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沈沂都没有看见阮芜的影子。
但是他发觉周围穿白裙的人越来越多,也不知道是过分敏感还是太过在意,白色在他的世界占比越来越大,无时无刻不在冲击他紧绷的神经。
到最后,几乎火烧到李青身上,李青把所有白色衬衫都扔了,换成黑色。
阮芜没有联系他,手机没有接收到任何未读消息,红点点似乎消失了。
沈沂偶尔会把照片拿出来,翻来覆去地看,整宿整宿地看。
越看越气,越气越看。
他又想起肾虚住院那件事,他怀疑阮芜是因为觉得他不行才消失的,但他没有记忆,记不清那四天完整发生了什么。
但,他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的,而她生龙活虎,照片活色生香,发生了什么想想便知道。
至于阮芜交代李青另外的那件事,似乎也没提及。
一回到禹城,李青便跟着沈沂负责起海南那个项目,忙到忘记把录音和签名一时告知沈沂。
沈沂没问,他就一直没想起来,直到白雪薇怒气冲冲地杀过来。
“沈沂,你明明答应我姐姐让我做女主角的,你为什么反悔?”
白雪薇一想到陈修带着阮芜趾高气昂到片场,还说阮芜才是他寻找的女主角就气得发狂。
一个替身凭什么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理应是她?她才该是偶尔施舍一个目光在阮芜身上的那个人,下水道的蛆虫凭什么也想爬出来与人论个高低。
沈沂早就不耐烦白雪薇,听到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用白清姸威胁他,不耐更甚,他之前怎么就没有发现这个人阴魂不散那么讨厌。
“白雪薇,你让陈修从女主位置上拽下来,我作为老板没有找你要赔偿,你哪里来的立场质问我?”
上位者的威压扑面而来,白雪薇咬咬牙,压下心头的害怕。
“因为是阮芜,陈修带回来的人是阮芜,别人都可以替代我演这个女主,只有阮芜不行,沈沂你明明答应过我的,也答应过我姐姐的,她不过是一个替身而已!”
没有意料中的愤怒,他脸上只是滑过一丝惊讶,而后回归平静。
沈沂坐在办公椅上,刀削般的下巴紧绷着,让人辨不清神色,像是在考虑白雪薇的控诉。
这时,在门口听到动静的李青匆匆忙忙递过来一个文件袋,密封处贴着一张粉红色爱心。
沈沂打开文件袋的动作微顿,指腹似有似无地扫了两下爱心表面的光滑,眼底闪过一道幽光。
“开机宴那天我会过去。”
一句话像是说了些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说。
白雪薇却蓦然点燃希望,她潜意识里坚信,沈沂会为了她放弃阮芜,就像曾经为了压她的黑热搜而抬高黑阮芜的热度一样,她是白清姸的妹妹,这是阮芜不能比的。
*
与此同时,另一边。
“阮芜,这个女主角交给你,我心底的那块大石头总算落地了。”陈修喝得面红耳赤,但看得出来人很高兴。
高兴过后便陷入感伤,情绪一落千丈,“实话跟你讲,我把我的身家性命都压到你身上喽,白雪薇是华娱的人,沈沂投资这个数都压到白雪薇身上,我说踢就踢,可把人得罪透喽。”
陈修说了打了个酒嗝,“沈沂那小子精得很,啥时候都没见他吃过亏,当年华娱还是沈家最差的一处产业时,没人敢接,他就敢,愣是把华娱那棵歪脖子树养直喽!
但是就偏偏在白家人身上栽坑,真是上辈子刨了白家祖坟,这辈子过来还债的。”
陈修这人没一点大导演架子,什么话都往外说,阮芜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陈导你说的没错,可能沈沂真的上辈子刨了人家祖坟。”
一旁的姜衍本来没觉得有多好笑,他对沈沂的事情向来不感兴趣,但看到阮芜笑容晏晏,心情被牵动着莫名转好,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陈修听到一道温润的笑声,转过头,像是目睹了什么稀罕的大事,口吻极其夸张道:
“姜衍,你是不是对人家姑娘感兴趣?平日里大小聚会你都不往上凑,今个却愿意出来聚,是不是看在人阮芜面子上?”
话音落下,姜衍常年温和的表情难得变了变,耳尖爬上一抹可疑的红,他没吭声,算是默认。
其实,姜衍此刻有种说不上来的感受,有些话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塞着难受,又不能一吐为快,他还记得上次被拒绝的场景,火热的心倏然冷却下来。
对方宁愿和他来场一夜情,也不愿意接受他。
但阮芜越是推开他,他就越想靠近,对方从头到脚就连阮芜的一根头发丝、一个眼神都让他欲罢不能。
一个星期,非但没有像他以为对方那样,一时兴起忘却,反而愈发难忍,姜衍有时候怀疑自己是不是生性贱格,才这么矛盾。
“陈导,姜老师是什么身份,我可不敢高攀。”阮芜适时出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旖旎。
陈修意味不明瞅了姜衍一眼,摇摇头继续喝酒。
……
这场小聚会是陈修专门给阮芜践行的,只有他们三人。
陈修有家室,刚聚完餐老婆孩子就赶过来在路边将人接走,残羹冷炙的餐桌上剩下阮芜和姜衍面面相觑。
阮芜经历得太多了,一段感情萌芽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影响,她不在意地冲姜衍挥挥手,“姜老师,那我也先离开了。”
“等等,我送你吧”姜衍觉得有些唐突,便补充了一句:“陈导临走之前交代我的,我必须得完成这个任务。”
说完,他果然拿起外套绕过桌子站到阮芜身边,一阵风吹来,酒香扑鼻而来。
他刚刚没碰酒,那阵阵酒香是从阮芜身上传来的,仔细闻似乎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桃子味。
很喜欢。
姜衍的姿态谦虚有礼,就连走路都保持一个最舒适的距离,其实阮芜挺喜欢和这样的人做朋友的,聪明有分寸。
走着走着,姜衍忽然挽起袖子半高,还解开领口的纽扣,露出大片白皙皮肤。
大概是酒精迷人眼,也许是姜衍长得真不错,穿衣服时干净的像是朵凌霄花,高不可攀中透着一股子温润,衣冠楚楚,一旦露出点皮肤,就像堕于尘欲的种子,让人滋生出罪恶的萌芽。
阮芜盯了一会儿才挪开视线,姜衍也不知看没看到,依旧温温和和的,偶尔和她对视关心两句。
总觉得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