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齐刷刷看过去,那边似乎只有甜品店的大招牌,以及一个完全没有溢满倾向的垃圾桶。
季一舟没有将目光放在上面太久,一个易拉罐而已,能有什么猫腻。
于是,他回神,“我们快进去吧。”
阮芜却深深看了一眼地上的易拉罐,好好的可乐怎么h会忽然滚落出来呢,而且声音听起来很闷,分明是一瓶没有喝的可乐。
想着,她的眼眸微眯。
忽然,一个小男孩哒哒哒跑过来,脸上带着几分焦急的神色,在阮芜的视线中将地上的可乐瓶子捡起来,而后站起来,看向她。
解释道:“姐姐,这是我的可乐哦。”
阮芜从甜品店走出来,“你怎么证明是你的呢,我也可以说是我掉的。”
这话说出来,一旁的小男孩惊呆了,大眼睛睁得圆圆的,就连嘴巴都合不上。
这个怪姐姐在说什么?
要是在场最吃惊的莫过于季一舟,差点被甜品店进门处的地板滑倒。
那么骚的话怎么可能是阮芜说出来的呢,阮芜平时的形象除了有些小傲娇根本没有任何和小朋友抢夺东西的可能。
但现在,阮芜的形象似乎在这一刻坍塌了。
小男孩将可乐罐子紧紧抱在怀里,不甘心的塞到厚实的棉服里面,小嘴巴嘟嘟的。
“哥哥说了,我捡到就是我的,才不会是姐姐的。”小孩的腔调听起来还带着几分得意。
但是哥哥?
阮芜忽然走进,在小男孩戒备的视线下,弯腰将小男孩因为藏东西的动作漏风的棉服重新拉好。
“好了,既然那位哥哥说是你的,我就不给你抢了,但是我想要让你帮一个忙,可以吗?”
这么温柔的声音,像是蛊惑着小朋友点头一般。
小男孩根本不是对手,忙不迭点头,“好啊,姐姐让我帮什么忙?”
阮芜笑了笑,随即直起身子走进甜品店。
三分钟后,从里面提出两杯热乎乎的牛奶。
“喏,现在有一杯是你的,有一杯是你口中的那位哥哥的,这杯是犒劳,你将这杯热牛奶给那位哥哥好吗?”
小男孩重重点头,“好。”
阮芜揉了揉小孩的头发,“顺便告诉那位哥哥,让他回去吧,天挺冷的,感冒了不值当。”
这话,小孩听得似懂非懂,只好点头装懂,而后拿着阮芜递过来的热牛奶哒哒哒走远。
小孩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宣传立牌后面。
目睹了全过程的季一舟忽然反应过来刚刚的情况。
“闻樾言过来了是不是?”
声音带着几分古怪。
阮芜没应,“不是急着进去吗?现在怎么在这里跟我闲话?”
脑子绕过弯的季一舟,情绪紧跟着刷刷上涨,“他跟过来做什么,难不成还真是舍不得你了。”
话是这么说,但他自己都不信。
“姐,你为什么要关心那个家伙,让他冻死不是真好,皆大欢喜,省得他出来祸害人。”
这是第一次,季一舟鲜少说这样的意气话。
旋即,一道宛若大钢琴一般的声音忽然从两人身后传出:
“怎么回事?是谁惹你生气了?”
音色砸下的一瞬间,阮芜的身形微微僵住。
季一舟完全没有看出任何异样,反而愤愤不满地转身。
“这还是我和你认识以来,第一次看见你这么生气,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生气,以至于说出刚刚那番话。”魏忆安继续不紧不慢开口,嘴角噙着一丝丝笑意,从外表来看,一副暖心学长的模样,说话极有分寸。
正如热火撞伤温水,再大的怒火在笑脸相迎的人身上也无法发作,怒火像是泄了气的气球,呼呼干瘪下去。
季一舟调整呼吸和表情,将方才对闻樾言的不满压下去之后,才缓缓抬头。
再抬头,已经换了一副面貌,变得温文尔雅,完全没有了刚刚的事态。
这个样子,才是处事不惊的季一舟。
阮芜却知道,季一舟只是一个一戳就破的纸老虎,之所以在众人眼中伪装那么久,完全是因为没有人去戳破那层 纸窗户。
所以季一舟才装的那么像一回事。
“刚刚我的情绪太过激动,让你看笑话了,魏学长。”
季一舟的话很有分寸,魏忆安身上有种很宁静的气息,很容易吸引别人靠近,他就像是一个和事佬,遇到任何事情都不会动怒,平常心面对所有事情。
有一部分人对魏忆安的评价,说他是性格温和,不喜与人争论,说他性情高雅远离世俗尘嚣。
但是人在尘世哪里来的不染纤尘,又有一部分人站出来表示,魏忆安根本不是高雅,而是从骨子里面偷出来的冷漠,对谁都是一副笑脸相迎的模样,但是对谁都不走心,像是看戏一场,别人都是台上的戏子,演绎他们的悲欢离合。
只有魏忆安不一样,魏忆安是台下的看客,并且是那种不辨好坏质量高低的看客,有戏就看,有空座就落场。
季一舟不是人际交往小白,他欣赏魏忆安身上那种处事不惊的态度,因为那正是自己所期盼的,也是他过往的几年时间里在季家所扮演的性格。
但是欣赏总归只是欣赏,魏忆安确实是一个值得交往的朋友,但也只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交情。
和这样的人谈论俗世,似乎太过于突兀。
魏忆安顺着季一舟身后的方向,看向恍若不是与他们同行的那道身影。
真正的看客一般的人,玩弄人与股掌之间的人。
“阮小姐,久仰大名,先前一直想要见到你本人,但每次都只是在台下简单观望你几眼。”魏忆安道。
阮芜唇角一勾,意味不明开口:“是吗?先前我在澜州大学公开讲座的事情,场下都设有见面会,也会为后辈的学弟学妹们解解难题,没有与魏学弟交谈过,可真是遗憾。”
阮芜说着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无意,“所以...魏学弟还是不要恭迎我了,今天可能是你正眼看我的头一遭。”
魏忆安摇摇头,否认,“不是的,我之前确实很崇拜阮学姐,不过也是,澜州大学有几个不崇拜阮学姐的,阮学姐是我们学校的名人。
每次见面会场的人都特别多,见你一面犹如登天,所以才一直不得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