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前从未关注过阮嫣然,他的目光都在跟着阮芜打轴转,但此刻,阮嫣然那温温软软的性子似乎很不错。
“谢谢班长。”
阮嫣然接过矿泉水,小小喝了一口,经过水分的滋润,那双樱红的唇瓣透着盈盈水光,配上那可爱单纯的杏眸,格外诱人。
像是误入丛林的小鹿,勾引人心底最大的恶念。
陈文昊盯着那抹嫣红,喉结上下轻滚,久久挪不开视线。
阮芜抬脚不耐烦地踹翻垃圾桶,垃圾桶侧翻闹出不小的动静,瞬间唤回陈文昊龌龊的理智。
“还有事吗?班长,你挡到我视线了。”
陈文昊看过去,对上一双看透一切的冰冷眸子,心底发怵,吓得他来不及说什么就赶紧离开。
刚安静下来,阮嫣然便扭头不满道:“姐姐,你是在因为这瓶矿泉水生气吗?我没有要抢你东西的意思,是你说不要,我担心班长一个人尴尬,才接过来的。”
说着说着,她耷拉着眼皮,语气委屈巴巴,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来,啪嗒啪嗒落到手背上,“姐姐,我不过是喝一口水,也会让你生气吗?”
阮芜烦躁地闭上眼睛,心底默念几遍面前这人是女主,不可以动手,不可以杀人。
良久,才压下眼底浓烈的杀意。
再睁眼,却对上许衍阴恻恻的黑眸,那里面滚动着嗜血的杀意,和刚刚的自己如出一辙。
而阮嫣然的哭声还聒噪在耳边,鼓动她的耳膜。
哦,原来在为小白花打抱不平,在许衍眼里,没有对错没有过程,一切都以阮嫣然的喜怒为对错标准。
阮芜:“闭嘴,我要休息,你影响到我了。”
她这话说得一语双关,只可惜那两个人没听懂?
阮嫣然的哭声戛然而止,眼泪流得更凶,却用两只手拼命捂着嘴巴尽量不发出哭腔,一副被恶毒继姐压榨惨了的惨兮兮模样。
许衍看一眼,心底的烦躁更甚,但具体说不上来哪里烦。
从刚开始阮嫣然接过周文昊那瓶水,他的情绪便开始躁动。
“阮芜,你听不到吗?你妹妹在哭?”
阮芜无辜地眨眨眼,带着浅浅笑意的声音意味不明,“所以呢?需要我把班长叫过来哄她吗?还是...我们两个交换一个位置,方便你啊。”
少年的脸色肉眼可见黑沉下去。
紧接着,阮芜瞄了眼旁边哭得楚楚可怜的小白花妹妹,气质忽然回到那个嚣张大小姐的样子,在许衍根本没注意时扯过他的衣领,狠狠向下一拽。
嘴角是恶劣且嚣张的笑,她的笑像是拉人坠入地狱的阿弗洛狄斯。
“许衍,不是追我吗?怎么张口闭口都是嫣然,难道你和我妹妹之间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关系?或者是...私底下藏着什么秘密?”
她的话适可而止,虽说许衍根本不屑藏这个秘密,但她就是不彻底撕开,犹抱琵芭半遮面永远被庐山真面目有趣得多。
而且有了这层见不得人的关系后,阮嫣然的恐惧会成为许衍的软肋。
游戏更好玩了。
阮嫣然吓得哭声都止住了,瞳孔蓦地放大,嘴唇发白。
这时的许衍根本分不出精力注意阮嫣然,这一刻,他的眼睛离不开面前这位嚣张且勾人不自知的大小姐。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的问题很暗回答吗?”她严肃地循循善诱。
阮嫣然慌不择言,“没有关系,我和许衍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不熟,姐姐...姐姐你相信我。”
阮芜瞬间笑得摇曳生姿,她松开许衍的领口,转而看向阮嫣然,“我相信你。”
许衍眼底意味不明,幽幽凝了阮芜两秒。
戏精。
就是故意的。
他刚刚的报复程度果然还不够,就应该把整个耳朵都带掉,让血液顺着她的脖子流下来,臭在空气里。
*
很快抵达目的地云台山,大巴车上死气沉沉的气息重新欢呼起来,同学们争先恐后从大巴车从下来,难掩内心的窃喜。
毕竟是一批高三的学子,平时的压力大到让他们根本无法思考任何休闲活动,要不是这次活动是学校组织减压的,他们此时此刻还深陷比人高的试卷深渊中。
阮芜低头看了眼手腕间的表,已经傍晚六点。
但夏天的夜来得更晚些,此刻昏黄的阳光还挂在天边,偶尔打在人脸上,虽说是山脚下,但温度高达三十多度。
下车后,男同学争先恐后帮忙拿行李,阮嫣然最后只提了一个小小的包包。
但她的身体素质还是太差了,被余留的太阳光照得生生中暑。
“不好了,有人晕倒了。”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声。
大家纷纷转头顺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发现被同学扶着奄奄一息的孱弱人儿。
带队老师走过去,“怎么回事?”
阮嫣然白嫩的皮肤上起了些红点点,可怜极了,她小心翼翼地解释:“对不起老师,我中暑了,拖累大家赶路。”
声音细若蚊蝇,让人不自觉便原谅她所有事。
“嫣然同学,你不用自责,我看你脸上起了些红斑,似乎还过敏了。”老师担忧地说着,吩咐其他人。
“既然发生了意外,那我们今天晚上就在这里露宿一晚,等明天早上再登山对了,来个男同学,帮忙背阮嫣然一下。”
老师嗓音落下,在场不少男同学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眼神里都跳跃着亮光。
阮嫣然暗暗望了跟在阮芜身后的许衍,其中的希翼不言而喻,像是小鹿般带着最真实的渴望,那也是来自她的本能。
瞧瞧,两个人已经默契到这种地步了。
阮芜眼底划过一抹嘲讽,好笑地看着远处的‘妹妹。’
不是口口声声问她是不是喜欢许衍吗?不是把许衍推给她拉她跌落神坛吗?不是一直知道她喜欢许衍吗?不是世间最单纯善良的小白花人设吗?
那为什么不避嫌,为什么想让许衍背她呢。
忽然,老师又问了句:“阮嫣然同学,你想让谁背你?”
阮嫣然竟然看了眼阮芜,眼神带着浓浓的愧疚,随即当着阮芜的面说了一个名字:
“许衍。”
这个答案显然让人惊诧,谁能无法将单纯的阮嫣然和阴郁的许衍联想在同一个画面中。
老师不知道的是,今天上午许衍还刚刚向阮芜表白过。
同学们的目光奇怪打量那三个人,一段三角恋的纠纷有了雏形。
阮芜冷着脸拒绝,像只高傲的、目中无人的孔雀,用一种施舍般的语气。
“不可以,嫣然,许衍在帮我提行李箱,他没有办法帮你。”
随随便便一句话,就决定了这件事,但许衍怎么可能听阮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