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新科进士都是需要进行为期六个月的观政。如今统一到政务学院学习倒是便于集中起来进行培养。”王恕赞同道。
“只是不知这个新科进士进入政务学院学习多久,都需要学习哪些科目?”王恕开始为这个政务学院构想着,关心地问道。
按照皇上的意思将来所有的新科进士都需要在这个政务学院学习。王恕从中看到了机会。
明显这个政务学院将会是大明储备官员之源泉,将来大概会出现天下文官出政院。
如此一来谁掌控了这所学院,不是内阁首辅甚是内阁首辅。作为吏部尚书的他,因为不是翰林出身,今生可能无望入内阁,要是能管理这个政务学院,再和刘吉那老家伙争斗的时候就要硬气很多,那老家伙就仗着自己是内阁首辅,次次反对自己提出来的官员提拔意见。真是岂有此理!
“朕的设想是总学制三年,但是这三年也不全是在学院学习,第一年统一授课,统一学习,第二年派往全国各地实习一年。第三年继续回来学习,但是第三年学习的是有所偏向,比如此人擅长礼法教育,将由礼部,学政官为其授课。结业后也会优先安排在礼部旗下,或在礼部,或为学政官。”
“若是此人擅长数学,统计,将会让户部官员为其授课,结业后将会优先安排入户部学习。如此等等不一而足。”朱佑樘说道。
满朝文武听了朱佑樘的话,都陷入了沉思,皇上这是要培养专才,将来的官员是不是都会有所偏向性,这有点像前唐的明法科,明经科科举啊。
“皇上,这政务学院培养的将会是大明未来之官员,这个学院理应放在吏部管理之下。”王恕有些迫不及待地说道。
“启禀皇上,臣有事启奏。”王恕话音未落,便有一个官员出列禀奏道。
众人看向出列的官员,原来是礼部左侍郎傅瀚。
“傅侍郎有何事需要启奏?”朱佑樘问道。
“回皇上,这个政务学院乃学院,既然是学院理应交由礼部管理。”傅瀚开口道。
原来的礼部尚书周洪谟已经告老还乡,地下的礼部左侍郎傅瀚早已按捺不住,早已将礼部视为他的自留地,如今出了个政务学院,未来天下官员储备站,这要是能抓到手里,自己未来礼部尚书岂不是要成为文官之首?
所以对于这个政务学院,他是势在必得!
“启禀皇上,礼部乃掌管礼仪,教化士子,而且最近礼部尚书竟然带士子哭阙君上,如此大逆不道,可想礼部之中是有大问题的,臣以为政务学院要是交给礼部是万万不可行的,要是交给他们,他们岂不是要带着这帮新科进士逼宫造反?”王恕果然不愧是浸淫官场几十年的老狐狸,打蛇七寸最是他擅长。
只见傅瀚被他气得浑身乱颤,老长胡子都开始抖动起来。
气抖冷!
“你……血口喷人!”傅瀚这明显战斗力跟王恕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启禀皇上,臣恳请皇上将政务学院交给吏部管理,吏部原本就有遴选官员之责,而政务学院的学子都是大明储备之官员,交给吏部管理合情合理。”王恕乘胜追击道。
“臣反对。”刘吉出列反对道。
王恕一看出言反对的是刘吉,顿时一双大眼直直地等着他,双眼似要喷火,恨得压根痒痒。
次次都如此,只要他赞同的事情,刘吉这老家伙必然反对。这次也不例外,不过王恕也有心理准备,刘吉要是不反对那才叫作妖。
“按照皇上您的意思,将来天下文官必然都出自政务学院,若是将政务学院交由吏部管辖,吏部尚书将来不入内阁胜过内阁,如此内阁的意义何在?”刘吉继续说道。
“原本按照太祖太宗之意,内阁原本就是辅佐皇上批阅奏本,而吏部尚书乃六部之首,理应统御百官。”王恕为了这个政务学院彻底是不管不顾,将内阁原本实际的用途再度扒出来。
这是打刘吉他们几个内阁成员的脸啊,内阁从太宗之时成立,确实原本只是协助皇帝批阅奏本,但是经过一百多年的转移,内阁早已成为权力中心,内阁首辅名义上不是宰相,已经甚是宰相。
这些都已经是文官之中约定俗称的规矩,就是皇帝也默认了这一潜规则。如今这个王恕为了政务学院,竟然开始不承认内阁统御百官的合法性,这是破坏官场规则,要和天下文官作对吗?
其实他们两人的矛盾早已经到了不和调和的地步,在王恕还没有成为吏部尚书就开始,自此王恕成为吏部尚书之后,朱佑樘更是有意地将这种矛盾推进了一把。
刘吉这种惯会察言观色之人立马领会朱佑樘的意愿,加之他也一直看不惯王恕那种自以为是,天下为公的做派,所以凡是王恕赞同的,他都反对。
慢慢地矛盾就激化起来,如今的吏部和内阁已经是势同水火。
“请问王恕你想做什么?你如今已经掌控吏部,如今更想掌控政务学院,你是想掌控天下百官,不王而王?莫非你想成就伊霍之事?”刘吉果然不是吃素的,杀人诛心,概莫如是。
“皇上。”王恕被刘吉这么一说,顿时吓得跪倒在地请罪道:“刘吉这是诛心之言,臣一心为公,只是想为国家取才,别无他意。”
朱佑樘知道该自己这个裁判出场,这些个文官果然是深谙杀人不见血之道。个个扣大帽是一流,要是换了成崇祯皇帝那样身心多疑的皇帝,今日的朝堂早已血流成河。
底下的臣子个个想架空皇帝,不是想造反还能是咋样?这样的人留着不杀头,难道留着过年?
还好朱佑樘有着上帝视角。其实他对事情早有定论,朝堂不能只有一个声音也是他刻意为之,关键是要掌控好其中的平衡,要是只有一个声音,那么说明那个黄帝离被架空已不远了。
当然朝堂也不能全是叫骂之声,天天吵架,那必然会引起党政,朝堂必然是无法成事。
对于刘吉和王恕两人的恩怨,更是心知肚明,很有一部分都是他在其中推波助澜。而且这个刘吉本身能力是有所不足的,要不是他后面支撑着,王恕这种有着丰富官场厮杀经验之人分分钟就能秒杀刘吉。
所以很多时候他都是拉偏架偏向与刘吉,朝堂百官还以为他这是在力挺内阁,帮内阁树立威严。
对于王恕此人,他也知道,这是个掌控极强之人,从他掌控了吏部就敢跟内阁首辅叫板可见一般。这样的人只要给他机会就会成为一代权臣。成为伊霍一点都不奇怪,所以对于这样的人只能将他当刀,而且要时候把控,否则一旦失控,伤人伤己。
于是朱佑樘咳嗽了一声,开口道:“朝堂之中,意见不合,很正常,但是不可以进行人身攻击。刘吉你身为内阁首辅,百官之首更要以身作则。”
朱佑樘开口明着是在警点刘吉,实际是在明确他在朝堂的地位,内阁首辅,百官之首,这是明确信号,皇帝金口说的,那就是圣旨。如此也就否决了王恕说的内阁只是辅助皇帝的功效。
“另外,关于政务学院,既然是学院,平日的正常管理还是交给礼部打理,但是这个是政务学院,天下百官储备之地,这个院长一职,朕以为刘首辅所言有理,任何人担任都不合适,既然如此,那就由朕亲自担任院长之职。”朱佑樘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