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翰林老爷,可不可以帮奴婢编一些新的曲目,最近皇上对以前的都有些腻烦,不让诸位白忙活。”
翰林院内,一位叫阿丑的小太监对着翰林院的各位翰林哀求道。
只是满翰林院的官员都对他不屑一顾,对他的请求更是视而不见,有一个翰林更是就如看智障一般看着阿丑的表演。
求曲目竟然求到翰林院来了,还是一个太监来求,这是“和尚头上找虱子——明摆的事情”,谁会搭理他。
其实私底下也有家里困难的翰林私底下在京城内找伙计的,但是没有在众同僚面前接货的,堂堂亲贵的翰林也是要面子的好吗?
这明目张胆的来翰林院求曲目的这还是头一回见,莫不是这个阿丑是个愣头青太监。这样就说得通。
阿丑见各位翰林都不搭理他,有些失望地打算转身离去。
他也是听宫里的前辈高人指点,说天下最有学识的人都在翰林院,一个小小的谐戏曲目,对他们这些翰林老爷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拿。你再给点银钱报酬,岂不是皆大欢喜。
阿丑原本就是一个无依无靠之人,一日两餐都无着落的人,因为善于谐戏,才被特招进宫内成了太监,给皇帝专门表演谐戏。
最近因为表演谐戏的缘故,很是得了皇上的一些赏赐,阿丑就得特别满足。
能逗皇上开心就是莫大的恩赐,如今皇上不但给他好吃的,还给他银钱赏赐,他就觉得这真的是皇恩浩荡。
可是最近皇上有些腻烦了那些老旧的谐戏,阿丑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皇上如此皇恩浩荡,自己却不能逗他一乐,如此下去,阿丑就不是原来的阿丑了。
于是阿丑在宫内求助比他来得早的前辈,让他们支支招。当然阿丑怎么说也是在外面社会摸滚打爬多年的俳优,对于人情世故还是有所了解的,求助的长辈他都是给的孝敬足足的。
于是那些比他先来的前辈们受着他的进供,给他支了招,那就是来翰林院求助翰林官老爷。
阿丑一听,顿时觉得有道理,兴冲冲地便来翰林院求助。
只是万万令阿丑没有想到的是,翰林院的官老爷官架子那么大,竟然对他完全熟视无睹,更是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他说话一般。
见到这一幕,阿丑很是有些伤心,看来自己主动不能再逗笑皇上了。说不定以后又要露宿街头。
想到这阿丑就感觉悲痛欲绝。
正在阿丑带着一脸失望,打算离开翰林院的时候,从屋外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官员,甚是威严,一看此人阿丑就感受到了一种强大的官衙威仪。
跟在中年官员身后的是两位相对年轻的官员,看了他们官服,也应该是翰林院的翰林老爷。
看到他们三个,阿丑自动退到一旁让路。
想不到中年官员直接走到他面前问道:“听说你在求新鲜曲目?”
阿丑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脸狐疑地看着中年,接着点了点头。
“我这里有一个曲目,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演?”中年官员开口道。
听中年官员竟然愿意提供曲目,阿丑终于反应过来,面露狂喜,笑道:“要,要,这为翰林老爷怎么称呼,我一定在皇上面前好好夸你。”
“我的名字不足以污你耳,不知道也罢,但是你千万不要在皇帝面前提及这个是曲目是我们编造。”中年官员开口道。
“希贤兄,汝意欲何为?”站在中年男子身后的一人开口问道。
原来这进来的三个人不是别人,就是从商辂府邸回来的刘健,李东阳还有谢迁他们三个。开口说向阿丑提供谐戏曲目的是刘健。
一位对竖阉深恶痛绝的人竟然向一位太监提供谐戏曲目,这简直让李东阳和谢迁不可想象。
“这位翰林老爷,你真的愿意帮我写曲目?”阿丑感觉幸福来得太快,有些难以自信。
“不错,就是不知道这位公公你敢不敢演?”刘健瞪着一双大眼看着阿丑问道。
阿丑被刘健瞪得心里直发毛,但是为了讨皇上欢心,他特顾不得上其他。急忙点头道:“只要翰林老爷愿意提供,我阿丑哪有不识抬举,不演的道理。”
“既然如此,稍等,我这就去写给你,可认字?”刘健开口道。
“认得,认得,这位翰林老爷,您尽管写,阿丑认得字!”见问自己认不认字,阿丑突然一股自豪油然而生,要知道多少俳优不认字,他这个俳优却认字。这是全天下估计独一份。
阿丑不得不骄傲,也值得他自己骄傲。
“既然认字,稍等!”刘健见阿丑认字,也不多言语,走到桌前,磨好墨,开始执笔书写起来。
站在刘健身旁的李东阳和谢迁看着他书写的内容,哪里还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谢迁有些欲言又止。
李东阳自从刘健开口答应俳优写曲目,他便有所猜测,如今看着刘健写的内容,那更是证明了他自己的猜测。
于是他开口道:“希贤兄,何至于此,来日方长,我们完全可以静心等待。你如此行为又跟汪直有什么区别?”
“非常时,行非常事!”刘健坚决地说道,说完刘健将曲目递给了阿丑。
阿丑接过刘健递过来的曲目一看,便心生欢喜,如此曲目果然有趣,皇上见了定然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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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过来找翰林院的翰林老爷帮忙就找对了,他们果然是天底下学问最高的人,一个曲目便可以信手拈来,而且还那么有趣。
阿丑他就是不知道曲目里提到的那个汪直到底何许人,难道宫里的人真有那么怕他?
可惜因为进宫时日太短,竟然没有碰到此人,不倒是要见识一下。
“这位翰林老爷,如此好的曲目,您说要多少钱?阿丑虽然积蓄不多,但是阿丑会尽力去凑,包您满意。”阿丑开口问道。
他这一辈就是因为穷困潦倒才做的俳优,最想要的便是银子。所以他觉得其他人也应该如此,推己及人,才出口想问。
刘健一听这太监满口就是铜臭,就如便秘一般,卡顿在那,心想,竖阉就是竖阉,想到的都是铜臭,却不知这将是一件匡扶正义的大事。
而这个小太监还在斤斤计较几分银钱,实在是不知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