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美如少年的楚惜白与胡子拉渣一副大叔模样的蒲松涛竟是同辈相称,实在是有些莫名的喜感。
蒲松涛啧啧说道:“你师父啊,兵家那个老狐狸孙神武,他才懒得掺和儒家和经世家的事情。巴不得他们打得两败俱伤,他好渔翁得利才好。还得罪你家老头子呢,你这是跟我这挟恩图报来了!”
没等楚惜白回嘴,蒲松涛又说道:“你家老狐狸肯定是叫你相机行事,对不对?”
楚惜白撇了撇嘴说道:“对啊,哪边弱帮哪边。我这不是没有帮言一诺和荀有方吗?我可是袖手旁观了好几个时辰啊!坐的我屁股都疼了!”
蒲松涛差点没被自己这不要脸的好友给逗笑了:“你这是什么逻辑?秦枫一个人还能比整个上清学宫儒家还要强?你怕不是得了失心疯吧!”
哪里知道楚惜白笑道:“你要是现场去看了,就不说这个话了!”
楚惜白将衣袖贴在紫檀炉边上,笑着说道:“秦枫先辩除了我们和法家之外的百家流派,再辩荀有方,局势居然一直占优,你敢信吗?”
蒲松涛微微皱眉:“不可能吧?你可别诓我!”
楚惜白笑道:“兵者诡道也,我楚惜白能骗天下人,唯独不会骗你!所以,你当知道,我作壁上观,害得上清学宫儒家彻底大败,老头子有多不高兴了吧!”
徐语嫣摆了摆摆手说道:“你这家伙真是,怪不要脸的!你说吧,想要老夫给你什么补偿……真是的,谈物质,多伤感情啊!”
楚惜白也跟着砸吧嘴说道:“你这家伙,当初怎么不拜入我师父门墙?偏要去什么小说家,真是屈才了!我师父他老人家,还就是这么说的,娘的,一个字不差。”
蒲松涛笑道:“你知道个屁,这就叫矢志不移,贫贱不移。兵家这么强势,有什么意思……”
楚惜白居然被蒲松涛给噎得说不出话来了,半晌才伸出手来勾了勾说道:“那咱们不谈物质了,谈点精神层面的。”
没等蒲松涛开口,楚惜白已是倚在椅上,大大咧咧开口道:“要不你也给我写个故事呗!也不用怎么夸我了,就把我写成个传说中第五境的大高手好了。”
面对楚惜白的请求,蒲松涛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我们小说家是阴阳家啊,写什么就能成什么?那我们自己早把自己写成当世无敌的存在了,还有你们什么事?”
他整理着身上的衣服,正色道:“我要是真给你这么写,写了也是白写,什么叫不合大道,痴人说梦,知道吗?”
楚惜白笑道:“蒲松涛,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楚惜白是立志登上传说之中天人第五境的男人,我以后成为第五境强者,也不过是个时间问题,你凭什么说我不合大道,讲我痴人说梦啊?有你这样做朋友的吗?”
他扯了扯自己的衣袖:“我看你是想跟我割袍断义了!”
蒲松涛大笑开口,两人关系似是非常好,他竟不曾道歉,反而开口揶揄楚惜白道:“那老夫问你啊,未来的第五境高手,你现在是什么境界啊?”
楚惜白被蒲松涛这样一噎,只得说道:“目前还是小天人境,但不及小步无以至千里,泰山不择细壤方能成其大,我……”
蒲松涛嘲笑说道:“老楚,你还是省省吧!与其让我帮你写成个第五境的超级高手,还是让我帮你写一位外秀慧中的良缘美眷来得更切实际一点!”
楚惜白被蒲松涛这么一说,顿时摇头说道:“瞎说八道。男子汉大丈夫,不成大业,何以家为。此事你休要再提了……”
他摆手说道:“你觉得我要是想成家,还会没有佳人愿意嫁我?这不是……”
蒲松涛毒舌笑道:“嗯,这谁说得清呢,说不定你喜欢男人呢!”
楚惜白做了一个无奈的手势:“老蒲,你当年被赶出上清学宫,你这一张破嘴,居功至伟啊!”
蒲松涛大笑说道:“你也就被你们兵夫子管了这么多年,改了不少,否则的话,咱们彼此彼此!”
楚惜白忽地想起一件事情,开口问道:“算了吧,我也不要你给我什么补偿了,剧透一下行不行?”
蒲松涛疑惑不解道:“我要我剧透什么给你?你还会对我说的书感兴趣吗?”
楚惜白一拍大腿,他笑道:“你还别说,你之前讲的那些个破烂评书,我是不爱听,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你这次讲的这个叫什么传来着……哦,穆风传,讲的真的好!”
没等蒲松涛开口,楚惜白已是说道:“你晓得吧?你说书的影像被拓进留影宝珠里,一颗珠子能卖一千文绩墨点,他奶奶的,只接受墨点交易,仙晶捧着都买不到。老鼻子值钱了!”
蒲松涛正无语,楚惜白已是从怀里摸出一颗宝珠,对着蒲松涛晃了晃说道:“我要是知道你讲的这么好,昨天就肯定来现场听你讲了,哪里犯得着花上一千个文绩墨点?”
蒲松涛哑然失笑:“你的意思就是,责怪我没喊你咯?还是说,你是来跟我炫富来了?花了一千枚文绩墨点,买了一个拓了我说书的留影宝珠?”
楚惜白啧啧说道:“这不是心疼吗?来来来,给我剧透一下,穆风他到底……”
蒲松涛没等楚惜白说完,就开口打断道:“穆风没死,好了,剧透完了!”
说完,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你要听,你就自己出去听我讲好了,偏要拉着我在这聊天,外面宴春酒楼里里外外几千号人都等着我呢,你自私不自私啊!”
楚惜白似是本来还想套一点关键剧情出来,哪里知道一句话就被蒲松涛给堵死了,他一脸憋屈模样,最后好不容易想了个刁钻的问题。
“好了,那我也不要什么酬劳了,就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
蒲松涛只得点了点头,满脸无奈地看着楚惜白:“小兵圣,还请你快点。你要是再拖我几刻钟,外面的客人说不定就要砸宴春酒楼了!”
哪里知道楚惜白剑眉一竖,厉声道:“他们敢,你叫他们砸,叫他们试试看,谁敢砸!”
那叫一个英武霸气,他转过头来,看向徐语嫣缓缓开口问道;“《穆风传》里面的穆风是有原型的吧?谁是他的原型?”
蒲松涛微微一愣,他似是没想到楚惜白会问这样的问题。
他笑了笑说道:“有原型,不过啊,你别想知道是谁了。”
哪里知道楚惜白的犟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这不行!这种人我一定要去膜拜一番的,你今天要是不说出来,你今天别想走出这个屋子!”
看到楚惜白那一副撒泼的模样,蒲松涛只得无奈地说道:“你要是知道了,怕你不相信,以为我诓你呢!”
楚惜白一脸坚定地说道:“哪怕你告诉我,这原型是咱们上清学宫里看门的老大爷,我也信你,成了吧!”
说着,他催促道:“好了,别他奶奶的卖关子了,外面几千好人都等着你说书呢!”
蒲松涛只得做出了一个“我怕了你”的手势,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就是那个今天早上刚刚出了天大风头的人!”
楚惜白似是一下子没听懂蒲松涛的话,微微一愣,皱眉道:“秦——枫?”
蒲松涛笑着,他点了点头:“没错,就是秦枫。”
楚惜白惊叫了起来:“你诓我的吧?秦枫要这么厉害,他还来上清学宫求什么学?不可能,这决不可能,蒲松涛,你不老实啊!信口胡诌来骗我!”
蒲松涛扯了扯嘴角,无奈道:“我都说了,讲了你也不会相信。你自己想想,‘穆’字和‘风’字,两个字连起来不就是秦枫的‘枫’吗?”
楚惜白登时哑然,只听得蒲松涛缓缓说道:“你知我为什么早不讲,晚不讲,偏偏要在曲水流觞文会之前将《穆风传》的前半部分,等到曲水流觞文会之后,再讲《穆风传》的后半部分吗?”
楚惜白毕竟是兵家传人,精于谋算,他微微沉吟,开口说道:“你想以你一己之力,为秦枫在曲水流觞文会的大败之后,公布他是《穆风传》中穆风的原型,用自己的名气转化为秦枫的文名。你寄希望于能够用此举保住秦枫的文名和文心,留下他一条性命,好给他东山再起的机会?”
蒲松涛点了点头,他开口说道:“秦枫之于我,亦有知遇之恩!”
没等楚惜白反应过来,蒲松涛已是沉声说道:“我隐居荒星浑浑噩噩,这么多年,是他教会了我‘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也是他告诉了我什么叫做‘虽千万人吾往矣’,也是他使我让自己知道了‘小说家也可有浩然气’。”
没有理会楚惜白的错愕,蒲松涛悠悠说道:“士为知己者死,如今,我便如是而已。”
楚惜白听到蒲松涛的话,半晌,他才点头说道:“那现在呢,秦枫在曲水流觞文会得了一场大胜,你还要公布他就是《穆风传》当中主角穆风原型的事情吗?”
蒲松涛纵声长笑,他推门而出,朗声说道:“痛打落水狗是人间快事,锦上添繁花,又是人间一件快事……我蒲松涛,何乐不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