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董，这个方既明……”

吴云峰有点欲言又止。

黄利成看了他一眼，说道：“是不是觉得他有恃无恐？”

吴云峰点了点头，说道：“这方既明看似年纪不大，但手段老辣，心肠黑到不行。我怕等一会他狮子大开口。”

“他会吗？”

黄利成说完之后，自己都笑了。

哪怕是朋友，在利益上也是分明的。要是千儿八百的，黄利成估计方既明不会计较。但电影票房，动辄几千万，多则上亿。这里的利益，涉及的金额太大了，这已经不是交情问题了。更何况，两人其实早已有裂痕，方既明再也不会全信黄利成了。

这其实很糟糕，特别是这个时候，黄利成必须让出更多的利益，才能换来跟方既明的合作。

不然的话，今年算是荒废了。

对于黄利成来说，这个结果绝不可能接受。

“来了。”

吴云峰透过窗户，看到了方既明那一辆暴发户一般的车。

很多跟方既明熟的人都吐槽过，那么有钱的人，怎么会坐平治啊？平治算什么豪车，起码买个波尔舍啊！

是的，在一般人眼中，平治已经算豪车了。但是，中国平治的保有量太多，已经体现不出身份。再加上价钱也不算贵，中产阶级咬咬牙都能买。这样的车，实在衬不起方既明的身份。

可惜的是，方既明是实用主义者，坐得舒服就行。

从舒适角度来说，平治的车确实不错，还有很多别的轿车没有的功能。如果说性价比，平治是可以跟劳斯媲美舒适性的，你说划不划算？

要不是为了做生意，方既明都想换一辆限量版红旗了，那才是真的奢华。而且有钱也买不到！！！

从平治下来，方既明径直走进了这座写字楼。因为业务的发展，光明传媒足足租下了十层，用于经营公司。

“你先出去吧，我自己跟他谈就行了。”黄利成对吴云峰说道。

吴云峰也明白，有些事情即便是他也是不能知道的。“黄董，我先出去工作了。”

此时，已经是晚上，光明传媒的员工，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来到了黄利成的办公室，黄利成亲自起身迎接：“方董，吃饭了吗？没吃饭的话，来尝尝刚刚送到的披萨，我才吃了一块……”

方既明瞥了一眼，桌子上还真的放了一块披萨。“黄董怎么这么节俭，吃西方人的快餐？”方既明揶揄道。

是的，很多人以为披萨是西方的美食，实际上披萨只不过是西方最普通的快餐罢了，主食都算不上。

黄利成老脸一红，他没料到方既明会这么说，只能讪讪笑道：“日子过得艰难啊，这股价都跌到我心碎了……”

这话听一半就行了，方既明还不知道这老小子套现了多少？日子艰难什么的，根本是鬼话好吧！

现在黄利成唯一担心的是，股价这么跌下去，跌成了ST股就惨了。所以，黄利成必须要拉一把股价，回购、发布利好消息……只要是手段，都要拿出来用。毕竟黄利成自不过卖了一点股票而已，他还是光明传媒最大的股东！光明传媒的实际掌控者！

方既明也不客气，拿起一块披萨咬了一口，边吃边说道：“这披萨还没煎饼果子好吃，面包太过韧，不适合我的口味。”

黄利成笑道：“南方人喜欢吃松软的面包，方董也喜欢？”

“我是金华人，当然喜欢松软的。”方既明说道，“这披萨啊，要是没有上面的肉啊、芝士啊、你看谁吃？这还是改良过的，要是上面放的培根，呵呵，那吃个鬼！”这是实话，如果是正宗披萨，估计中国人有九成九吃不惯。

进入中国的披萨，都是被中国人改良了。

要论吃，有五千年文明历史的中国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黄利成先声夺人的效果没起到，反而被方既明吐槽了一番，气势已经没了。再加上自己有求于方既明，只能转移话题道：“方董，《鹿鼎记1》上映的事，你看怎么办？”

“签保底啊，你敢签保底两亿票房的协议，那我就上映呗。”方既明无所谓地说道。

黄利成差点没跳起来：“保底两亿？！”

“黄董认为两亿票房都达不到，那么我们还怎么谈呢？”方既明很淡定地说道。

这也表明了方既明的态度，谈，可以，必须要有诚意。

是黄利成有求于方既明的，那他就做好被人宰割的准备。方既明可不是心慈手软之辈，自己的利益都没办法保证，谁给你保证你的利益？

靠山山倒，靠人人走，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那保底两亿之后呢？”

黄利成的脸色沉了下来。

方既明无所谓地说道：“如果票房超过两亿，这一份保底协议自然是自动失效了，按照实际票房分账呗。”

“……”

黄利成无语了，这方既明是一点亏都不愿意吃啊！

“方董，你这么谈，我很难办啊？”

方既明突然笑了，说道：“如果不愿意，就别谈了吧。反正我觉得春节档更稳妥……”

“别，方董，我答应了。”

黄利成总算是明白了，要想提振股价，必须付出点代价才行的。比起回购的钱以及成本，这保底两亿实在是太划算了。就算只有一亿票房，黄利成要给出一亿的钱来，但只需要给方既明的30.5%而已。因为影片收入首先缴纳3.3%的特别营业税，及5%的电影事业专项资金，剩余的91.7%认定为一部电影的“可分账票房”。

换而言之，黄利成最多亏三千多万！

用三千多万，换来股民的信心，这其实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方既明也吃准了黄利成会答应的，才卡住这一个条件，不愧是快准狠，简直不留活路。

其实黄利成也明白，方既明恼恨之前金鸡奖的事，只不过没来得及补刀而已。现在有机会了，黄利成自然要挨上这么一刀。被放点血，也是免不了的。

“所以，我们签这个保底协议？”黄利成稍稍松口气，觉得自己还能接受。

人就是这么奇怪，放弃了底线之后，下一道底线也松动了。

“当然不行，超过两亿的票房，我还要黄董的5%票房分成。”方既明淡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