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是排练的时间。　　为了节省胶卷，方既明一般要求先排练三遍，第一遍过后，要开始纠正，三遍要完成。其实，上世纪七十年代到九十年代，香江影视剧那么火，就是因为抠门抠出来的。上辈子的香江演员，都是为了节省胶片，跟方既明一样的做法，开拍前就先排练。吴孟达也说过，为什么香江的老演员都那么厉害？就是因为被逼出来的。　　那时候香江的电视台也好，拍电影也罢，都十分节省胶片。　　所以，对演员的走位啊、神态啊、语气啊都要求很高。更关键的是，演员对自己的要求也高，希望一遍过。那时候的香江导演火气也很大，你但凡有一点不好，他就开骂，甚至会直接送你做冷板凳，不拍你的戏先。　　这么个环境下面，演技不好的都被淘汰了。　　当然了，也是有例外的。比如说花瓶女演员，在什么时候都是有需求的。这类型的女演员不需要演技多好，一般般就行。关键是要长得漂亮，要长成大众情人的脸蛋，这样才能吸引到一群吊丝进电影院、在电视机前跪舔。　　不过怎么说都好，那时候的香江影视圈是真的人才辈出。　　等到九十年代过后，中国内地影视圈发展起来了，香江影视圈就没落了。毕竟大市场就在内地，香江小市场，自然撑不起来了。　　方既明就是学了香江影视圈的办法，高要求，高标准，力求一次过。这样的好处自然是节省胶片，不好的地方就是太磨人了，也就这些人理解方既明的做法。换个大牌演员，早就发飙了。当然了，方既明也不会不可能请大牌演员的。哪怕是以后做大了，方既明也只会捧新人。　　除非，大牌演员能彻底听话，不然方既明一个都不会要。　　林清漪这会已经看完剧本了，然后津津有味地看着他们在排练。　　“既明好厉害啊，居然又会写剧本，还能导演。”林清漪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崇拜。　　也不知道是不是女朋友在一旁，方既明很认真，比以往都认真，死抠细节。这样一来，不仅仅是于洋，单梦菲和陈璐都有点小情绪了。“我说导演，差不多就得了吧，再这么下去，都拍不了几条呢。”　　要是前几天，方既明也觉得可以了。　　但是这一场戏是最关键的，是主演和其他配角产生激烈思想碰撞的时候，一点都马虎不得。　　“一部电影，如果不是冲着经典的劲头去拍，那么出来的作品再好，也不过差强人意。”方既明淡淡地说道，“严格要求，是希望你们记住演员的操守，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于洋沉默了，单梦菲沉默了，陈璐沉默了，连那两个老师也沉默了。　　是啊，演员的操守，他们又有几个记得住呢？　　换一个名词，就是职业道德。　　演员的职业道德，有几个演员遵守了？　　“好了，大家别泄气，之前那一遍其实不错了，但我希望你们更好，突破一下自己。”方既明认真地说道。“我自己也还有进步的余地，一起加油吧！”　　这话一说出口，大家也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　　“不是，导演，拍得这么认真，要是没上映……”　　这是陈璐说的，还没说完，方既明就淡淡地说道：“这个不是你操心的。我保证，一年内肯定上映。”　　陈璐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要不先休息休息吧，我情绪有点不太对。”　　方既明想了想，说道：“行吧，休息十分钟，大家调整一下状态。”　　回到监视器面前，林清漪拿出纸巾给方既明擦汗。　　“你也是的，要求太高了吧，我觉得他们演得挺好的，完全不把我这个外人当回事了……”林清漪低声说道。　　方既明苦笑道：“这是演员的基本功，别说你了，就算一堆围观群众，也不会让他们分心的。至于他们演得挺好，见仁见智吧。你觉得挺好了，我觉得他们还没真正走心。只有真正融入到角色里，才能发挥出演技来。但是这很难，能有这种天赋的演员，万中无一。　　如果达不到这种程度，那就通过无数次的排练，接近这种状态。”　　方既明欲言又止了一下，因为下面还有一句，能融入角色的好演员，可能是出不了的。　　比如哥哥张国荣，就是典型的例子，入戏太深，结果就……　　“原来是这样，演戏好复杂啊！”林清漪皱眉说道。　　方既明笑道：“所以，我一直要求演自己，把自己当成角色就是这样。”　　“原来如此，那他们做不到吗？”　　林清漪看不出来差别。　　方既明笑道：“他们？差远了，别说是他们，就连这些个老师，也是如此。真要那么厉害，他们早就闯荡影视圈了。”　　这话方既明压得很低声音，也就林清漪听得见。　　看到方既明这么诋毁这些老师，林清漪说道：“你要疯了，这么说？”　　“我这人就是这么耿直……嗯，也就对你说说而已。”方既明笑道，“他们片酬低啊，所以我用他们。再加上，他们其实也就理论好一点，实际演戏的机会不多。”　　是的，方既明就是这么腹黑。　　林清漪拍打着方既明，掩饰不住的笑意：“哈哈，你也太坏了。”　　“不坏不行啊，我的预算就那么点，还得用来做宣传。这宣传有时候，比拍电影还贵。”方既明叹息说道，真不是他黑心，而是市场如此。这些老师也没几个出名的，也就挂着北电老师的名头而已。真放到市场上面大浪淘金的话，一天的片酬能去到两百块的凤毛麟角。　　当然了，也有老师的一天片酬能去到一千的。　　然而那种老师，方既明也去请过，请不动，人家要上就上大制作，哪里能上你这小打小闹呢！　　方既明也没办法，才启用了这批人而已。好在，经过方既明的手绘分镜头、现场示范等等，他们也完成得不错。　　可也仅仅是不错而已，离出彩还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