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央绝对是龙潜见过的最不讲理的,最护短的,最让人头疼的修士,在这西沉界万千修士之中,就没再遇到第二个像陆央一样的人,哪怕被人称作护短的龙潜,也是自愧弗如。
他居然用这种方法来陷害龙柒晚。
迷梦液?他也太瞧得起龙柒晚了!
“陆央,你莫含血喷人,晚儿年幼,从未接触过迷梦兽,又从哪里弄到了迷梦液!简直荒谬!”龙潜拂袖怒道!
“可以去黑市买。”陆央淡淡的答,同时用一种近乎好笑的眼神看着龙潜:“在易洹山脉中有好几处黑市,你不会不知道吧?”
龙潜当然知道,他虽然已经超脱世外,不管家族之事,但是身为家族里位份最高的一个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背后的猫腻,只不过没闹出大乱子,他也懒得去管,更何况,黑市也可以给家族带来不匪的收入,这些收入对龙家来说很重要,他自然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不知道。
如今陆央正面问他,他却忽然语塞,竟是怎么回答都不对,说不知道?陆央八成会嘲笑他孤陋寡闻,说知道?那不就是摆明了告诉陆央,自己同意了小辈的作为?作为一个在易洹山脉中德高望重的老者,他一直兼职管理着整个易洹山脉,如果现在说知道,那不是给人抓把柄吗?
“晚儿怎么会去那种地方!”语气间是浓浓的不屑。
崔薇却暗自翻了个白眼,这个男人真是够阴险的,知道自己怎么回答都不对,所以就避重就轻的说不敢相信龙柒晚这样做,就算龙柒晚这样做了,那也是龙柒晚自己的事情,自己压根不知道。
这是把自己彻底摘出去了。
“是吗?”陆央似笑非笑看了龙柒晚一眼:“既然这样,那就让她自己说一说,迷梦液是哪里来的吧!迷梦液可是迷梦兽的体液,一般人很难弄到,难道你真有那么大的本事,是你自己弄得?”
“我……”
“别扯谎,是不是迷梦液,我一闻就能闻出来。”
龙柒晚脸上一白,片刻后强梗着脖子说:“迷梦液是什么,我听都没听说过。”
龙柒晚的确是个大胆的人,否则的话也不敢对着陆央和龙潜两个元婴真人说谎,更不敢在清风观,在陆央的眼皮底下给崔薇使绊子。
不愧是龙家的人!
“你骗谁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去了黑市,还买了迷梦液吗?”看到龙柒晚千般狡辩,崔薇也忍不住了,恨恨的瞪了她一眼:“我早就该想到,你特意去买迷梦液就是不怀好意,可我真没想到你居然会给我用!”
“崔薇,虽说你我有些矛盾,但是你也不能这样胡说八道来陷害我吧,”龙柒晚一脸委屈:“老祖爷爷,我真的不知道迷梦液是什么东西,更没有见过这种东西,他们就是在骗我,就是想欺负我,您可得为我做主啊。”
她说着,眼泪颗颗垂落下来,正是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龙潜向来疼她多一点,见她这般自是更加难过,不由得怒火蒸腾:“陆央,你若是真想和我撕破脸皮就直说,没必要拿小辈的事情说事,你我都清楚,我们的矛盾和小辈无关!”
“龙潜,你认为我是在欺负你?”陆央冷冷一笑:“你何不问问龙柒晚,她做了些什么?跑到我清风观欺负崔薇,以比试之名打的崔薇起不来床,她这么高大一个姑娘,欺负我家崔薇,你们脸上真是有光了!如今自知打不过崔薇,竟用迷梦液对付崔薇,龙柒晚,你可真对得起你的姓氏!”
陆央说着,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
“陆央,你想干什么!”龙潜一见他靠近心里就响起了警铃,连忙去拦着。
可他的速度哪里能和陆央比,陆央不过一个转身就躲开了龙潜,径直抓向龙柒晚。
龙柒晚眼睁睁看着陆央冲了过来,吓得连连后退。
“老祖救命……”
唰!
陆央在她腰间一拂,顺势夺走了她的储物袋。
“我的储物袋!”龙柒晚再想追,陆央却已经回到了原地,广袖一挥,地上出现了一堆东西。
其中有衣物,兵器,丹药,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很多女儿家用的胭脂水粉等小物件。
崔薇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小瓷瓶:“是这个!”
小瓷瓶呈白色,与龙柒晚储物袋中装丹药的玉瓶很不相同,崔薇自是一眼就看了出来,她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捡起小瓷瓶,轻轻晃了一下,里面的发轻微的水声:“陆央,就是这个!”
这瓷瓶和她收到的那瓶迷梦液简直一模一样,崔薇自然不会看错。
陆央接过,前后翻看一下,的确不像是龙柒晚该有的东西。
这位龙柒晚可是龙家的千金大小姐,用的穿的吃的向来精贵,就连她里面的胭脂水粉等小物件那也是无一不精,无一不美的,这瓷瓶触手粗糙,没有丝毫温润之感,显然不是一个千金大小姐该有的东西。
“就是这个吧?”
龙柒晚盯着瓷瓶,脸色煞白煞白的,比那瓷瓶还要白:“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还不承认?陆央倒是个讲理的人,问:“那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吗?”
她哪里知道是什么?龙柒晚脑袋里乱七八糟的就跟一锅浆糊一般。
她认识这个瓷瓶,的确是装着迷梦液的瓷瓶,可她在拿出来里面的迷梦液之后已经将瓷瓶丢掉了,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不可能的!
难道……
难道她没有丢了,而是放在里面忘记了?
“我不知道。”她咬了咬牙,声音有些发颤,好不容易说出这四个字,却已经是腿脚发软,快要瘫痪在地。
“这东西才不是姐姐的,姐姐的东西向来精贵,怎么会用这么劣质的东西!”龙启业扬声道,眸中闪过冷意,轻嗤一声,满是不屑的说:“你们要陷害姐姐,也得观察一下吧,你看看这东西从上到下,怎么也不像是姐姐用的,姐姐的东西就算最差的药瓶那也是用羊脂白玉做成的,哪里会用这种划手的破瓷瓶。”
“的确不似晚儿的。”龙潜赞同,他向来宠这两个孩子,自然明白他们用的东西时好时坏,单看外表的确不似她的。
龙柒晚精神一震,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也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扬起脑袋:“对,这不是我的,这一看就不是我的东西,你们不能这样冤枉我。”
说着,她就更委屈了。
崔薇无语,这龙柒晚可真像是一条滑溜的鱼,无论你怎么去抓,她都能跑掉,逃掉,真是让人生气,而更让她生气的却是自己,她居然还得讲理,能不能不讲理,直接杀了完事?
可她竟有些舍不得杀掉她,她真想看看,这个龙柒晚还能找出什么理由来。
“这东西是从你的储物袋里拿出来的,不是你的是谁的?”
“我怎么晓得是谁的,说不定是你们陷害我,故意放进去的!”龙柒晚恨恨的抽了抽鼻子:“你们怎么能这样做,我一个人身在异乡已经很不容易了,你们却这样对我,你们……你们太坏了!”
她说着趴到龙潜的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边哭边说:“老祖,您得给我做主呀。”
“陆央!”
“别急,我有证据,朝阳。”
“是。”朝阳应了一声快速离开。
崔薇踮着脚看着朝阳的背影消失,又看了看陆央,心说,什么情况,难道他还有后手?也对,陆央这个人做事向来滴水不漏,自是应该有后手的,只是不晓得是什么关键性的证据。
崔薇满含期待,龙柒晚却满心疑惑忐忑,陆央有证据?什么证据,她拿过的瓷瓶都没能作为证据,他还能有别的证据?
不可能!
她连忙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黑市里来的东西哪里有什么证据!
是骗她的!
这般想着,她强自镇定下来,偷偷的瞟了陆央一眼,却不想正对上了崔薇的眼睛,那双眼睛太黑了,像是两颗明亮的黑宝石,也太冷了,像是冬日里的寒泉,能不经意间把人冻死。
她连忙收回目光,再也不敢去看崔薇,心里愤懑着:她居然会害怕一个小孩子,一个才几岁的孩子!太可笑了。
众人翘首期盼的看着通往这边的小路,一个个都在企盼着。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之后,两个人影缓缓向这边走来,其中一人正是朝阳,另一个却是陌生人,长一张国字脸,穿一身普通的粗布衣衫。
他在朝阳的推搡下往这边走来,似是很不甘愿,却震慑于朝阳,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往这边走。
“别推了,别推了,我走就是了!”
走到近前,崔薇即听到了男人的声音,粗嘎的像是乌鸦的叫声一般,崔薇打量着他,她确定自己未曾在清风观内见过这样一个人,奇怪了,这人是朝阳从哪弄来的。
“师父,人带来了。”
“嗯。”陆央甩手把小瓶子丢给男人:“看看这是你的吗?”
男人连忙接着,翻看一下,点了点头:“是,是我的。”
他只是个筑基修士,在陆央的面前没能力说谎,只能战战兢兢的回答。
“这里面是什么?”
国字脸吞了一口口水,看看陆央又看看龙潜,他从陆央身上感觉到了致命的威压,同样的,从龙潜身上也感觉到了那种致命一般的压力,很可怕的压力,像是一头雄狮瞬间能一口吞了他。
“是……是……”男人两股战战,几欲跌倒。
“要小心说话,若是敢说谎,小心我收拾你!”龙潜冷冷的道。
男人更害怕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急忙说:“是,里面是迷梦液,是我之前在山里得到了,因为……因为是我捡到的,只能拿到黑市上卖了。”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躲躲闪闪的,显然话里有些水分。
只是陆央和龙潜都忙着自己的事情都没有在意而已。
他们不在意,流霜却给朝阳使了个眼色,朝阳会意回了一个眼神,踢了踢地上的男人:“东西卖给谁了。”
“这……这我哪知道呀。”男人太为难了,那是黑市好吗,进去的人都是经过伪装的,他怎么能知道是谁,要不是那个男人偷偷的等着他,那能抓到他吗?
他这样想着,偷偷瞟了陆央一眼,随即又连忙垂了脑袋:“我真不知道啊,我就知道我把东西卖给了她,她出了个不错的价钱……”
话说到这里,他忽的眼前一亮:“对了,她给我晶核的时候给了我一个袋子,在这里。”
男人连忙拿出一个小荷包递给陆央:“就是这个,别的我真的没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战战兢兢的答完,小心翼翼的看着陆央,生怕他再做出什么过激行为来,真的把自己给弄死了。
陆央撵着荷包的料子,那是一块上好的蚕丝料子,质地轻盈,触手柔滑,很符合龙柒晚的个性和身份,更别提上面还绣着一条金黄色的小龙,显然就是他们龙家的东西。
陆央把荷包往龙潜身上一丢:“给!”
龙潜伸手接住,脸色立刻变得十分难看。
龙柒晚自是早已认出了自己的东西,那颗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里,几乎从嗓子里蹦出来,手更是用力的握紧了自己的衣角。
龙潜虽然不阻止龙家的后背开设黑市,但是本人极不喜欢黑市,那里面的东西来路不正,而且极易带来灾祸,当初龙家的弟子不晓得多少人在黑市栽了,那些大门派的弟子亦是,所以他本身极不喜欢身边的人进出这种地方。
尤其是自从大孙子死后,他对那种地方可以说是厌恶到了极点,他一直耳提面命的告诉他们不要靠近那种地方,为了让他们从根本不需要,甚至一再的宠着他们,可想不到龙柒晚到底还是去了,她想要什么东西没有,她要什么,他没给过,居然值得跑到那种地方去。
“你……”龙潜指着龙柒晚,手微微颤抖,忽的一甩手,将荷包砸在了她身上:“真是好样的,不愧是你父亲的好孩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