的喉咙,没有存心折磨他们。
最后,路温被门主罚永久不得踏出嵩山一步,永久不得使用青衣门术法。
温离从回忆中走出,仰望月色。
自己的两个徒儿,一个是杀人狂魔,一个为爱堕落,他不由得反省自己是哪里做错了。
忽然,眼前出现一段彩色条纹,他伸手一揽,空中便出现一行字:青衣门遇急,温离速回。
看来自己是陪不了小徒儿了,他叹了一口气,留下字条:门主召唤,我回嵩山了。不许再喝酒,学校那边请几天假休息。
随后,他从阳台跳下离去了。
次日,卿卓灼起床时,眼睛都肿了,她头上的伤口好多了,就戴上了宋妈给她买的假发,免得骑车过马路的时候总被人盯着看。
等她到了教室,自己的桌子上居然摆放着一个蓝色小熊的保温桶。
“段可颐,这是谁的?”
她问。
“我带来的,我爸熬粥熬多了,吃不完。带来给你吃!”
段可颐大大咧咧道,手里拿着一包辣条。
卿卓灼隐约觉得不对劲,但转念一想,那个人都不喜欢她了,也不可能是他带来的,应该是自己多心了。
她打开保温桶,一股香味扑面而来,葱香,肉香,米香,令她食欲大开。
她拿起勺子便狼吞虎咽起来,软糯的粥争相滑过她喉咙,给她最极致的享受,她来不及用勺,全部倒进嘴里。
“慢点慢点!你怎么跟没喝过皮蛋瘦肉粥似的?”
段可颐纳闷道,却被同桌白了一眼。
“我还真的没喝过,这是第一次。”
卿卓灼认真道。
她都不知道皮蛋瘦肉粥那么好喝,只在电视上听过。
她家里每天的早餐都是面包牛奶,她不喜欢吃面包,就在路边摊吃一碗米线面条或者馄饨。
这几天她起得都晚,所以啥都没吃,昨晚也没吃晚饭。
“你好可怜!”
段可颐看着她,隐约记得一份入学资料登记表上写着她的父母是去世了。
“是吗?那你天天给我带粥吧!”
她顺口一说。
“好啊!”
段可颐眼中展现出得逞的光。
“真的?那我给你钱。”
“这个……也行。”
她想,要是不收钱,同桌也不会喝粥的。
“我交作业。”
两人的桌子前忽然站了一个同学,手里抱着一本资料书,穿着红色运动服,露出漂亮的肌肉。
段可颐看到面前的人,瞬间如被雷劈,愣了几秒才转过头面对卿卓灼,慌乱地扯了张纸巾擦掉嘴上残留的辣条油。
“好的。”
她转回来,接过作业的同时抬头飞快地瞥了一眼男生,又低下头检查作业——她是学***,作业交给她检查就可以了。
卿卓灼凑过去看那份作业,上面呈现了两种不同的笔迹,很明显有人帮他写了作业,按规定,这种作业是要上交老师处理的,但看段可颐刚刚的反应,她觉得她不会那样做。
果然,她面露难色,然后小声说:“你的作业……”
不等她说完,男生就大大方方地解释:“我周末又要补课,又要打篮球,没时间写,我爸给我写的。”
“这样啊!”
段可颐合上作业本,眼神飘忽,责任感和私欲让她不知道怎么选择。
“那要不你拿回去,补一下?”
“我放学了还是要补课和打篮球。”
男生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e
“你就不能不打篮球,用那点时间去补作业?”
卿卓灼看得很清楚,段可颐那傻样被男生看到了,他知道她喜欢他,所以才肆无忌惮地为难她。
“但是下周就比赛了,篮球队不让请假。”
好在,男生也不是无赖之人,说的理由也合乎情理,没有那么的“不要脸”。
“好,那我跟化学老师说一声。”
段可颐突然道。
“哦!谢谢学委!”
男生高兴地回自己座位上了。
“化学老师什么时候那么通情达理了?还你跟他说一声,找骂呢?”
卿卓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知道。所以我压根就没打算跟他说,反正他平时也不检查作业。”
“你喜欢解策中?”
“我哪有?”
段可颐凶道。
“上课的时候,大家都在笑,你总会看向他,一个劲傻乐。还有刚刚,你平时吃了辣条。不都用袖子擦嘴吗?”
她无情拆穿。
“那就喜欢喽!他是我们年级最帅的男生,我喜欢他有什么不对?”
段可颐一副理所应当。
“正因为他很帅,从小到大因为他的脸喜欢他的人太多了,所以他刚刚也看出来你喜欢他了,这样的人,不好追。”
“我不会追他的。”
段可颐低着头,把额头靠在抽屉边沿。
“我刚开学的时候就喜欢他了,后来有好多女孩子追他,有漂亮的,也有学霸,但是他一个都没答应,所以我不会做无用功的。”
她沉闷地说。
卿卓灼心里一疼,反驳道:“那是她们,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你呢?”
“算了算了,反正我还能和他做同学一年,我就安静地看帅哥好了。”
段可颐摆摆手,似乎还是从前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
路温自从那天和师父分别后,就一直游荡在外。
他感觉自己像湖中浮萍,无依无靠,没有方向,也没有目标了。
杀人也没什么乐趣了,新鲜血液也激发不了他的冲动了。
他在这个世界上认识的,有关系的人还不到他杀的人的一半,现在,他唯一能投靠的人就只有师兄了。
可他不想说话,不想跟人相处,他只要远远地看着师兄,像小时候那样跟着他就可以了。
然而几天跟踪下来,他发现师兄比他还颓唐。
光看外表,就完全没了精气神,如同把黄瓜丢进盐水后蔫了软了那样。
每天上学放学,也不跟人打架,也不跟朋友出去玩了,回家就是写作业,画画。
最让路温震惊的是,师兄好像一直没发现有人跟着他。虽然他武力值高,但被禁止用青衣门的术法后,还不如十二三岁,师兄要发现有人在跟踪自己,简直易如反掌。
那么就只有一个原因——他遭受过强的刺激后,封闭了自己,失去了感官能力。
这日,路温看着傻了的师兄走进校门,一个穿蓝色校服的男生跟他打招呼,他都没听见。
“这样下去,直接去上智障学校得了!”
他抱着胳膊叹息,趁保安不注意,灵活地翻过学校围墙,找到那个刚刚跟师兄打招呼的男生。
“喂!你认识陶斯咏?”
校服男生瞠目,老老实实道:“认识,我同学。”
“那你知不知道他这几天怎么了?谁欺负他了?”
男生半张着嘴,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有个男的来跟自己打听陶斯咏。
“快点说!”
路温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暗自用力。
男生瞬间疼得冒出冷汗,连忙道:“他喜欢五班的卿卓灼,好像是人家把他甩了,他就那样了。”
说完,他手腕上的力道消失了,正要松口气,又被攥住了。
“啊啊啊!我不是告诉你了吗?”
他惨叫,看着手腕上的红紫痕欲哭无泪。
“卿卓灼是谁?”
“我……是,那个那个,前面没头发那个。”
正巧,路温要找的人就在他们前方。
“唉!师兄,你眼睛瞎了,竟然喜欢一个秃子。”
他背着手感叹,忘了他跟踪了几天的师兄也是“秃子”。
深夜,唐一爻的卧室内,唐柳依坐在他对面,和他面面相觑,她眼睛通红,头发凌乱,整个人憔悴不堪。茶几上放着一张验孕试纸,上面写着“早早孕”。
“我不是给你买药了吗?你没吃?”
唐一爻无奈道。
唐柳依脸上飞速闪过一私慌乱,低下头啜泣道:“呜呜呜呜呜呜,我吃了。说明书上面说了不是百分百能必孕成功,也有失误的。”
“唉!”
他叹气。
“明天我带你去医院看看,万一这试纸不准呢?”
“我还是没结婚的女孩子,你让我去医院看,要是让别人看到了,他们会怎么议论我?”
“去郊区那个私立医院,惠安医院,私密性强,不会有人看到的。”
“那要是真的怀孕了呢?”
唐柳依咬着下唇,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做人流吧!你才十九岁,不能毁了你一生。”
“你……我看你是想推卸责任!”
她愤怒道,面容狰狞,刚刚的柔弱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让我别把这事往外说,你说你会负责的!结果呢?我让你在卿卓灼面前维护我,站在我这一边,你却为了保护她,不让她伤心,搬出卿家。”
“现在,你还要让我打掉孩子!你是不是觉得我把孩子打掉,就一切都没有发生?你就不用负责,不用愧疚了?我告诉你,你毁了我的一生,你要是不负责,我让你整个唐家都身败名裂!”
唐一爻目瞪口呆,心里愧疚万分,抓着头皮,痛苦地说:“你理智一点,我没有想推卸责任。我想尽力弥补你的,灼灼毕竟是无辜的,我才搬出卿家,不想看到你为了得到我的关心和她起冲突。”
“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在她面前维护你了,我没想不负责。我会尽力弥补你,给你想要的一切的。”
“真的吗?”
唐柳依掩住脸,嘴角闪过一丝得逞的笑。
“嗯嗯。”
第二天,惠安医院妇科诊室内。
“唐小姐,你已经怀孕一个月了。”
医生说。
唐一爻的心猛地下坠,问:“现在可以做人流吗?”
医生惊讶,打量着目前的两人,说:“可以,不过要做进一步检查,确定身体状况。”
“那我们就做检查吧!”
他看向唐柳依,目光坚定,不容拒绝。
两人出了病房,去窗口缴费。
“这个孩子,不能留下。一来你年纪还小,以后的路还长。二来,这个孩子的身份尴尬,难道你愿意和孩子的亲生父亲结婚吗?”
他耐心劝道。
唐柳依当然不想被孩子拖累,也不想和孩子的亲爹扯上关系了。
可一旦她把孩子打了,还能靠什么来牵制住唐一爻呢?万一他出尔反尔呢?
留下孩子,才能牵制住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知道,一爻哥。”
她装作温顺的样子说,“可是改天好不好?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唐一爻本就对她有愧,看她松口了愿意做人流,更是对她充满了感激怜惜,便柔声道:“好,但是要尽快,孩子越大,对你的身体越不好。”
他送她回到了卿家,没成想在客厅看到了卿卓灼。
他已经好几天没见她了,那天争吵过后,他搬了家,就回了训练营,直到唐柳依跟他说自己怀孕了才回来。
“灼灼。”
他忍不住喊她。
卿卓灼看向两人,女的神色憔悴,男的眼底乌青,一看就是没睡好。
离上次吵架过了几天了,她气消了以后也静9
下心去想唐一爻当初的反常行为,觉得他搬出去的背后一定另有隐情。
现在又看到两人站在一起,虽然心里难受,还是装作平静的样子问:“你们去哪里了?”
“医院,我身体不舒服,一爻哥陪我去的。”
唐柳依抢着回答,眼角眉梢都是得意。
她的心猛地下沉,看向唐一爻,却发现他没有半点解释的意思。
“哦。”
她转身就走,不想再看见两人。
卿卓灼回到卧室,便看到季怜把她小时候的芭比娃娃翻出来了,还找了两件纱裙,想要给娃娃做衣服。
“你还会针线啊?”
她惊奇地问。
“会,这几天天气冷了,我要给凯特缝一件外套。”
季怜头也不抬,认真极了。
卿卓灼:“……”
窗外忽然传来汽车轰鸣声,她走到窗边,便看到一辆黑色劳斯莱斯。
“这个是王管家的车。”
季怜突然说。
“你怎么知道?”
“听出来的。”
过了一会,就听到了敲门声,卿卓灼打开门,阿采站在门外。
“小姐,陶家的王管家来了,请您下去。”
她心中有不详的预感,等下了楼,看到茶几上堆成山的礼品时,更是确定了他来这里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