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他的眼睛弄瞎了,用镰刀。”
卿卓灼心里忽然生了一种想法:既然他说喜欢她,那么让他知道自己不是乖乖听话的女孩子,而是伤人后也心理素质倍佳的恶人,他会怎么样?
“我是问你怎么样。”
他一副对她的血腥残忍早有了解的样子,扶着她的肩,把她转了个身,等看到她后脑勺上的伤口时,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走,走,去医院!”
他再次紧紧攥着她的手。
她后知后觉地感觉到疼,刚刚因为注意力转移了,所以没感觉到。
“你不怕我吗?”
她被拉着出了校门,坐到了一张出租车上。
“要是你连反抗都不会,我才怕你。”
他盯着她的伤口,好在已经没有流血了。
“我可是用那种长柄的镰刀,硬生生地把他的眼球划破了,而且不是不小心,而是故意的。本来我想划两只的,手抖了。谁让他打我骂我,我一向锱铢必较,百倍奉还的。”
她认真道,其实是存心要吓唬他。
他神色如常,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给她擦被血液粘住的头发。
“疼!”
他不小心扯到了她的伤口,她不由得埋怨,重重拍了他的手一下,“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她那么认真地告诉她“我是个恶魔,是个变态”,他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
“有啊!”
他把纸丢到了车上的小垃圾桶里,“可是,你不会以为你在我心里是个好人吧?”
啊?
什么意思?
他知道自己做过什么了?
她瞪大双眼,一脸疑惑。
“提醒你一下,两个月前,咱们学校的望月楼,403教室。某人骗姚蕊下跪,学狗叫以后,又拿刀恐吓人家。我就在教室外,本来是躲无聊的升旗仪式,又去外面上了个厕所,谁知回来就看到这一幕。”
陶斯咏一脸得意,炫耀她的黑历史让他很开心。
“是她先欺负我的。”
她忍不住为自己辩解。
“哦!”
他点点头,一点都不认真,似乎是不信。
“真的是她先欺负我的,谁让你不参加升旗仪式了?还不信我。”
她气呼呼地坐了离他很远。
他转头,认真道:“不是不信,是不在乎。”
“什么?”
“你欺负她也好,她欺负你你报复也好,只要你没吃亏,我就不在乎。”
陶斯咏眼中都是坚定。
她心头涌起一股暖流,抿嘴笑了。
过了一会想起什么,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他眼睛弄伤吗?”
“为什么?”
“初中的时候,我喜欢一个男孩子。那个男孩子和他在一个学校。有一天上晚自习,男孩是班长,因为那个混混揪女孩子内衣带子,男孩打了他一耳光。结果放学的时候,混混集结了一群人,用棍子把他的眼睛捅瞎了。但是因为混混才十三岁,家里特别穷,所以男孩既没有得到赔偿,也没有看到混混受到惩罚。”
她说着说着,声音就不由得哽咽了。
她暗恋的,全世界最美好的存在,居然被一个恶心的东西给毁了!
“那个被揪内衣的女孩子”,他迟疑着,问:“是你吗?”
“你想哪去了?不是!”
她喜欢那个男孩子,只是因为他长得好看,绅士有礼貌,
“哦!”
他松了一口气,才答应了不再出手的,总不能违背诺言吧!
“那你现在,还喜欢他吗?”
他看向窗外,修长的手指扣着门把手,极力掩饰自己的紧张。
她看到窗户上他的脸,故意逗他,“要是我说不喜欢了,岂不是显得我很薄情?”
什么意思?
他紧紧抿唇,脸瞬间黑了。
“不高兴了?”
他转过身,黑眉立起,“我能高兴得起来吗我?你把我当你的舔狗了?在我面前说你喜欢别人!”
“舔狗”,她琢磨着这个词,然后恍然大悟,“可是我都拒绝你好多次了,你还喜欢我,好像,跟舔狗差不多哈!”
“你!”
他拳头捏得咔嚓响,“你要是个男的,或者别的女的,我一定揍你!”
“哈哈哈哈哈!”
她第一次看到他生气了,却没发作的,好像自己在欺负他一样。
“到医院了。”
出租车司机说。
“呵!”
陶斯咏瞪她一眼,自己打开车门下去了。
“等等我!”
她跑的很快,然而腿不如人家长,根本跟不上。
两人进了医院,挂了急诊,医生给她处理伤口时,她疼得脸都白了,仰着脖子直哼哼。
那疼比刚被石头砸的时候更剧烈,好像是高压水枪里加了开水,对着一小块头皮冲。
陶斯咏忘了自己还在跟她置气,着急地捧着她的脸,想制止医生,又怕伤口不处理好会发炎,只好一个劲瞪医生那上药的手,仿佛要把它烧成灰烬。
“好了。”
医生感觉自己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再不停手,旁边那小伙子能把自己弄死。
“啧!”
陶斯咏掏出纸,给她擦满脸的汗,看着她嘴唇都成白色了,心疼极了。
“最近天气在回暖,伤口又在头皮上,流汗头油什么的很容易发炎,最好把头发剃光吧!”
医生建议道。
“啊?”
卿卓灼此刻只恨没把那混混另一只眼也划伤,本以为只是皮外伤,没想到伤口那么严重,她都疼死了!
“就算不考虑发炎的问题,你总要洗头吧!伤口是肯定不能碰水的。”
医生知道小姑娘爱美,一般是不想剃头的。
“我好累,过几天再说吧!”
她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可是女生把头发剃光了,还怎么见人啊!
这年头,就算是男的剃光头,别人都会觉得他是坐牢出来换发型。
“你要觉得丢脸,我给你买顶假发呗!”
陶斯咏摸了摸她的头发,已经长到腰了。
她白他一眼,假发除了不用洗,不一样会让伤口发炎?
正当此时,诊室门口来了两个警察。
“卿卓灼是吧?跟我们走一趟。”
陶斯咏挡在她面前,不客气问:“是谁报的警?”
他虽然没做过多大的坏事,但进过几次警察局。根据他的经验,谁报警对案件发展有很大影响。
“你是谁啊?我跟你说的着吗?跟我们走!”
较年轻的那个警察火气盛,指着卿卓灼喊。
“不走!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就跟你们走,这不符合程序!”
陶斯咏紧紧挡着卿卓灼。
“呦!你还知道程序!”
年轻警察看见他喉结处的纹身,越发看不起两人。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小李,别说话。”
老一点的警察说:“是杨鹏报的警,他说他们只是溜去一中玩,就被一个女生打伤了。杨鹏就是伤者饶向新的朋友。”
“小卖部内外都有监控,你们可以查,另外我现在受伤了,不能接受审问,我会请律师。”
卿卓灼走到警察面前,坦荡荡的。
“我跟你一起去。”
陶斯咏碰了碰她的肩。
两人到了警察局,半个小时后,卿氏集团的律师团的精英郭律师也来到警察局。
他已经到医院了解了那些流氓的伤势,又听卿卓灼讲了事情经过。
“目前国内法律对于自我防卫的定义很模糊,很多案件中,被告明明是自我防卫,最后都不被法官认为是自我防卫。不过小姐最大的优势在于,才十五岁。即便败诉,也只是去少管所待两年。”
陶斯咏听不惯他习以为常的语气,“只是去少管所待两年?那还要你干什么?她的人生都会被毁了的!”
他的女孩的履历上,容不得一点点的污渍!
“好了别急,听郭律师说。”
她伸手握住他的拳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上一世,她面临姚蕊的欺凌,无数次想在书包里装把刀捅死所有人,所以也了解了一下自我防卫和未成年人保护法。
最坏的结果就是去少管所。
但是,她现在身后有傅抱石,而且卿原敏也还没转移她的财产,还忌惮她,需要在她面前装好人,卿氏集团的力量她是可以用的。
“但是我们可以进行民事赔偿,据我了解,饶向新的妈妈在他三岁的时候就跑了,只有一个酒鬼父亲,家徒四壁。如果提出赔偿,很有可能会获得谅解。”
“郭律师,这个办法不行,他们会一直敲诈你的。”
她轻笑一声,前世,她虽然没有和他正面交际,但是他这样的流氓混混,她太了解了。
没有任何规则意识和道德素质,像猪狗一样谋求利益和欺凌他人。
“我的头伤得很重,你先想办法让我出去吧!他们家就算起诉,也要一段时间。不着急。”
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这个可以,毕竟你也是受害者。”
郭律师站了起来,去办手续了。
“你要是进少管所了,我就去医院把他捅死!我们,总要在一处的!”
陶斯咏才不会责怪她惹麻烦呢!他只会誓死相随。
她心里忐忑,怎么忘了他性格偏执冲动了?“我要是进去了,你就继续念书。”
她想了想又说。
“毕业了出来开公司,把饶向新招进去给你做清洁工,到时候你使劲折磨他,那才叫为我呢!你进了少管所,咱俩也未必在一个地方,叫什么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