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这是欠虐体质。”楚凛总结。
“才不是,我只是、只是……哎呀气死人啦,不跟你斗嘴了,我SAS作业还没交呢。”
“对了,你们老师这周出差,然后下周呢?是在教室还是多媒体楼上课?”
徐沐乔一愣,“对哎,我又忘记问了。”
“这都是次要的,主要是你现在上课连老师说什么都听不懂了?要不要再配一副新的助听器?”
楚凛说罢,才想到,是不是要顾忌这家伙的面子问题。
好在徐沐乔一般来说只是个大大咧咧的逗比。
“不用……我只是不想听课,而且座位靠后,离老师太远。”
“下次去早点抢前排?”
徐沐乔微嗔地看了他一眼。也不知是谁每次都需索无度,才让她次次上课都迟到的。
楚凛心领神会,好笑地揉揉她的头,“一会儿把课表发我一份。”
“你要干嘛。”徐沐乔警惕。
“把时间排开啊,下次选在你没课的时候……”剩下的话因为被徐沐乔捂住嘴,只发出暧昧不明的音节。
后来楚凛说到做到,徐沐乔有课的时候他从不轻举妄动,可到了一整天没课的日子,忍了好几天的效果就更加明显而惊人了。
徐沐乔以前是能扶着腰起来上课,现在只能趴在床上感受时间变迁。
楚徐也发现了这一规律,每次徐沐乔赖床的时候他都在书房写作业,写完作业就看书,一直是个省心的孩子,只是早熟了点。
某天徐沐乔太渴,下床找水喝,楚徐在后面幽幽来了句,“乔乔,你现在养得不是很好啊。”
“……啊?”
“肚子还是扁扁的。”
“不是,有小肚子多难看,真那样我就该去跑步锻炼了。”徐沐乔咕嘟咕嘟喝水。
“但是宝宝营养会跟不上吧,头三个月最好不要做剧烈运动才对。”
徐沐乔一口水喷了楚徐一脸,忙乱地抽了几张纸巾帮徐小忘擦干净,“你为什么会往那方面想?”
“之前你不是说要给我生个弟妹吗。”
“……”徐沐乔头痛地揉揉太阳穴,孩子太过聪慧未免是好事,有时候你八百年前说的一句话他都能记得一清二楚,像是自己不经意间就能埋下一颗*。
聪明人若是容易多想,这世界会多多少恐怖事件。
徐沐乔想起她上课时听旁边的同学说的一件事儿。那女孩的室友和一个俄罗斯人谈恋爱了,暑假去他们那儿玩,女孩儿专门查了俄罗斯人的喜好。
据说俄罗斯人招待最尊贵的客人,是用面包蘸盐。面包和盐是中古欧洲的普遍习俗,发展到现代,在东欧最终成为迎客礼仪。在古代甚至惊呆欧洲,面包和盐实际上意味着保命。主人家若是主动端出这两样,就表示“咱和和气气不打架”“你是安全的,小命放心留着”……
这时候,客人主动吃掉面包蘸盐也就表示给主人带来安全。这一习俗是俄罗斯人民热情友好的象征,当然,吃面包和盐必须掌握技巧,否则可能就在主人家丢人或者得罪主人了。
吃面包的时候,掰下的量要适度,不能过多或是过少。随后蘸上盐品尝,向主人点头示意美味。盐在白俄罗斯传统中是神圣不可亵渎的,所以主人家的面包和盐无论是否好吃,礼貌称赞都是必须。
最后接过鲜花什么的就是常见礼节了,姑娘便没有细看。
满打满算觉得自己做好了去男朋友家里做客的准备,觉得生个混血儿一定超级漂亮又标致,结果一去之后发现事态完全不按想象中的发展。
首先就是俄罗斯的天气,那叫一个严寒。姑娘为了装文艺穿的长裙,一去之后发现完全hold不住,结果就是被迫套上了男朋友的大袄,整个人熊了起来。
随后颠簸到男朋友家里,想象中的面包蘸盐的盛况并没有出现,男朋友家人对她淡淡的,让姑娘也有了淡淡的忧伤。
吃饭的时候,男方家人问姑娘喜欢吃什么,姑娘腼腆地一笑,说是红烧茄子。男方家人脸就拉下来了,他们不爱吃茄子蘑菇一类的东西,更是反感别人微微一笑。北方人习惯豪爽过日子,那种抿着嘴儿笑一笑,连颗牙都不舍得露出来的,是对他们的轻蔑。
再然后姑娘简直是倒霉,连连惹祸,先是接过碗筷主动洗碗的时候用了左手,而在俄罗斯用左手是不礼貌举止,之后洗碗时不小心胳膊一动,碰掉了一小罐盐。俄罗斯人对盐很崇拜,姑娘见到他们当初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不妙了,连男友都黑了脸,她也开始破罐子破摔,于是触犯的忌讳更多。
男朋友的母亲找到儿子,直言这个女孩儿他看着不满意,必须分手,没得商量。这男生是个有轻微恋母情结的人,这样一来也对姑娘好感度大大降低。
姑娘敏感,觉察出男朋友的意思,虽然难过,倒也不想丢了国人的气度,明明是这家极品一直在刁难她,她又何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反正他们也是觉得自己不懂得入乡随俗,那就索性触犯到底好了。姑娘趁他们吃午饭时借口逛街,溜了出去,买了套黑色裙子,又从很远的花园里栽了束黄蔷薇用左手拿着。
男孩一看她这样,脸都绿了,责备她不该这么行事鲁莽,不会看别人脸色。在他们这里,黄蔷薇代表友尽,黑裙子更是忌讳。姑娘这样,岂不是让他里外丢了面子?她这一路招摇过市地走来,不知道被左邻右舍多少人给看去,自己家是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柄了。
姑娘这一出国就没能回去。那家人被她惹得恼火,本来想直接把人送回国,列为拒绝往来户。姑娘这么一闹,大家都知道了,也就只有让她留在这并且把她改造好这一条路可走了。
后来还是姑娘的室友发现开学后她还没去上课,打电话也不接,父母又说她没回家,结果找到辅导员,辅导员大厅之后知道男生也一直没回来,才抓紧时间报jing的。
JC从男生的入学档案上查到了他在俄罗斯的家庭住址,很快派人把姑娘解救了出来。那时候的姑娘已经被凌虐得没了什么生存斗志了。原本高傲得像只孔雀,现在却如同被凉雨浇透的落汤鸡。
徐沐乔当时听了心里万分唏嘘,还跟楚凛讲过这个故事来着。
却是没想到,楚徐对某些事情上也开始有了自己的观念,而且尤其固执。
固执说得好听是坚持,说难听了就是偏执。
徐沐乔很怕楚徐钻进牛角尖里,而自己又那么粗神经,一直未能找到他心结的根源,总之,左右是和当初的颠簸求生分不开的。
对于这个孩子,她自觉亏欠良多,可是想要给他点儿母爱和关怀时,又无奈叹息于自己的心有余而力不足。
楚徐钻进她的被窝,小心翼翼地,怕自己的动作打到徐沐乔的肚子。
徐沐乔好笑,拿起他的手在自己肚子上狠命揉了揉,成功地看到小孩儿被自己吓得惨白了一张脸。
与哈哈大笑的徐沐乔截然相反的是,楚徐挣脱她温热的掌心,默默转过身子去,徐沐乔却能敏感地感觉到他在哭,小身子偶尔一抖一抖的,却又竭力想要克制住自己。
徐沐乔心里一酸,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长得这么高了,这样一比就深知自己的不称职。而楚凛,再怎么心细如发终究是个男人,不能给齐楚徐所需要的安全感。
“转过来,宝宝,听我说话。不,看着我说话。”
楚徐小声说着什么,又想起徐沐乔现在耳朵没那么灵光了,只得放弃继续赌气的打算,转过身,“你最坏了,喜欢吓我。”
“好吧,但是我之前不是说了吗,谁让你想那么多了?”徐沐乔呼噜一下他的脑袋瓜,“我没怀孕,近期不会给你添什么弟妹。不是从乌国回来后身子没养好吗,那种天气掉进冰潭不是闹着玩儿的,养身子都要养几年吧。”
楚徐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徐沐乔伸手抹去他眼角的泪花儿,却不知为何越擦越多,到最后徐沐乔也跟着他掉眼泪,“你告诉我好不好?到底在难过什么?你这样搞得我也很难受知不知道?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吐一口吐沫都是一个钉,有什么不敢说的呢?”
“……”
“难道你爸爸虐待你了?”
“没有。”楚凛的形象那么光风霁月,怎么可能。
“早恋了?”
“没有。”
“单相思然后失恋了?”
“……没有,若是碰不到喜欢的人,到大学我都不会谈恋爱的。你别脑补得太过分啊!”
“难道是……难道——”徐沐乔一时间福至心灵,想起楚徐一直耿耿于怀的可不就是二胎的问题,“吃没出世的弟妹的醋了?”
“……才没有!”果然,楚徐炸毛,“ 我名字都起好了!我叫楚徐,徐徐图之嘛,她就叫图图怎么样。我有预感那是个妹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