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心如明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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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群孙媳入宫,又要热闹起来了。听闻如今的皇后是个任性的主,霁儿还小,管不好后宫,皇后再任性,这后可怎么办?”太皇太后看起来很是担心,“翊儿的皇后是个身子弱的,自从先太子出事,就一病不起,这太后也就是当着养病的。”太皇太后说着说着,看到董卿歌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就将目光移开,表情逐渐黯淡下来。

“翊儿,去的太早了。”

听到太皇太后说起先皇病逝,董卿歌突然警惕起来。

“哀家听闻,翊儿是中了毒,而后突然没了的。”太皇太后说起这话时,眼神中带了些意味深长。

“翊儿的最后一面,留给了宋霖轩。”太皇太后说着,伸手扶了一下快要掉下来的凤钗,抬眸看向董卿歌,“后来,哀家又听太医说,翊儿是气血攻心,引起毒发,才突然驾崩。”

董卿歌突然意识到什么,故作镇定的看着太皇太后,可太皇太后却是将目光给挪开了。

坐在软和垫子上的董卿歌却突然觉得垫子不再软,就像紧紧握住自己的那只手不再温暖一样。

她心中泛起不祥预感,另一只手渐渐发凉。

听闻太皇太后这意思,她或许知道什么……

“唉。”太皇太后轻声长叹,握着董卿歌的手更紧了些。

董卿歌微微垂眸看向太皇太后的侧脸,似乎想要看清楚她的情绪。

可仅是看过一眼后,董卿歌就有些怀疑自己有没有看花眼。

太皇太后的脸上没有自己想象的冰冷与恨意,眉间反倒是舒展着的,看起来很是疲累。

“先陛下忽然驾崩,霖轩也……”董卿歌强装镇定,意识到空气再这样沉默下去,很可能会出事。可是不等董卿歌将话说完,就看到太皇太后的脸上牵扯出一抹苦笑,随即她就抬起头来,眼神哀伤而又无奈地望着董卿歌。

董卿歌被太皇太后的情绪惊住了,到嘴边的话也忘了该怎么说。

“皇室的确是亏待了宋家,这个哀家清楚。”太皇太后声音苍老而虚弱,可更多的,似乎是包容。

原本董卿歌还在担心太皇太后会追究宋霖轩的责任,毕竟作为一位母亲,追责都是轻的。

可事情的发展和太皇太后的态度完全超出了董卿歌的预想。

就在她还想着应该怎么样才能保下宋霖轩的时候,太皇太后却是已经在心中放下了。

她压根就没有打算追究宋霖轩的责任。

这先皇是怎么去的,太皇太后仔细一查就能知道,就算别人再怎么想要掩藏也是藏不住的。

在一开始知道先皇死讯的时候,太皇太后心头一颤,悲痛不已。可她在后来国丧的三天里也想清楚了,明白是谁动的手。

虽然太皇太后原本的悲痛还是没有消失,可她明白这是因果,知道宋霖轩下手也总好过储翊死在储祁的手里。

太皇太后苦笑着,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拍着董卿歌有些发凉的手。

“说来,哀家得谢过宋霖轩,感谢他没有因为那件事情而毁掉整个国。”太皇太后没有别的意思,她确实就是这样想的。

皇室欠了宋家的,本就该偿还。可这个国家没有欠,宋霖轩没有牵扯到国家,是太皇太后最欣慰的。

听到太皇太后说的话,董卿歌哑然,不知该作何回答。她明白太皇太后的意思,却也着实是意外。

宋霖轩的目的却是不是拉更多的人下水,他只要皇上偿命,不牵扯皇上的后代,也不会牵扯到太后,更不会牵扯到这整个国家。

两人对视一眼后便陷入沉默,董卿歌一时出神,还是太皇太后的一句话才将她飘远的思绪拉回来。

“卿歌。”

听闻此话,董卿歌抬眸看向太皇太后,却发现太皇太后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她看着董卿歌,正色言:“哀家希望你能够,能够履行你的职责……”

说着,董卿歌的表情更是凝在脸上。

什么职责?

“……就算是身为宋霖轩的夫人,也要监督着你的夫君维护社稷,不可乱来……”

听闻此话,董卿歌才突然反应过来太皇太后的意思。

事情结束有一段时间了,自己依然是将之前塑造的形象给遗忘掉了。

此刻在太皇太后的眼中,自己还是仙人。

认识带着一点,董卿歌的眼眸一紧,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太皇太后最后的希望,好像就在自己的身上。这责任压在董卿歌肩上,让董卿歌动作都变得迟缓。

在沉默后,董卿歌点点头。

太皇太后的脸上立刻浮现出笑意,一副安心了的表情。

“好,好……”

她笑着,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是和蔼。可太皇太后表现得越是放心安稳,董卿歌心中就越发难受。

“等孩子出世后,记得抱来给哀家瞧瞧,让哀家看看这小福星的样子。”太皇太后仍是笑意盈盈,而后却是在想要将手抚过董卿歌肚子时顿住了,似乎是担心自己的病气会过给那孩子,便又将手缩了回来。

看到太皇太后落寞的表情,董卿歌心里不好受,突然伸出手握住太皇太后的手,而后将太皇太后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太皇太后心中一怔,随后却是由衷的笑着。

好久……已经有好久,自己没有见过新生命诞生之前的样子了。

不过,太皇太后的表情突然一愣。

“看着是比寻常孕者大了些……”太皇太后看着董卿歌的肚子,微微蹙眉,而后瞬间反应过来,眉间舒展。

肚子大点才好,大点才吉利。

听到这话,董卿歌一时没有反应过,而后太皇太后便称自己乏了,要休息。

听闻太皇太后这话,董卿歌便动作缓慢的想要站起身来。

如今这身子如有千斤重,自己实在是不灵泛。

可就在董卿歌准备站起的时候,太皇太后又是开口唤住了董卿歌,而后伸手,将自己头上的凤钗取下。

她朝着董卿歌招招手,示意董卿歌过来。董卿歌微微愣神,但随后还是将头倚过来。

她微微垂眸,随后就感觉到头上多了些重量。

太皇太后满意的看着戴在董卿歌发髻上的凤钗,随后却是又取了下来。

“你与哀家甚像,可你比哀家幸运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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