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正是红孩儿的地盘,六百里钻头号山。
一山一涧,惊煞鬼神。
山是号山,涧为枯松。
号山雄起巍峨,高耸入青霄之上;枯松涧陷若深渊,涧底直通地府。
号山之巅,白云盘绕;号山之下,黑雾腾腾。
漫山遍野,红梅翠竹,绿柏青松,四时常青。
万仞高处,有一挟魂灵台,台后便是阴森恐怖的藏魔洞,洞中有哗然作响的瀑布泉,泉水欢快奔流出洞,可望见那弯弯曲曲的流水涧。
蓦然,只见那涧旁,突兀伸出一颗巨大如通天柱般的枯松,孑然傲立,万年不腐。
视线越过万年枯松,猛见一处怪石崖,立着一方石碣,上书:号山枯松福地,火云洞洞天。
石碣之后,显露一座洞府,青石染成千块玉,碧纱笼罩万堆烟,景致非凡。
此刻,红孩儿站在那高阔的洞府前,放眼望去,顿时山中景色一览无余,只见飞猿满树跑,角鹿腾跃穿梭溪涧,还有无数的飞禽走兽奔腾山间,嬉闹成群,好不热闹。
虽是秋尽冬初,但枯松涧之水是地下喷泉,汲取地热之气,流淌在山间,热气腾腾,方圆数百里四季长春,美不胜收。
“小的们,不许偷懒,练起来!”
红孩儿只有七八岁模样,面白如粉,唇若涂朱,眉分新月似刀裁,赤着脚,身穿一件绣着盘龙凤的锦绣战裙。
只见他振臂一呼,目光如掣电,底气中足,一开口声若千里外春雷吼动,周身隐隐有祥光护体,三昧真火若隐若现,神威峥嵘,不可一世。
“遵命,圣婴大王!”
随着红孩儿一声吼,洞府前聚集一伙小妖齐齐吆喝,动了起来,或打拳,或耍大刀,霍霍哈嘿。
说是练习,其实就是轮枪舞剑的跳风顽耍。
众小妖全知道红孩儿爱玩,指点江山,挥斥方遒,一个个抖索精神,舞刀弄剑,没有什么威势,架势却是十足,看起来全像是艺多不压身武林高手。
“你,翻个跟头;那个谁,就地十八滚;还有你,驴打滚会不会……”
红孩儿瞧着开心,抚掌大笑,时不时指点一下,好不快活,众小妖积极配合,翻跟头打滚玩杂耍,陪着主子乐呵。
“报——!”一个小妖举着令旗飞快跑来,跪在红孩儿面前。
红孩儿斜他一眼:“啥事?”
小妖:“山神和土地前来献贡,请大王清点。”
红孩儿点了下头,小妖旋即跑到崖边,冲崖下挥挥手,不一会儿,冒出林林总总一片山神和土地,细数之下,恰好六十个。
三十个山神,三十个土地。
众山神和土地来到近前,只见他们一个个着装十分滑稽,有的裤子没裆,有的露一半身子,有的打扮的花枝夭夭,不伦不类,总之没有一个看起来正常的,哪有一丝山神和土地的威严,倒像是一群有异装癖的怪神。
下一幕!
“小神拜见圣婴大王!”
众山神和土地齐刷刷跪倒,拜见红孩儿,那画面仿若皇帝老儿上朝一般,规矩森严,三叩九拜。
红孩儿摆摆手,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小妖喊道:“按顺序献上贡品。”
话音一落,山神和土地一个个爬到红孩儿跟前,捧着银盆,盆内装着各色物品,有上等鹿肉、猪肉等肉品,有葡萄、杏子、香瓜等果品,有山参、灵芝等大补之物,五花八门,不一而足。
众小妖对此司空见惯,一个个指指点点,奚落那些山神和土地的着装,肆无忌惮的嘲笑他们,而众山神和土地敢怒不敢言,只在心中发火,表面上恭恭敬敬,不敢露出半分不满之色。
“嗯——?”蓦然,红孩儿表情沉了下来,微微眯眼,扫了扫最后一位献贡的白胡子土地,他的献贡非常少,居然只有一些坚果,岂有此理!
“好大的胆子!”见状,小妖走上前,一把扯住那土地的白胡子,一拳打下去,可怜那土地愣生生挨了一拳,成了熊猫眼。
其他的山神和土地跪伏在地,战战兢兢,不敢抬头。
小妖喝道:“老滑头,你这个月的献贡怎么才这么点?”
白胡子土地表情遍布悚惧,摆着双手,可怜兮兮道:“回禀圣婴大王,小神所管辖的那片地段,遍地花草生了瘟疫,飞禽走兽跑光一空,小神实在找不到好的贡品,只搜罗到这些坚果,并非有意糊弄,请圣婴大王明察!”
“切!”
红孩儿嗤了一声,撇撇嘴。
“老东西,找打!”小妖顿时凶恶起来,拳打脚踢,霹雳哗啦,把那白胡子土地打得满地找牙,鲜血飚飞,惨不忍睹。
其他山神和土地那叫一个胆寒,一个个暗自悲叹命运凄苦,这个圣婴大王顽劣不堪,动辄拳脚相加,稍有犯错便要挨打,太他么难伺候了。
小妖打得气喘吁吁,白胡子土地躺在地上,鼻青脸肿,已经昏死过去。
一盆冷水浇下,哗!
白胡子土地猛地苏醒,顿时疼得嗷嗷直叫,浑身哆嗦,加上冷水刺激,惨叫声格外尖细古怪,就好像那被踩到尾巴的猫。
“哈哈哈,再叫几声……”红孩儿听到后,大觉新奇,逗乐了,笑个不停。
小妖又是一盆冷水浇下,白胡子土地忍不住又是一阵怪叫,红孩儿和众小妖全部哄然大笑,玩得不亦乐乎。
折腾了一个多时辰,红孩儿才放过那个白胡子土地。
众山神和土地这才如蒙大赦,带着一颗七上八下凄凄惨惨戚戚的心离开火云洞,下了枯松涧,到了山下后,互看了彼此,一言不发,眼中都有兔死狐悲之色,分散离去,回各自的领地去了。
而红孩儿很快被在溪涧里腾跃的鱼儿吸引过去,带着众小妖抓鱼去了。
这就是红孩儿的日常。
他是六百里钻头号山的土皇帝,令人闻风丧胆的圣婴大王。
只手遮天,无法无天!
那白胡子土地一瘸一拐回到自个的洞府,翻出一瓶金疮雨露膏,小心翼翼涂抹在伤口上,手指每次碰到伤口,都是一阵撕心裂肺龇牙咧嘴的尖锐疼痛。
“唉……”完事后,白胡子土地哀叹着,躺倒在床上,合上眼,昏沉沉睡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