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辰一时没听懂对方的意思,莫名其妙着问道:
“怎么回事?”
李立仁脚步不停,淡淡回应道:
“这人身上的气味很奇怪!”
木子辰闻言一愣,啼笑皆非道:
“你什么时候长了个狗鼻子?我怎么什么都没闻出来啊!”
李立仁翻着白眼斜瞟了一眼,没好气着道:
“难道你没注意到吗?那个列车长身上的味道十分古怪,就像是事先在身上喷过什么东西一般。”
木子辰不置可否的回忆了一下。
不得不说,按着木子辰那一种中下游水准的洞察力,倒还当真没有发现这气味上的不同之处。
不过在其看来,没发现就没发现,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当下。
木子辰满不在乎着回应道:
“那又怎样?说不定刚刚在招呼宁远的时候,他不小心在身上沾染了一些呕吐物,难不成还不让他喷点香水散散臭气啊!”
李立仁将眉毛微微一挑,径直反问道:
“我有说过他身上的气味是香气吗?”
木子辰被问得莫名一怔,愣头愣脑道:
“难道不是吗?”
话音渐落。
李立仁也总算是真切了解到了木子辰那一丝可怜洞察力。
兀自也不再绕着弯儿打哈哈,正容亢色道:
“难道你就没有一丁点儿发觉,刚刚那名列车长身上的气味,隐约中和软体细虫所散发出的味道有几分相近吗?”
木子辰为之一愣,膛目结舌着呢喃道:
“有吗?不可能吧!”
要说起那软体细虫死后所散发出的恶臭。
哪怕是直至现下,木子辰依然记忆犹新。
那股稍稍一嗅,便足以令人为之“倾倒”的味道,实在是令人十分的印象深刻。
不过现下的问题却是在于。
那个列车长的身上当真也有那种气味吗?
若果仿真如此的话,自己居然连一丁点儿都没有闻到,该不会是自己的嗅觉出现了什么问题吧……
李立仁正颜厉色着解释道:
“其实他身上的气味很淡,若是不仔细察觉的话,很容易令人忽略掉,我也是暗自确认了许久,才敢下出这种结论。”
木子辰似懂非懂着追问道:
“所以你才和他在那里聊天吗?难不成就是为了确认列车长身上的味道吗?”
李立仁微微点了点头,淡淡道:
“怪就怪在这气味上,我仔仔细细着嗅了很久,它味道浅淡、不易被人察觉,而且更有可能会被身上的体味覆盖住六七成之多,但仅留出的三四成气味便足以自成一体,一般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大致也只有一种,那便是列车长事先特意控制用量,在自己身上专门留下了这种浅淡的气味。”
木子辰听得却是越发有一些糊涂。
任凭自己如何推想,也没想到会有一个嫌疑人名额莫名落在了列车长头上……
木子辰狠狠拨弄了几下头发,百思不解道:
“可是为什么呢?就算这个列车长有问题,他也没必要往自己身上喷这么恶心的东西吧!”
李立仁紧皱着眉头顿下了脚步。
兀自闭目凝神着微一忖量之后。
待其再睁开眼睛之时,一两道慑人神魄的精光也随即闪射了出来。
“保护色!”
李立仁缓缓直视向木子辰,锋芒逼人着说出了三个字。
木子辰心下不由自主着稍稍生出几丝紧张,缓缓看向对方静待一个解释。
李立仁侃然正色着说道:
“他之所以会在身上喷射这种气味,实则是为了混淆视听,以此当作他用来保障自身安全的保护色。”
“保护色?”
冥冥之中,木子辰依循着对方的思路似是明白了些什么。
可是脑中的思绪零零散散,却又怎么都无法把捉到那最为主要的一则关键点。
李立仁再一次疾步向前。
脚下的步伐速度,却是相比于之前快了足足有数个层次。
李立仁一边脚步不停,一边沉声道:
“我们先前一直都在怀疑,那种能吸食掉体内源力的软体细虫,极有可能是由某人通过一些特定的器皿装置携带进高铁之内,不过你曾有否想过,自从前几日里T市被各方势力搞得大生动荡之后,现在的各项安检均十分严格,更有甚者极可能还会出现二次安检,若果当真依靠器皿装置的话,难道会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将这虫子安然带入列车当中吗?”
木子辰听着不觉心生一股凉意,颤颤悠悠道:
“所以呢?”
李立仁目露寒芒,幽幽回应道:
“所以说,如果有人想要将这种虫子安全带进高铁中,最为妥当的一种方法,便是将其暂时寄生在自己的体内!”
话音渐落。
李立仁眼神微一闪动,又继续分析道:
“如果想要实施这种方法,那么必须要具备两项前提条件,首先最为重要的一点,携带者必然不可能是一名源力者,否则依着那种软体细虫的脾性,难免保不准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损人不利己的做法实在是成本太大了。”
木子辰深深咽了口唾沫,又转而补充道:
“其次,携带者必须要准备一定的防范措施,从而避免那种软体细虫在自己体内肆意妄为,若果想要达到这种目的,最为稳妥的办法就是给自身营造出一种保护色,自然界里有很多生物都是依靠气味来区分敌友的,想要能让软体细虫认同自己的存在,那么这种令人作呕的恶臭气味便是必不可少的存在,所以这种气味可以很淡,但绝对不能连一丁点儿都没有,只要具备有一两成的味道,就足以会使寄居于体内的软体细虫全然安分下来。”
李立仁目露惊讶的直视向对方。
似是被这一番补充惊了个底朝天一般,着实没料到平日里木讷呆愣的木子辰,竟还会拥有这样的推断能力。
果不其然。
能够被尔雅学院及天眼通同时委以重任的学生,果然还是有一些真本事的……
心念至此。
李立仁投递出一抹赞赏的目光,算是认同了木子辰的这通长篇大论:
“而且我刚刚专门当着他的面提及到了有关于嫌疑人的事情,那个列车长听完之后的反应及表现太过于两极分化,就像是从平静直接过度到了暴走的极端,中间没有夹杂任何一丝的情绪承接,其表演痕迹在我们这种人的眼中看来,实在是太过于明显了!”
听到来自于对方的认可。
木子辰心里忍不住微微有一些得意。
可是才刚刚乐呵了片刻而已,整个人又不禁变得眉头紧锁了起来。
既然列车长有七八成可能是下毒者的话;
那么拖小男孩递给自己简笔画的男子又是什么人呢?
难不成这两人是同伙儿吗?
想到这里。
木子辰又不觉将自己的疑问提了出来。
而李立仁没有一丝犹豫,径直回复道:“他们两个当然是一伙儿的,要不然列车长也没必要刻意出来挡住你的去路。”
木子辰揉了揉口袋里的纸条,大惑不解道:
“那么这样简笔画又是什么意思呢?”
李立仁幽幽道:
“现在我们没功夫猜想这张图画,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事先连列车长也没料到那人会突然给你塞这么一张纸条,要不然的话,他在听到‘纸条’这两个字的时候,也不会露出那种货真价实的诧异表情。”
正说话间。
李立仁微一揣摩之后,又紧接着说道: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我们已经了解到这车上并不只有一个敌人,他们应该是出动了一小队的人马、正在有预谋的进行着某种计划,虽然纸条的事情已经捅露给了列车长,但是正好也可以因此使他们心生芥蒂,我们就趁此机会赶快行动!”
木子辰倒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徐徐道:
“那个列车长也只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他们那一伙儿人又能危险到哪去呢?依我看啊,咱们也没必要这么提防着他们,干脆直接出手将其拿下,好好拷问一番便是了。”
听到这一则建议之后。
李立仁却是显现出一副从未有过的凝重,郑重其事道:
“这里是离世界,我们的很多行动都会受到相应约束,在这样的环境当中,反倒是这些不起眼的普通人更加令人为之忌惮,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些普通人可以明目张胆着接近你,再于暗中突然给我们下套,这样的局面是最难予以防范的,我们没必要蒙着眼睛和他们乱打一通。”
木子辰细细想了想。
不得不说,李立仁的说法的的确确是有几分道理的。
唯今之际。
最关键的便是将薛云安全送达至联邦调查人总部。
再者说来。
现下这种工于心计、精于算计的局面,明显也不是木子辰擅长处理的问题。
如果再和这伙儿阴险狡诈的人继续纠缠下去,恐怕最后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仅如此。
木子辰再暗自用心筛选一下的话,恐怕在自己这一支小队当中,也仅有李立仁及奚涵蕾才拥有处理这档问题的头脑。
除此之外,似是张政、卿如赋、薛云,似乎看上去都不怎么靠谱。
当下,木子辰莫可奈何着摇了摇头,总算是稍稍有些欣慰。
……
说话之间。
两人已经回到了原座位之处。
根本不待众人说话。
李立仁已经直截了当着出言指示道:
“收拾好东西,我们要准备跑路了,这辆高铁比想像中的更加危险。”
没有人多问一句,也没有人抱怨出半句言语。
一个个都已经立马动身站了起来。
卿如赋也是仗着自己那一身结结实实的肌肉,不顾一旁几位男生的讶异目光,只见其将单臂轻轻一抡,便已经轻而易举着将宁远扛在了肩头。
短短数秒而已。
所有人均已是准备妥当,全然是一副整装待发的严肃模样。
在这压抑的气氛当中。
似也只有木子辰及薛云仍是摸不着头脑。
只见木子辰颤颤巍巍着举起了手,低声问道:
“这高铁还没停,我们还能走到哪里去啊?”
张政斜眼轻瞟了对方一眼,吊儿郎当着说道:
“还能怎么走,当然是准备找个地方去跳车!难不成你还想要去找驾驶员沟通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