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骑着马在县城里溜达了半天,终于在近郊门闾处找了间房子,里进各三间屋子,带个**的小院儿,因为主人家的独子要进京考举人,上下打点需要不少银子,急需用钱,听见钱多要房子,商定六十万钱转让给了他,自己立时带着一家老小陪着儿子急急上京去了。
钱多回来,把这件喜事说给钱玉听,她只淡淡道,“收拾收拾,咱们下午搬进去吧。”
钱多看她冷淡的模样,也不知道她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也不敢问,只得又跑去吩咐家丁们收拾东西,和掌柜的结了房钱,几人坐上马车,向那间房子驶过去。
青阳城格局不大,是客栈在市门外,离那近郊的房子也没多远,走了会儿到了。
钱多从驾车的马上爬下来,指着面前上了木锁的大门,对后头钱玉高兴道,“少爷,是这儿了!”
钱玉掀开车帘打量了一番:两棵大柳树遮掩着棕红的大门,从墙头外隐隐约约能看见院落里头,干净宽敞,还有口井,使栅栏围住,这倒是足够她们居住了。
“好,你们全下去,把东西搬进去吧。”
“哎。”钱多应声,唤着家丁丫鬟们下车,合力去搬马车里头带着的衣裳粮食。
钱玉重又进得马车里,木雪还是那副恹恹的模样,靠在马车角,一动不动,眼睛也不眨一下,活像死了似的。
思及作夜她拼死反抗的场景,钱玉不觉心里烧了把火,冷笑不已,“你是要替那秀才守节么?”
冷声问了一连七八遍,她一些反应都没有,这幅样子更是令钱玉涨红秀气的脸,咬牙切齿地望着她,恨不得将她吞吃入腹,“好,好,你想要替人守节,我偏不许!”
话落,饿兽一般跨步上前,困她在马车一角,开始撕她的衣物,被她这样对待,木雪终于有了些反应,眼里流露出害怕的情绪,要躲她时,却被她死死按住动弹不得,挣扎间她穿上没多久的衣物又都落了地,钱玉蛮横的咬上她因为许久没有进食而异常干燥的嘴唇,撬起她牙关舌头缠了进去。
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和恐惧又将她笼罩起来,木雪怕极了,趁她沉醉时,牙齿一关,咬上了她的舌头。
“你咬我?”舌尖一疼,一股铁锈味在口中蔓延,钱玉退了出来,看她怯怯的快要缩进马车里去,眼眸情/欲更深,舔了下唇,桃花眼里满是兴奋笑意,苍鹰看见野兔一般,动作比之前更加疯狂的扑上了她。
家丁们忙进忙出了大半天,把东西都搬完了,里头打扫了一遍,几个丫鬟又把饭菜煮好,钱多才忙去找钱玉,笑说,“少爷,咱们把东西收拾好了,您快带着少奶奶过来用饭吧。”
钱玉正站在房门口,半天没动,冷冷的望着门口的一辆马车,不说话。
“少爷?”钱多奇怪地也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个普通的马车啊。
沉默了好一会儿,钱玉才冷道,“你去唤个丫头,让她进去看看少奶奶死了没有。”
“少爷您可别吓我啊!”钱多一听,脸色煞白,忽的想起来自从今早上他发现木雪神色不对后,他到现在都没见过她一面呢,这么久了,她也没从马车里头下来,别是真有什么事不成。
想到这里,钱多等不急钱玉回答,慌忙跑到院子里,大喊着叫丫鬟,“别忙着修花了,快去,快去马车里看看少奶奶怎么样了!”
他一脸惊慌的跑进来,满脸是汗,看得那些丫鬟莫名其妙,还没问怎么了,被他推着往马车边走,“快快快,姐姐们快去,闲话少问。”
丫鬟们一头雾水,其中两个还是跟着他走到了门口,站在门边钱玉见到她们,满脸冷色,“进去看到什么都别声张出来,知道吗?”
“是。”丫鬟们低眉道。少爷冷脸的时候,尤其瘆人,她们也不敢违背她。
钱玉点头,“去吧。”
丫鬟们遵嘱咐,相携着上了马车,刚打起帘子,一个阅历浅的小丫头叫了起来,另一个丫鬟忙捂住她的嘴,小声道,“别叫,少爷还在外头呢。”
小丫头忙呆愣的点头,看她吃惊害怕的模样,年龄大的丫鬟叹了口气,少奶奶人温柔知礼,对待她们这些下人平常也很宽和,怎么惹到少爷了,让少爷对她这么粗暴。
“姐姐,我,我们要下去告诉少爷一声么?”小丫头为难的看着马车角满目无神的木雪,赤/裸着白皙的身子躺在那里,身上淤青斑驳的满是吻痕。
“唉……还是先替少奶奶把衣裳穿上吧。”大丫鬟叹气,捡起来地上被钱玉扯坏的衣裳,走到木雪身边,帮着她套上衣物。看见她身上一层又一层的吻痕时,红着脸又叹了叹,少爷可真是不懂怜香惜玉。
“好了。”替木雪拢好了衣裳,大丫鬟才道,“咱们下去吧。”
看她们下来了,钱玉冷笑,“怎么,死了没有?”
“回,回少爷,少奶奶虽说气息微弱,还是睁眼的。”
“哦,还是活的么。”钱玉闻言,冷哼一声,慢慢走上去,果然看见木雪眼神空洞的望着她。
“方才你不是要寻死么,怎么,又回心转意了,是舍不得荣华富贵,还是舍不得你的秀才情郎啊?”
木雪开口,眼睛无神地看她,声音沙哑的指甲刮墙壁一样刺人,“你把我娘怎么样了?”
钱玉轻蔑道,“哼!能怎么样,半老徐娘了把她卖到青楼里也没人要啊,当然是打断双腿丢到城脚下做乞丐了。”
“你!”木雪听说,心头一紧,长久哀窒在心口的气终于出了来,积在胸口的淤血顺着这口气吐了出来,在失去意识前,喃喃叫道,“娘……”
“喂,你没事吧!”看她吐血晕了过去,钱玉终于紧张起来,忙上前抱住她,着急道,“我说着玩的,你别吓我啊,你娘好生在青桐享福呢,谁让你方才推拒我还要自裁的,我只能拿你娘来威吓你了,你别吓我,醒醒,醒醒啊!”
木雪已经听不见她在说些什么了,昏昏沉沉的和病入沉疴的人没什么区别。
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她的鼻息,发现进气多出气少,钱玉心里头一凉,忙抱起她,疯一般朝外头喊,“钱多,钱多,快去请大夫!快去!”
***
钱玉紧张的望着给木雪号脉的大夫,看他一脸沉重,不由得心也沉了下来,唯恐他说些准备后事之类的话,忙低声问道,“怎么样?”
“心脉纤弱,幼时又有血虚,小公子,你这夫人可经不起你日夜折腾啊。”
钱玉脸一红,知道他是看见木雪手上的吻痕了,忙低头虚心受教,“是。敢问大夫,她有没有大碍?”
“但也没什么大碍。”老郎中捋捋胡子,“是血气亏损的厉害,得好好进补进补,平常得多养着些身子。小公子你也别太折腾人,要是身上实在躁得厉害,我看你院子里还有几个丫头浓眉大眼的适合生养,到时候权且拉一个到屋子里吧,反正以后生了儿子,也得是主母来养。”
钱玉被说的尴尬,也不好反驳,忙拱手,拿出一锭一两的银子,递给他,“我知道了,待会儿让家人随着您去拿些补药,大夫,这是诊金,权表我的一番心意。”
“小公子客气。”老郎中说着客气,手下却真不客气,接过来银子背起药箱要走,不经意抬头望见钱玉倾城的脸时却怔住了,瞬间老泪盈满眼眶,扑通一声对着她跪了下来,哭道,“殿下,殿下,老臣终于找到您了!”
钱玉被他的动作惊了一跳,忙要扶他起身,“大夫,您这是做什么?”
老郎中匍匐了几步,跪在她脚下嚎啕大哭,“殿下,老臣找了您十四年了,如今先帝在天有灵,终于让老臣找到您了!”
钱玉听闻,眼神一冷,也不打算去扶他了,“你这个山野匹夫不要胡说八道!本少爷是钱家独子,可不是你的什么殿下,冒充皇储可是死罪,你想死,可不要拉上我垫背!”
知道她不会相信,老郎中忙从怀里掏出来自己珍藏了十几年的一副画像,上头画着一群出猎的人,指着最前头穿着黄袍,身骑高大枣红马的一个清丽男子给她看道,“殿下,殿下您看看,这是先帝,您的□□和陛下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所以老臣才能认出来您,殿下,您是先帝陛下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您可要为陛下复仇,光复我燕国正统啊!”
钱玉心口一冷,望着他手里的画像瑟缩地后退了两步,倒不是因为她发现自己和那先帝有多像,而是因为,她在那所谓先帝画像的旁边,看见了她爹。
画像上栩栩如生地画着一群人,手里拿着猎物,威风凛凛,而每人画像底下,又用行书行云流水地写着每个人的姓氏名讳。
在她爹的画像底下,写的分明:燕黄门侍郎、骠骑一等将军,钱世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