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个小时过去了。
绑匪没有收到来自骆琛的任何消息,这种被无视的感觉强烈地挫伤他们的自尊心,使得他们愤怒。
“不能再这么等下去!”
一个棕发绑匪猛地踢飞了地上的一张椅子,沉重的靴子满满当当都是小型武器,他径直步像那扇紧闭的门,粗暴地推开。
“先杀这个家教给点颜色骆琛看看。他再不回应,我们下一个就杀他儿子!”
寂静无声的房间突然涌进暴躁的怒喊,里面的骆乐和伍安隅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那双狰狞的眼睛在他们身上逡巡,鞋子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音,一步一步逼近两人。
被关在这里那么久,骆乐的眼里第一次露出了惊恐的神态。他死命地挪动身体挡在伍安隅的身前,可棕发绑匪一手揪住他的衣领就将他扔到一边去。
“呵,你这小子竟然连个仆人都那么维护。”
骆乐被撞得头晕脑胀,只是那眼神却无比倔强,那幽幽的眼眸深处跃动着愤恨。他不折不挠,再次护在挣扎着的伍安隅面前。
不管怎样,他都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妈妈。
他的动作十分激烈,没一会儿就折腾得整张脸都通红。那人被缠得烦了,反手就甩了骆乐一巴掌,响亮的一声几乎让心跳都静止。
骆乐纹丝不动,整个身体横躺在伍安隅的身上,死死护住她。
这小家伙……
伍安隅心疼极了,眼眶变得潮湿。其实,他没必要那么维护自己,没必要承受这些苦。
棕发绑匪被气恼了,沉重的靴子用力踢在骆乐的身上,与骨头碰撞,发出的声音沉重阴闷,宛如垂死者发出的低吟。
“小子,你就那么想死,还是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一只粗糙的手揪住骆乐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另一只手粗暴地扯着绑在骆乐嘴巴上的布条,松开了他的嘴巴。
“不准你伤害她!”
长期缺水的缘故,稚嫩的声音有点沙哑,可那语气却无比坚定执着,散发着摄人的气势。
“笑话!我现在就能杀了她!”棕发绑匪将骆乐摔下,从腰间拔出枪,对准伍安隅。
“你敢杀她,我马上自杀!我看你拿什么和我老爸谈判?!将军家的人不可能成为谁的俘虏,我随时都能启动身上的自杀装置!”
如果不是那声带未曾完全发育,他的声音还脆脆嫩嫩,根本无法想象这种理智震慑的话语是由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嘴里出来。
冰冷的房间内静得耳朵内产生了一种耳鸣的错觉。
棕发绑匪先是愣一愣,很快神态又变成愤怒,紧接着双眼竟然流露出一丝惊恐。
骆乐开始流血。
他的鼻子,他的眼睛,他的耳朵不断有血渗出来。鲜红的颜色触目惊心,将他那张小脸映衬得煞白煞白。
“冷静点,别冲动。现在他死了对我们没有好处。如果他真的没有了利用价值,再杀他也不迟。”
棕发绑匪的同伴走到他身后,一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小子你别耍花样!否则你们一起都得死!”
棕发绑匪转身就走,他的同伴又再次绑住骆乐的嘴巴。
在房间内的光线从来没有变化,他们无法判断时间过了多久。为了维持他们身体的机能,那些人定时来给他们打营养针。
一共打了四次针。按照推断,恐怕是晚餐,早餐,午餐,再到晚餐。他们已经被绑架一整天多了。
中途那些人过来拍了两次视频,每次拍视频就是折磨骆乐,使得他身上多处淤青,可他眼都不眨一下。
伍安隅看着这一切发生,却眼睁睁地看着,无法帮上一点忙。她只能在心里不断祈祷,骆琛快点来,骆琛快点来。
只要他来到,那么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伍安隅就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对骆琛的信赖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她在等待骆琛,那些绑匪们何尝不是在等待骆琛?
从昨天的第一条勒索信息发出后,他们又再发了两条勒索信息,可是所有信息都石沉大海。他们根本没有得到骆琛的回复。
他们一度怀疑信息发错了地方。
确定信息没有发错,他们开始怀疑他们抓来的这个骆乐是假的,这人根本就不是骆琛的儿子。否则骆琛至于漠不关心吗?
骆琛为了保护真的儿子,所以弄了一个小孩来当他的孩子,又或者,这个孩子是克隆人,是一个替身。
他们这里没有坚持工具,无法检测这个小孩到底是不是克隆人。
棕发绑匪似乎是这起绑架事件的发起人,很多命令都由他安排。久久等待没有结果,他率先坐不下去,拍案而起。
“再等下去,我们就没有了主动权!这一次一定要见血!”
其他人纷纷看着他,相互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跟随在他身后,来到关闭伍安隅和骆乐的房间。
每一次那些人进来都是折磨骆乐,伍安隅一听到门打开的声音就心惊肉跳,她下意识就将骆乐护在身后。
“不管这小孩是谁,砍掉他一只手,发到集团联盟最大的社交平台上,用舆论逼迫他们将首领放出来!”
棕发绑匪弯腰,从沉重的靴子里拔出一柄冒着寒光的刀刃。
“抓住那小孩别让他乱动!”他对身后的人命令。
骆琛,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来?!
伍安隅急得掉眼泪,她扭着身体挡在前面护着骆乐,嘴巴被封住只能发出“唔唔唔唔唔”的声音表示抗议。
只是那些人轻易将她甩开,像拎小鸡一样将骆乐拎了出来,骆乐被压在地上,而且连续一天没有吃过东西,他早已筋疲力尽,没有太多力气挣扎。
棕发绑匪举着利刃一步一步逼近,距离骆乐越来越近。
骆琛,你到底来不来!你儿子要被人虐待了!
骆琛,你在哪儿?
骆琛!
不,不要!不要!
不准伤害他!
不准伤害小家伙。
伍安隅扭着双手,用力挣扎着,妄想撕碎绑住双手的皮革。明明知道是徒劳,可她就是不想这样麻木地看着,麻木地接受安排。
忽地,她感到手腕一阵轻松。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双手,天,竟然从皮革的束缚中挣扎出来!
做梦吗?这是在做梦吗?
她已经无暇顾及这到底是不是梦境,双手支撑着蹲起,她用力一跳,扑过去抢那棕发绑匪的刀刃。
棕发绑匪猝不及防,“砰”一声摔在地上,一手紧紧抓住那刀刃。
伍安隅眼里只有那刀刃。她手掌按在地上支撑,飞快爬过去抢夺那刀刃。
“怎么可能?!”棕发绑匪惊叫出声。
这里空无一物,她到底是怎样挣脱皮革的束缚的呢?
意识到伍安隅想抢他手里的刀刃,他连忙用力握得更紧。
可是,他逐渐反应过来,他的力气似乎不敌眼前这个柔弱的女人。
他攥住刀柄的手指被她一根根往后掰,指骨“咔咔”地被掰得变形关节脱位。一根根手指被弄得几乎与手掌垂直,他根本无法再握住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