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祯贤见她这样很是奇怪,看样子她是知道的,可是通常情况下女人们这时候不是都该哭吗?她怎么还笑得出来?他很认真的道:“这件事很好笑吗?你难道不生气?”
白雪茹有些感动他的关怀,可是看看他严肃的郑重其事的表情却又很好笑,于是便把下午和藿香的对话重复的说了一遍,末了还道:“谣言止于智者。你越是在意,它便越没完没了,你不理会它,它自然就传的没意思了,要不了几日就没有了,老爷您不必为此烦心。”
韩祯贤听了释怀的笑道:“没想到你倒是个心大的,还枉费了我担心!”
白雪茹娇笑道:“怎么能说是枉费了呢?至少妾身知道自己是有人关心的了很是感动呢!”
韩祯贤一把拉过她紧紧的搂在怀里笑道:“你知道就好。你记住,不管任何时候,我都会保护你的!”
白雪茹心里的感动又添了一份,她笑着道:“老爷您可要说话算话!”
韩祯贤正色道:“那是自然,爷们家吐个唾沫还砸个坑呢!”
白雪茹笑笑的伸出双手环在他的腰上,将脑袋靠在他厚实的胸膛上,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进入了梦乡。
白明翰的妻子于氏来访的时候,白雪茹正在给母亲缝的一条综裙做最后的收尾工作,简洁明快的绣花和素雅的颜色搭配的很是赏心悦目。于氏进来规规矩矩的叫了一声“三姑姑”行了个礼,她忙放下手上的针线,起身将于氏让到炕上坐下。
白雪茹很纳闷,这个时候于氏怎么会来拜访自己?可是碍于礼节又不能直截了当的问,只好依次的问太夫人和大嫂是否安好?再问侄儿白明翰的工作和身体,然后是华姐儿和涵哥儿怎么样?等这一切一一问完,于氏方笑笑的道:“三姑姑您不知道,我婆婆前日里已经动身去公公哪里了。”
白雪茹小小的吃了一惊,道:“怎么也没有人来知会我一声,好歹我也该送送才是!”
于氏道:“本来婆婆想来和您辞行的,但是太夫人说您才嫁入韩府,本来就有诸多不便,所以没有让婆婆来。”
白雪茹微微的有些汗颜,如此看来母亲还是很为自己担心呀!面对于氏,比起面对别人她要放松一些,所以苦笑道:“看来我娘还是放心不下我呀,这样子她老人家怎么能过的舒心?”
于氏语气真诚的道:“三姑姑您放心,如今家里是我在主持中馈,我一定不会让太夫人受了委屈!而且我让华姐儿天天都陪着太夫人呢,一来给太夫人说说话解解闷,二来顺便也请太夫人帮我教导华姐儿一二。”
白雪茹一听就乐了,这样一安排想必母亲也会有个寄托吧,华姐儿到底要比芍药跟母亲更容易亲近一些。她拉着于氏的手道:“如此甚好!你想的很周到,我要多谢你才是。”
于氏眼圈一红道:“三姑姑您见外了不是?这些年若没有您经常接济看顾我们娘俩,我们娘俩还不知道有没有今天呢!”
白雪茹拍拍她的手道:“看你说的,就算没有我你们娘俩也会好好的。你呀,以后尽管记住了,与其叹气,还不如把心胸放宽,把自己的身体养的好好地,把华姐儿好好教养长大。何况你又不曾犯了七出之一,谁也不能把你撵出去,除非明翰不想做官了!所以你大大方方的该怎样管家就怎样管家,拿出些手段来让他们看看,你也不是任人揉搓的!”
于氏眼神热烈的看着白雪茹道:“三姑姑您说的极是,只要我不偏不倚的处事,谁也不能将我怎样!”
白雪茹觉得应该再给于氏一些信心,便笑着说:“你终于领悟了我就放心了。若是明翰脑子不清楚敢乱来,你便来告诉我,我会给你撑腰的!”
于氏听了这句话心中大定,她今日来的主要目的就是寻找靠山,她知道自己不能得丈夫的欢心,生怕那一日被丈夫挑个错闹个没脸。现在三姑姑白雪茹这般一说,她便觉得自己只要处事公平,哪怕有人教唆丈夫一些什么,也会有人来说公道话。何况这个主持公道的现在是公公和丈夫都想巴结的人,不由她心中不欢喜。
于氏从枣花手中拿过一大匣子点心放在炕桌上道:“这是刘嫂子今儿早上现做的几样点心,都是您在家的时候爱吃的,太夫人特意让我带了来给您。”
白雪茹一听当场打开了匣子,拿出一块精巧的佛手酥吃了一口,笑笑的说:“你别说,我还就是惦记家里常吃的这些个东西的味道,别人做的点心什么的,真就没有这个味。”
于氏闻言就掩嘴笑了道:“三姑姑,您好歹也是出了门子的人了,小心这话让人听见了笑话您。”
白雪茹呵呵一笑道:“这不就是当着你的面才这样说的嘛。放心,我不会在外面给家里丢脸的!”
两人又说了一阵闲话,白雪茹要留于氏吃午饭,于氏死活不受,说是家里还有一堆的事情呢,改日再来。白雪茹无奈,只好让白芷选了一些时新的水果给她带了回去。
下午,白雪茹叫了林妈妈来说话,林妈妈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白雪茹看了暗暗好笑。
这些日子竹园表面上看去很是风平浪静,但是白雪茹从藿香的口中知道并不是真的如此。比如说锦儿常常会去太夫人的院子里串门,缎儿却会在给韩祯贤做的针线活上不显眼的地方绣上自己的名字,还有些别有用心的人会在韩祯贤回来的时候借故多出现几次等等等等。这些无一不说明树欲静而风不止。
所以白雪茹便琢磨着快刀斩乱麻,把这些心思太重的都好好的打发出去才是正经的。就算不能一下子全都打发了,至少也要拿一两个最出挑的开牌了才是。
白雪茹缓缓地放下茶碗对林妈妈道:“前些日子我和老爷商量了一下,锦儿和缎儿年龄也大了,如今都到了成亲的岁数。我对府里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所以今儿请妈妈来帮着拿个主意。”
林妈妈一听心花怒放,她从一开始就很不待见这两个大丫鬟,苦于自己也只是个有头有脸的下人而已,无权处置她们。现在夫人既然开了口,那她就毫不犹豫的献计献策了。她笑笑的回道:“夫人您考虑的极是,这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刚好府里也有那年岁相当的小子们等着婚配,待老奴仔细的打听一下再给您回。”
白雪茹笑道:“毕竟这两个丫头也是服侍过老爷的,你可要仔细着点挑,万万不能将这件事办得不好看给老爷脸上抹黑。”
林妈妈笑眉笑颜的道:“夫人您尽管放心,老奴定会把事情办得妥妥帖帖的!”
白雪茹笑笑也不再多废话,端起茶碗道了乏。
不到一个时辰,府里有头有脸的管事都知道了竹园要放两个大丫鬟出来,于是纷纷找关系前去和林妈妈打听消息。
又过了没有多久,锦儿先知道了消息,她霎那间就觉得天昏地暗。她清清楚楚的记得当时分来竹园时刘妈妈的暗示:自己和缎儿都是留给大老爷的房里人,怎么现在全都变了?别人都说大老爷如何如何的不好,可是她的心里很清楚事实并给如此。这些年在竹园里伺候着,她亲眼见过大老爷在老侯爷去世后忍受太夫人打压隐忍的样子,她也见过前面的大夫人去世时大老爷那哀伤的样子。在这个偌大的侯府里,三个老爷里最出彩的无疑就是大老爷,所以她的一颗芳心早已暗许,眼睛里也再看不到别人。好不容易的老爷服完了孝期,可是新夫人刚来就要把自己弄走,她实在是很不甘心。
锦儿左思右想心中都是不平,她一抬脚就往明堂走去。锦儿来到明堂,先到丫鬟婆子们歇息的抱厦找了一个熟悉的小丫鬟,托她给刘妈妈传了话,便焦躁不安的在屋子里等着。
刘妈妈好不容易得了个空走了出来,看着满脸不安的锦儿心里微微的叹了口气。锦儿一见刘妈妈就急忙上前拉着她的手,巴拉巴拉把听到的风声说了一遍,末了哽咽着道:“妈妈,您好歹伸伸手救救我。”
刘妈妈愁容满面的道:“傻孩子,你要我如何救你?你是竹园的丫鬟,当家主母打发你天经地义,我一个老婆子如何为你说的上话?”
锦儿急了,开口就道:“妈妈您不是说我和缎儿是太夫人许给大老爷的屋里人吗?您帮我给太夫人递个话,只要太夫人开了口,想来大夫人也没奈何!”
刘妈妈眉头一皱呵斥道:“我何时说过你和缎儿是太夫人许给大老爷的屋里人?我一个奴才怎么可能管得了主子屋子里的事情?你平日里看着也是一个伶俐的丫头,怎么能开口就乱说话?”
锦儿一时语塞,她被刘妈妈呵斥的哑口无言。仔细一回想刘妈妈确实不曾和自己许诺过什么,更别说太夫人了。她立刻面如死灰,颓然的软到在地上,眼泪长流,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刘妈妈见状心里又有些不忍,便低声的劝道:“你这个孩子本也是聪明的,事已至此你该去求大夫人为你做主挑一个好人家才是正理,其余的心思收起来吧,这样对谁都好。”
锦儿一听这话猛的抬起头来,狠狠的瞪着刘妈妈道:“您老人家说的倒轻巧,我不相信自己就只有这一条路走!”
刘妈妈闻言脸色大变,她怒道:“你怎么就这样执迷不悟,若是太夫人有心让大老爷收了你早就办了,如何会拖到今日?”
锦儿爬起来深深地看了刘妈妈一眼,怪笑着走了出去。刘妈妈深恐她惹出别的事情来,赶紧尾随出来,几大步就感到她前头低声喝道:“我最后再奉劝你一句,别乱来!到时候收不了场难受的只有你而已!”
锦儿冷笑一声走出了明堂。
刘妈妈呆愣了片刻,无奈的摇头笑笑进了正房。
太夫人斜瞟了刘妈妈一眼道:“你刚才出去有什么事情?”
刘妈妈她知道这件事瞒也瞒不住,于是稍微斟酌了一下措辞,便将锦儿的事情毫不隐瞒的说了出来。
太夫人一听心情大好,哈哈哈的大笑道:“这几日我看她很沉得住气还以为她是个多厉害的,我那一击打出去就像打在棉花上一样还让我郁闷了半天。结果她倒好,自己乱了起来,咱们就稳稳地坐等着看好戏就是了!”
刘妈妈试探道:“太夫人您要出面给锦儿安排吗?”
太夫人一挑眉毛道:“左右不过是一个丫鬟罢了,分出去也好几年了,早都没有安排收房,我这会子上赶着去安排没得让老大怨恨我,这岂是我会做的事情?咱们等着看他们自己折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