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意思说?非要让我去升旗台,你一早就知道是不是?”
卿卓灼想到她上午的怪异行为,不由得怒目圆睁。
“嘿嘿!”
段可颐尴尬地笑笑,然后妄想用身体挡着那一抽屉的零食。
卿卓灼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瞬间明白,不由得在心中感叹:果然友谊比不上物质。
“我不管!你帮我解决他们,不然我就把你的零食都丢出去!”
好歹,她现在也是众人口中的“校霸的心上人”,该拿出些气势。
“好吧!”
段可颐当然舍不得自己的零食了,迫于她的淫威,只好帮她出主意,让大家别来烦她。
“你们过来!我知道内幕,都过来,我告诉你们。”
她朝众人招招手,一副老成可靠的样子。
众人半信半疑,但看看卿卓灼明显是忍到极致的脸色,只好凑了过去。
段可颐被她们围在中间,不知道说了什么,大家就散开了,看向卿卓灼的眼神也变了。
“你跟她们说了什么?”
她好奇道,怎么感觉大家看自己的眼神,好像在看动物园的猴子。
“我跟他们说,你不会答应陶斯咏的,因为你不喜欢男人,你喜欢的是我。”
卿卓灼:……
事已至此,她只好放学去理发店,把自己的一头秀发给剪了。
等回到家,保姆的饭还没做好,她想回卧室,结果就在楼梯口迎面碰上了唐柳依。
“真丑!”
唐柳依如今已经不愿意伪装了,直接暴露出真面目来。
“总比你穿着性感的衣服去勾引我哥的样子好!”
卿卓灼唇枪舌剑,不甘示弱。
唐柳依脸色骤变,这正是说到了她的痛处。她眼睛朝旁边一瞥,一个小茶几上放了一个瓷瓶,她便朝那边倒去,瓷瓶摔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手捂着肚子,眼泪爬满了整张脸。
“我只是关心你的伤口,你有必要推我吗?”
卿卓灼前世领教了她的演技,不慌不忙,抱着胳膊,好整以暇。
“家里又没别人在,你演给谁看?”
就算卿原敏夫妇看到了,也不会帮她的。
她眼中饱含泪水,声音委屈巴巴道:
“我不知道灼灼你怎么了,变了个人似的。总是对我充满敌意,还暴力野蛮。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啊!”
卿卓灼隐约觉得不对劲,便转过身,就看到唐一爻站在了她面前。
“你怎么在家里?没去训练营?”
她第一反应不是惊慌,而是奇怪,毕竟他是自己人嘛!
岂料,唐一爻只是冷冷地打量了她一眼,便越过她,走到唐柳依面前,将人扶了起来,并且朝与她相反的方向走去。
“喂!你什么意思?”
到这一刻,卿卓灼才发现,即便前世她受尽委屈,也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受过一点委屈。
他总是站在她这边的!
“隔开你们两个,省得老是吵架。”
他冷冷道,却一点都没有停留。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话说的虽然像中立,但他一出现就扶起了唐柳依,已经表明他的态度了。
“嗯,所以你相信她,不相信我喽?”
她厉声质问。
她做梦也没想到,唐一爻会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我没有,我只是觉得,既然大家都在同一屋檐下生活,就不要有那么多矛盾了。”
他似是无奈地说。
“唐一爻,这是你的真心话吗?我告诉你,我和她势不两立,你只能选一个。”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幼稚极了,她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前世,那段没人爱没人关心的日子。
她是敏感矫情玻璃心,但只有这样做,才能让她获得一点点的安全感。
哥哥是她的,只能是她的。
哥哥想站到别人那里去,她宁可不要!
“灼灼,我真是感觉你变了好多。像以前那样,大家和和美美的不好吗?”
唐一爻的语气中充满了失望。
她眼眶发酸——她变了好多,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以后,他说的最多的话。
和从前不同的是,这次,他终于表达了对她的不满。
他希望他的妹妹永远天真柔弱,不带锋芒。
而这样的自己,正是她恐惧的,急于摆脱的。
也罢!
两人本就没有血缘关系,前世她以为的他对她的好,不过是距离产生美罢了!
“一点都不好。还有,你以为我跟你们是一样的吗?这房子是我的!谁跟你们一样,一个是被领养的,一个是被寄养的?我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救命!她越说,就越心酸,她难以避免地想到,至少他们都有父母,而她,除了房子,什么都没有。
她是有多可悲,才至于说出那样的话。
“呜呜呜呜呜呜呜……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可是你说我干嘛拉上哥哥,哥哥平时那么疼你……”
唐柳依哭得梨花带雨。
“你,跟她道歉!”
唐一爻黑着脸,充满了愤怒。
卿卓灼从来没见过那样的他。
“我为什么要道歉?我说的哪里不对?”
“是没有哪里不对!”唐一爻讥讽道:“可是你很没有教养!”
她心口如遭重锤,却硬撑着:“我有没有教养,关你什么事,你个外人没资格管我!”
“好,我是外人。我今晚就搬出去!”
他一脸决绝,干脆利落地转身,还拉着唐柳依。
卿卓灼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一时有些恍惚。
刚刚发生的那一幕是真的吗?
唐一爻真的背叛了她?
她真的对他说了那些过分的话吗?
她进了卧室,正好看到宋妈在给她整理衣柜。
“怎么了?又吵架了?”
宋妈早就听到他们吵架了,一脸焦急地问。
“是。”
她茫然地点头,眼泪掉到衣服上,然后摇头,“不,不是吵架,是绝交。”
宋妈噗嗤笑了出来,语气埋怨:“你都十五岁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似的,吵架了就说绝交。”
她看着宋妈笑,忽然想起来小时候她和唐一爻吵架的场景来了。
两人为了争一只误闯进家里的屎壳郎,闹得不可开交。她哭,等着大人给她抢回来,他跑,怕大人让他拿出来。虽然相差七岁,矛盾却也不少。
那时候,爸爸妈妈还没有死,她还没有和姑妈住在一起,唐柳依还没有介入他们中。
她忽地哭出声来,这哭实在是忍了太久,从前世的被欺凌,到这一世的屡次被陷害,现在又被背叛,她是那么的孤立无援,委屈害怕啊!
宋妈把她搂入怀里,她感受到对方的手掌正在抚摸她的脑袋,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呜呜咽咽中挤出几个字:这次不是绝交,而是哥哥再也不会理我了,他只要唐柳依了!
“怎么会呢?你俩是我看着长大的,平时虽然有点小矛盾,但都是自家人,他怎么可能会不理你呢?”
宋妈安慰她。
“他成唐柳依的未婚夫了,不会再理我了。”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说。
她不知道为什么唐一爻对唐柳依的敌意突然就消失了。
到了晚上,唐一爻真的搬走了,虽然他的家就在隔壁,但是他一走,她感觉自己离他越来越远了。
她失神地坐在客厅沙发,无视对面的唐柳依投来的胜利者的目光。
门铃忽然响了,她从沙发上跳起来,三步并做两步地去开门。
然而门后的并不是唐一爻,而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你是?”
她的心情瞬间变得低落,有气无力地倚着门框问。
面前是一个中年男人,他笑容可掬,道:“我是陶家的管家,来给您送请柬。五日后,是我们家少爷的生日,蔽府办了生日宴会,还请您带全家一起来参加。”
说完,他把一封红底镶金的请柬递给了她。
“陶斯咏?他过生日啊?怎么在学校不说?”
她瞠目,两人下午还见过面呢!
管家脸上流露出尴尬的神情,然后说:“是他的哥哥的生日。他是二少爷。”
“哦哦!”
她隐约记得以前听周小言提过陶斯咏的哥哥。
“您请进,来喝杯茶吧!”
她连忙往里让。
“不了,我还要送下一家的,谢谢款待。”
管家正要转身离去,就听到后面传来一句“王叔,发生什么事了?”
王管家立马走到一辆车前面,毕恭毕敬地弯下腰,说:“没事。只是卿小姐是二少爷的同学,我们寒暄了几句。”
“哦!”
车里传来一声意味深长的感叹,随后车门被打开,一个长得十分周正,帅得标准精致的少年走了下来。
他走到卿卓灼面前,唇边挂着得体的微笑,问:“我有些口渴,不知能否打搅贵宅,让我进去喝杯水呢?”
她因为他的绅士有礼顿生好感,连忙让开路,热情道:“怎么会打搅呢?您请进。”
陶觉咏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却不是那种让人感觉冒犯的目光,而像是在欣赏一幅画。
“您喝茶还是水?”
她被那样注视着,不免有些不好意思和受宠若惊。
“茶,谢谢。”
“碧螺春,龙井,红塔山,您想喝什么?”
她准备让佣人去沏茶。
“卿小姐平时喜欢喝什么呢?”
他突然一脸认真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