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茹忙忙叨叨的把中院腾了出来布置好,依旧心绪不宁。她知道母亲此次前来一定是知道了什么,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将事情的真相告知母亲。她坐在后院的望峰亭里想了又想,既然自己打算在这里长久的居住,那母亲早晚会知道真相,还不如早一些实言相告的好,省的撒一个谎还要用一百个谎言来圆。
想通了她便坦然了许多,午饭过后她便亲自料理了一些母亲喜欢吃的菜肴备着,只等母亲到了好给她接风。
王氏等人出发的早,再加上没有什么过多的行李之类的,马车便走的相对快些。王氏的行程走了还不到一半,便和前来迎接的长远汇合了。王氏见了长远想了想必定是身边的人给女儿报了信,便看向身边的芍药。芍药并不知情,但也不想解释,便笑道:“娘,这也是姐姐为了您的安全着想,想必没别的意思。”王氏没吭声,心里想只要不是来让自己回去的就行,待会儿见到了女儿自然一切明了。
等王氏等人到了庄子里的时候,天刚刚的擦黑。
白雪茹带着一众人等亲自迎接了母亲进到中院,又亲自服侍着母亲洗漱干净,这才命人摆了饭菜来。王氏虽然很想马上得知事情的真相,但是看了看周围到处是人,一细想反正已经到了这里,急也不在一时,便安安心心的享受起女儿的孝敬来。于是这一餐饭吃的大家都很满意,气氛也非常和谐温馨。
饭后大家喝了会儿茶,白雪茹便伺候着母亲更衣安置。王氏拉着女儿的手道:“雪儿,你不必瞒着娘,玉梅都和我说了你和姑爷的矛盾,你老实说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白雪茹笑笑道:“娘,这件事明天再说吧,您赶了一天的路今晚先好好地休息一下。”
王氏眉头紧锁道:“我搞不清你的打算和想法,你以为今晚我会睡得着?”
白雪茹苦笑着叹了一口气道:“娘您还真是的,怎么越老脾气越急。好好好,女儿告诉你就是了。”
白雪茹脱了鞋子上了床,和母亲并排靠着大迎枕道:“反正事已至此,女儿认为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能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在这山庄里,基本上所有的生活开销都不必发愁,粮食和蔬菜都能自给自足。况且还有成药的生意补充着现银子,咱们关起门来自成一统,这日子过得简直可以赛神仙。”
王氏侧头看了看女儿道:“你不打算回去了?”
白雪茹嘿嘿一笑道:“回去干什么?我反正早就想开了,您姑爷的心结解不开,回去也是看人脸色,那里有在这里自由自在。在这里什么都是我说了算,那些什么以夫为纲的规矩啦都让他统统见鬼去吧!我就不相信我这样就过不好!”
王氏叹了口气道:“既然这样想那你还带着良哥儿干什么?他可是韩家的儿子,乘早打发他们回韩家去,省的看了心烦!”
白雪茹笑笑道:“女儿也不想这样,但是老爷他非要这样安排女儿能怎样?非要和他别着只怕我也不能这么痛痛快快的出来。后来我想想算了,这娘俩也是个可怜的,良哥儿这孩子也常常给女儿解闷,还是别太计较了。她们娘俩在这里,左右我不过添双筷子罢了,多养活一两个人不是什么难事,您就别头疼了。”
王氏眉头依然不展的道:“真搞不懂姑爷在想些什么,一边冷落你一边又还派人保护你,他到底想怎样?”
白雪茹心道:想怎样?想圈禁着我呗!他无非是觉得自己吃了亏但也不能让别人得了好而已。
白雪茹笑着对王氏道:“反正我自己无所谓了,这世界上的男人有几个好的?与其费心费力去求一个良人还不如我自己过一辈子算了,既简单又省心。您说是不是?”
王氏不见女儿这般说,想了想便有些许期望的道:“你说姑爷会不会同意和你和离给你自由。”
白雪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看了母亲一眼道:“娘您真是天真,您也不想一想,就凭他现在的名气和手段,哪怕他把我关起来到老死,也不会轻易的开口说放了我。您想呀,和离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会难免被人指点。换了谁像他这样身居高位,都宁肯将人无声无息的弄死,也不会给人留下实实在在的把柄让人说三道四。您说是不是?”
王氏一听立刻全身一颤,细细一想确实如此,遂急忙道:“那咱们还是别和他说这个,免得惹来杀身之祸。”
白雪茹苦笑了一下,想起韩祯贤威胁让耿子宏生不如死的话,心里就不由的害怕。她对母亲道:“女儿早就想明白了。当初您若是不答应韩太夫人的亲事,以韩太夫人的手段,大哥和明翰就别想在仕途上有发展,难说还会牵连舅舅他们一家。可是嫁进了韩府现在若是想抽身,只怕会惹怒老爷,凭他的手腕,这就不仅仅是会影响大哥他们仕途这样简单了。男人们狠起来,动辄就会让人丢了性命也是可能的,所以咱们就这样吧!”
王氏闻言眼泪哗哗的长淌,她痛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早些给女儿定下亲事,哪怕是把女儿嫁给顾三少只怕也比现在好。她伸出手环住女儿道:“雪儿,都是为娘害了你!”
白雪茹安慰母亲道:“娘您快别这样说,女儿觉得现在挺好的。明儿女儿带您去后院和附近走走,保准您住在这里就不想走了呢!”
王氏擦干眼泪道:“那是当然的,就算这里什么都没有,只要你只在这,娘也会搬来和你作伴!”
白雪茹闻言大喜,她想耿子宏就让他以后自己凭造化吧,自己反正也没什么本事帮他。于是笑道:“那太好了,如此以来女儿再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烦忧得了!”
母女两又说了一会儿话,白雪茹干脆就赖在母亲的床上开开心心的一起睡了。
耿子宏得知事情的真相已经是好几天之后的事情了,他冥思苦想了半天,提笔给韩祯贤写了一封信,并派贴身的小厮送到了锦衣卫衙门里。
随后他便和母亲说,自己和朋友有约,要出门去访友,估计要在外面住几天。
耿夫人对这些日子儿子的表现很满意,不疑有他,便同意了,还不忘给了他好些银票带上。
第二日,耿子宏带着贴身的小厮直接到了城外一个小小的寺庙——太华寺安顿下来。他不慌不忙的找到知客僧捐了香油钱,又要了一间安静的禅房说要住几天。知客僧见他出手大方,自然是很欢喜,还讨好的给他安排了一个小沙弥端茶送水的伺候着。吃罢午饭,耿子宏小睡了一觉,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他便起身单独去了寺院后山。
耿子宏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一边欣赏着风景一边等着韩祯贤的到来。
韩祯贤接到耿子宏的信微微的有些吃惊,待看完后不觉有些好笑起来。他不知道耿子宏此举何意,但一想到自己的妻子居然被他惦记着,心里就很不舒服。
第二日下午,韩祯贤一路打马狂奔来到太华寺,他将马匹寄放在寺庙里,徒步上了后山。
后山上,耿子宏见韩祯贤大踏步的走来,冷冷的道:“没想到韩大人还很守时呀!”
韩祯贤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站定,不耐烦的道:“甭废话,找我何事?”
耿子宏觉得自己坐着对方站着,颇有些压力,于是站起身来道:“韩大人既然这样爽快,我也就明人不说暗话。我只问你一句话,你老实告诉我,我表姐被送到庄子里去,可是因为我在春宴的时候见了她?”
韩祯贤冷冷一笑道:“我家后院的事情关你什么事?我凭什么要给你解释?”
耿子宏笑了笑道:“按理说确实不管我的事,但是如果这件事的起因的却是从我这里起,那就管我的事情了。我虽不才,也少不得要替表姐出这头来和你理论一二。”
韩祯贤闻言心里的妒火一下子就被点燃了,他手指一指大怒道:“你个黄口小儿凭什么替人出头?我且不说你与她的亲疏远近关系,只说说你对她的狼子野心你就没资格来说这话!”
耿子宏听了他的怒骂不气反笑道:“如此看来我所料果然不差。可怜你枉自身为男人,有事情有疑问只会拿女人出气,算什么本事?我自爱慕表姐不假,但却不曾逾越规矩礼教半步。若说有错,那我最大的过错便是我向她开口表达了我自己的倾慕之心而已,可惜表姐她从不曾接受过,她又何错之有?你身为她的丈夫,不知疼惜体谅她的不易,却动不动就指责她冷落她,那你娶她回去干嘛?就为了折磨她吗?”
韩祯贤怒目而视,他两大步上前来一把封住耿子宏的衣领恶狠狠的道:“我怎么对我妻子与你有何相干?什么时候我家的事情轮到你来说三道四?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你看看你一不曾建功立业,二不曾科举出仕,肩不能担担手不能提篮,到现在也还是个靠着爹妈吃饭的主,就这样还敢来和我抢女人!就你这样的,你信不信大爷我动动手指也能灭了你!”说完他一把将耿子宏搡倒在地,鄙夷不屑的俯视着耿子宏。
耿子宏跌倒了也没有急着爬起来,他坐在地上大笑道:“没错,我现在是没你这样的本事,但是我可以为表姐出生入死不要性命,你能吗?你除了会仗势欺人打打杀杀还会什么?韩大人你可是比我大着一轮呢,你若有种给我十年的时间看看,我所能成就的一定不会比你现在差!有本事十年后你还这样对我表姐试试看,我一定会把她抢回来的!”
韩祯贤气坏了,他抬脚就朝耿子宏踹去,耿子宏却并不愿意吃这样的亏,他顺势翻了几下狼狈的躲过这一脚喊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心虚什么?你害怕了吗?你不敢答应我的挑战吗?”
韩祯贤一脚落空紧跟着就两大步冲上前,再次把耿子宏单手提溜了起来,一巴掌给他打了过去。韩祯贤随后咬牙切齿的道:“臭小子,若不是看在你父亲与我同事一场的份上,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你以为你很聪明,晾我不知道你在激将吗?你少不知死活的在这里乱喊乱叫,我今日暂且看在你父亲的份上饶过你,就给你十年的光阴让你蹦q,我倒要看看十年后你怎么来和我比!”说完他把耿子宏往地上狠狠的一丢,大步离开了。
刚刚这电光火石之间耿子宏其实心里也还是害怕的,但是他依旧强撑着冲韩祯贤的背影喊道:“你若是男人的话就等着我长大来和你比,是男人更别拿这些去迁怒在女人身上!”
韩祯贤头也不回怒气冲冲的道:“我是不是男人不用你来说三道四!我奉劝你最好谨守你的本分,若是你再敢来招惹我妻子,我发誓我定会让你后悔自己生下来这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