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不过一场再见到不过的借位吻戏,竟然前前后后NG了四次,就连陈修都发现不对劲,如果NG一次,是正常的失误,发生在沈沂身上也正常。
但是,这一幕抛开上官疏月这一角色的性格拿捏上有难点,几乎是没有任何困难的亲密戏。
在导演卡之后,阮芜瞬间恢复清明,从戏里脱身而出,眼底哪里还有任何动情的踪迹可寻。
那双勾人夺魄的美眸里只剩下沉沦的黑和冰冷。
姜衍还激荡不已的心情在对上那冰冷的视线后,蓦地回神,想起自己并不是戏里被阮芜喜欢的上官疏月,而是姜衍。
一个连朋友都算不上的陌生人。
心里莫名开始郁闷。
他张张嘴,想说些什么打破尴尬,但阮芜并没有黑这个机会,她朝他疏离地点点头,而后转身回到休息室。
途中经过白雪薇时,白雪薇凹显上帝视角人设一般,投来悲悯的目光。
阮芜发现,其实白雪薇的演技也不算很差,最起码在她面前装得挺像。
阮芜作为《媚心》女主角,有专门的化妆间休息间。
剧组分配的化妆间都在一处,为了区分上面挂着不同的牌子,她支开助理和化妆师,独自一人朝着那排化妆间走去。
然而,刚刚在门前站定脚步,还没来得握住门把手,化妆间的门从里打开,一只修长的手臂箍着她的腰身将她扯了进去。
天旋地转间,阮芜已经被人控制在两臂之间,面前是一具高大的男性身体,黑暗的环境中,男人的冷香席卷她全部的毛孔。
随即,一只手沿着脖颈滑到她的侧脸,冰凉的指腹在她唇角边擦了擦,低沉的嗓音落下:“刚刚那场戏拍得怎么样?”
阮芜没有一丝惊慌,反而轻笑一声,眼神魅意如丝,“你不是都看见了吗?你觉得呢?”
沈沂整个人躁动地压下去,“原来你知道我都看见了,那你为什么不躲开,为什么要让他亲下去,为什么?”
他越说情绪越激动,梧桐树下阮芜被姜衍压着亲的画面历历在目,那画面像野兽啃噬他的大脑,咬断他理智的弦。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你在场啊,当然是因为给你看啊。
阮芜心里明镜一片,
每走一步都是精心算计过的。
沈沂没得到回应,理智的弦忽然崩了,这些天他一直在想,是不是因为姜衍的存在才让阮芜动摇了爱他的心思,否则为什么之前对他那么好,现在冷淡得不像本人。
就像一根皮筋,被拉长拉长,然后一把刀看过来,狠狠砍断皮筋。
“怎么不说话呢?刚刚不是亲的挺开心的吗?我他妈有没有说过不准你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
沈沂生气时控制不住力度不是一次两次的事,这次也一样,她的腰都快被勒断了。
狗男人脾气还挺大。
“你没有对我说过,你对我说的是‘各干各的,互不干扰’,你对我说的是‘阮芜,看清你的位置’,这还是领证那天你亲口对我说的。”
随着她的话语一句句钻进耳朵,沈沂的理智慢慢回归,肢体越来越僵。
然后,他听到她说:“沈沂,你忘了吗?”
忘了吗?
多希望忘了啊!
忘了就不会这么没底气了。
“可是…我现在知道错了,我想要弥补。”
“阮芜,你不是问我喜不喜欢你吗?我想…我是喜欢的,我喜欢你,喜欢你,不喜欢你的话我干嘛这么不要脸的缠着你。!
你说过我是沈沂,沈沂身边那么多女人怎么会追着你一个不放,因为我动心了,我罪有应得,我他妈喜欢上你了。”
如果这都不算喜欢,那喜欢又该是什么样的呢。
沈沂心情复杂,言语间弥漫着苦涩,他妥协了,不要等阮芜先回头了。
因为他发现,他根本等不到阮芜回头重新爱他。
“阮芜,你听到了吗?我心跳的声音。”
他握住那只柔荑按在自己胸口,共同感受胸腔处有力的心跳声,一声一声就是刚刚那番话最好的证明。
“听到了。”阮芜勾勾唇,享受手心处传来的震动,这就是沈沂心动时的频率吗?
可是,她觉得不够,紧紧是喜欢吗?喜欢只是肾上腺素飙升产生的心跳加速。
她用力压住沈沂的胸口,恶意地用手指压了压,直到头顶传来沈沂脸红心跳的闷哼声,她轻笑。
“沈沂,你说在白清姸面前,你的心跳频率是多少?”
暧昧一扫而空。
沈沂面色紧张,“谁在你面前说她了?”
阮芜没回答,反问道:“你有没有觉得我和白清姸长得很像?尤其是眼睛,你说我平时穿成那副小白花的样子,是不是很容易混淆视听,是不是会给你一种白清姸在你面前的即视感?”
“沈沂,你觉得替身游戏好玩吗?我这个白月光替身演技怎么样,是不是很合你心意,所以你才会说出喜欢我的鬼话!”
沈沂无法摇头否认,他一开始的确是抱有这样的想法,他把她当替身培养,
他想过很多阮芜得知自己被当成白清姸替身的场景,却从来没想过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在他刚刚表白的后一秒。
来势汹汹的复杂情绪让他迷茫,他不知道如何解释,只能哑着声音乞求讨好。
“不好玩的,我错了,真的错了,你们虽然有点像,但我不会认错,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会补偿你的好不好?我把你捧成最红的女演员好不好?”
阮芜推开沈沂,语气冰冷,“沈沂,你还是那样,用一副高高在上的口吻谈补偿,我不需要,阮芜也不需要。”
说着,她忽然笑了一声,红唇在黑暗中也亮得异常,“至于你说我和白清姸像,你可得好好看看,今后好好看看我们像不像。”
看见阮芜要离开,沈沂红着眼拉住人,否认道:“不像的,你们一点也不像。”
“……”
阮芜甩开,“说得很好下次不许再说了,听着着实膈应人。”
……
化妆间再次陷入沉默,沈沂一个人站在黑暗中久久无法回神。
等到他失魂落魄出去时,已经到了下午,阮芜早就拍完戏离开了。
但是,沈沂去了阮芜的小房子,从傍晚等到天黑,又等到凌晨,外面的蚊虫在他耳边嗡嗡乱叫,明明那么闹却又那么静。
那栋房子的灯光从未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