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既明认真地说道：“漫画行业缺的不是人才，缺的是肯沉下心来的人。”

顾弘业仔细一想，说道：“你说得没错，其实国内还真的不缺会画画的人，画漫画的也不少。但真正愿意沉下心在这行发展的人才，太少了。他们都怕辛苦，怕赚不到钱，怕付出得不到回报……”

“哔哩哔哩不是给了很好的平台吗，为什么还是没办法找到合适的人才呢？”方既明反问道，“难道是哔哩哔哩给的钱不够？”

“那肯定不是，头部的漫画作者，一年收入起码达百万之多，而且每年都在增加。”顾弘业也很奇怪，“但后续进来的人才，却一年比一年少，似乎感觉国内库存的人才都用光了一样……”

方既明思索了一下，然后才说道：“所以，这就是症结所在。”

“什么症结？”顾弘业有点奇怪地问道。

“故事。”

方既明点出了最主要的缺陷，“国内的美术生，鲜少有真正喜欢画画，大多是成绩不好，然后为了上一个好大学，才转的艺术生这条路。当然我不是说你，你自己应该也知道，你的成绩也很一般……”

顾弘业：“……”知道你还说出来？！

“但是你看霓虹的漫画产业，好的漫画故事性都非常足。”方既明叹了口气，“而且融合了霓虹的文化，输出到了全世界。论文化，中国不会输给任何一个国家。可是怎么表现出来呢？大家都说，中国文化博大精深，怎么用漫画表现出来呢？靠一些高中门门考试不及格的美术生？”

顾弘业明白了：“你是说，选拔人才的机制出错了？”

方既明说道：“也不能说出错吧，我们应该扬长避短。之前我们通过哔哩哔哩跟东方中文网合作，就挺好的。”

“嗯？”

顾弘业立即明白了：“所以，就是东方中文网提供故事，让哔哩哔哩画成漫画？”

“对，我们可以跟漫画作者签合同，漫画作品署名两个人的名字。当然了，这只是其中一种做法，真正的解决之道，还是需要漫画作者自己的成长，用漫画讲述一个故事，而不是经过二手加工。”

方既明的提议，让顾弘业豁然开朗。

没错，之前方既明给的漫画建议，都是极为有用的。特别是直接可以画成漫画的作品，从《猫和老鼠》，到《机器猫》，再到《灌篮高手》、《中华小当家》、《七龙珠》、《网球王子》、《足球小将》……

但是，这是方既明的“故事”啊！

最关键是，方既明的“故事”太精彩了，从电影到电视剧，从小说再到动漫……这些无不昭示着，漫画其实只是一个载体，真正吸引人的还是故事。故事好了，漫画一般般，也还是有不少拥趸追逐的。

“我明白了！”

顾弘业感慨地说道，“虽然我是做文化产业的，但手底下没多少文化人，对吧？”

“任何一个行业，拼到最后都是拼的文化。不管是企业文化，还是员工的个人文化水平。”方既明深有感触地说道，“小公司的时候，你会觉得管理很简单，几个人，很好管理。但公司大了，你怎么管理，怎么组织？靠命令？那只不过是外部驱动力，根本没办法推动企业再向前发展了。”

顾弘业很聪明，立即明白了：“所以要塑造一个共同的企业文化，让所有员工朝着一个目标前进！”

“没错，就是这个道理。你应该时刻把发展国漫当成公司文化，不断地给员工暗示。结合中国文化好的动漫产品、市场反响好的国漫，要不惜代价去支持，去鼓励。只要形成氛围了，那何愁中国漫画不崛起？”

方既明说得很直白了，直白到随便一个人都能听懂。顾弘业听了之后，却好像捅破了一层窗户纸：“怪不得最近公司内部风气不太对，大家都好像泄劲了一样。看来，是我这个老板做得不够！”

“对，就是你不作为。”

方既明没有取笑的意思，而是很严肃地说道：“公司的第一责任人永远是老板，而不会是员工。员工，只不过是老板意志的延伸。当然了，员工是有自己主观能动性的。怎么发挥员工的主观能动性？就要看老板自己的本事。发挥好了，公司上去；发挥不好，公司下来，倒闭。”

市场的残酷，顾弘业比方既明更清楚，他可是从小耳濡目染怎么做生意的。

“有道理。”

顾弘业开始琢磨了，他觉得这个方向是对的。

“那……如果我们的漫画做好了，如何变现呢？”

方既明笑道：“动画电影啊！”

“动画电影？”

顾弘业眼前一亮，“对，动画电影，我们去看霓虹的动画电影吧！”

有时候得承认，霓虹的动漫确实走在了世界的前面。如果没有类似漫威、DC这样的动漫电影公司出现，估计霓虹的风格能影响全世界。当然了，霓虹的特摄技术也很厉害，算是另类的风格吧。

方既明跟顾弘业去了电影院，看了两部动漫电影，他们都感觉收获不少。霓虹的动漫电影确实不错，但全部基于手绘，就算是特摄的动漫电影，也是具备了霓虹独有的技术。

“如果我们做动漫电影，要怎么做呢？”

顾弘业问道，他还没办法抓到重点。

方既明笑道：“故事，不管什么影视剧，都是以故事为核心的。故事好了，画面好看一点，那就是好电影。”

顾弘业苦笑道：“谈何容易啊……”

“有啥难的？”

方既明鄙夷地说道，“猫和老鼠一集十分钟，难道就不能画个长达九十分钟的故事？机器猫单单就只能是二十多分钟的动画片，没办法制作成超过九十分钟的电影吗？还有《灌篮高手》，就不能出个剧场版？”

方既明这么一说，顾弘业算是明白了。

“额，这就是动漫电影？！”

方既明说道：“你先学会走路，别老想着一开始就飞。飞得越高，摔得越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