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云探着脖子向前方望了两眼。
依稀所见,除了聚扎成一堆的人群之外,却是再也看不到其他任何的具体情况。
一个人猴急的挠了挠头,好奇不已着问道:
“怎么搞的?”
木子辰也没心思搭理这种事情。
眼看着薛云好奇心萌动,心里打着趁机支走对方的主意,随口敷衍道:
“好像是有人突然晕倒了,你要是好奇的话就过去看看吧!”
这话才刚刚说完。
前排不远处的座位之上。
只见李立仁猛然站直了身子,与座位一旁的张政寥寥说了几句之后,张政却是丢下奚涵蕾不管不顾,一路小跑着向前一节车厢内奔了过去。
“似乎有些不对劲儿啊!”
卿如赋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一改往日里的爽朗形象,反倒是忧心忡忡的有一些骇人。
木子辰不自觉着徐徐站了起来,冥冥中似也感到了几分不安。
几人正杯弓市虎之际。
李立仁竟是面色不愉的冲着木子辰等人用力招了招手,继而转身也跟随着张政的脚步,一路小跑着离开了座位。
“不会真出什么事情了吧!”
木子辰能清晰感受到了一股压抑的氛围正在徐徐逼近。
兀自深深咽了口唾沫之后,与薛云及卿如赋一齐跑了过去。
三人路过原先所在座位的时候。
奚涵蕾却是横臂一拦,将走在最前面的薛云硬生生挡了下来:
“你哪儿都别去,老老实实的和我待在这里!”
这话语之中少了几分平日里的柔声细语,却又多了几抹命令似的口吻,一经脱口而出之后,仿若丝毫容不得旁人质疑一般,一把就将愣在原地的薛云给硬拽着揪回到了座位上。
薛云也不是什么傻子,从奚涵蕾的这一番表现上,自能看出是态度严重。
这次行程中主要的任务本就是为了护送自己。
奚涵蕾之所以会有如此警惕的表现,难不成真有什么不法份子已经混入到高铁之内了吗?
一时之间。
薛云颤颤巍巍着也没了脾气,事关自己的这一条宝贵小命,又岂能容得下半点的马虎呢?
当下。
薛云也绝了自己去一探究竟的欲望,只能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紧盯着木子辰。
木子辰心里长长舒了口气,强装出一副没看见的样子,脚步不停着从薛云身边一掠而过。
开玩笑!
既然有人能够帮自己从身边支开这个大麻烦,自己心里高兴还来不急呢!难不成还想要我傻乎乎着主动凑上去和他做个伴吗?
做你的白日梦去吧……
木子辰面色不变,一路跟着卿如赋便来到了另一节车厢之中。
只见不远之处。
几名列车员正在尽力疏散着围观的旅客,而在另一处较为空旷的地方,有一名貌似医生的乘客正半蹲在地上,旁边瘫躺的一人脸色发青、呕吐不止,连带着整个身体都抑制不住的在微微颤抖。
放眼看去。
那病重之人,居然正是时长未曾出现的宁远!
“让我过去,我是他的朋友!”
张政在一旁嚷嚷着,强硬着从列车员的阻拦中硬生生挤了过去,却是整个人不由自主着呆愣在了原地。
一切看似并不如想象中的那般简单。
宁远眉头紧皱着瘫倒在地面上,旁边已经聚满了一大滩恶臭无比的呕吐物。
其呼吸急促,脸上惨白无光,可是两只手上居然又青得发紫,乍一看去,仿佛像是在寒冬腊月里赤裸裸着冻了数日的模样!
“怎么样?”疑似列车长的中年男子正站在一旁,焦急不已的询问着医生。
医生一边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支中性笔,急急忙忙着将笔杆中的笔芯抽了出来,随手在其上包裹了一层手绢,顺势垫在了宁远的后牙之间;
一边又有条不紊着将宁远的衣扣腰带尽数解开,小心翼翼着将其头颅侧立。
做完这一切之后。
医生擦了擦直冒而出的冷汗,火急火燎着问道:
“120联系好了吗?”
列车长赶忙点了点头:
“已经都联系过了,这位先生能坚持到那会儿吗?”
医生为难着抿了抿嘴,踌躇不定着道:
“这个不好说,他现在的反应太过严重了,我们手上缺乏应急的相应药物,能不能坚持过去主要也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不过我会尽全力帮助他的!”
话音刚落。
还不待列车长发言。
另一边的张政却已经极度不满着大吼大叫了起来:
“不好说?你在这手忙脚乱着忙活了半天,你居然现在才告诉我不好说?你一个庸医在这里指手画脚些什么啊!”
医生闻言不禁眉头一皱,茫然无措着向身旁的列车员问道:
“他是?”
列车员匆匆擦了把冷汗,磕磕巴巴道:
“据说是这位患者的朋友。”
医生轻叹一口气,极力表现出一副十分理解的表情,微微在张政肩上轻拍了两下,语重心长道:
“你别着急,我们正在尽力救治你朋友!”
张政脸色一绿,一把将对方的手掌拨拉开来,冷言冷语道:
“你跟我在这里套什么近乎啊?赶快抓紧功夫去救人啊?”
这话才刚一说完。
令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一直在旁边默然无语的李立仁,却是突的踏前一步,不愠不火道:
“如果你医术不够高超的话,倒不如给别人让开点儿位置,我这里倒是有一位医术精湛的朋友,或许可以帮到什么忙!”
话音刚落。
一时之间,所有人如同时间定格了一样,宛若木头人似的僵硬在了当场。
哪怕是同队成员的张政,竟也是嘴巴长得无比之大,那一副将腮帮子巨幅度拉伸的样子,活脱脱宛若脱臼了一般。
张政再怎么说也是李立仁的老相识。
饶是如此,竟也没料到李立仁居然会在这一时间点上,说出这么一番咄咄逼人的话语。
李立仁以往在众人面前所展现的形象,更多是温文儒雅、不急不躁的样子,倒是很少会见到他如此拐弯抹角着挖苦别人……
医生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但其碍于病患如今的剧烈不良反应,此刻听闻另有医术精湛之辈在场,心中也不由涌起一阵激动,赶忙接过话茬道: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赶快让你朋友过来看看吧!”
李立仁还是那样的不紧不慢,慢悠悠的扭头扫了两眼,指着被列车员拦截在外围的一人,缓缓道:
“他就在那里站着,你们放他进来吧!”
众人顺着李立仁所指的方向定睛看去。
蓦然之间。
刚刚才稍稍恢复正常的一干人等,竟是又一次目瞪口呆着愣在了原地。
只见外围之处,一个年纪轻轻的男生正木讷着站在那里,其似乎对场内的情况十分好奇一般,此刻却不住的踮着脚尖,在努力探视着内里的具体情况。
这人不是别人,却正是木子辰!、
“你说的是他?”
张政眼睛一瞪,咋咋呼呼着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虑。
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男生?难不成就是话中所指的医术精湛之人吗?
此刻别说是列车长以及那名医生了,就连同为队友的张政都表现得有些不可置信。
不得不承认。
木子辰的源力等级确实是很高,这一点张政还是极为认同的!
不过要论起医术的话,又会怎么样呢?
心念至此。
张政又不由自主着上下打量了木子辰一番,看着他那副呆头呆脑、愣愣瞌瞌的样子,心里总是觉得稍稍有些别扭……
“喂,靠谱吗?”
张政暗自寻思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半信半疑的小声冲着李立仁问道。
李立仁镇定自若着轻笑了一声,缓缓道:
“试试看不就知道了吗?”
正说话间。
李立仁上前几步将木子辰接了进来,伸手指了指仍倒在地上抽搐不已的宁远,命令似的说道:
“治好他!”
木子辰却是仿若闷葫芦一样,半天都还没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自己莫名其妙着被拦在了警戒线之外;
此刻又莫名其妙着被硬生生拉拽了进来,而且什么解释都没听、什么情况都没细察,如此突兀着就给自己冒出了这么一番话……
“他怎么搞成这样了?”
木子辰乍看之下,才猛然发觉宁远的情况要比想象中更为严重许多,不由战战兢兢着问道。
这么一问倒不要紧。
不过等话说出口之后,围在一旁的众人眼中,那股鄙夷的审视之色又更加浓郁了几分。
李立仁也不解释什么,只是把木子辰轻轻往前一推,又重复了一遍适才的话语:
“治好他!”
木子辰额间冒出了几丝冷汗,颤颤悠悠的绕着宁远转了两圈,末了才一脸迷茫着回复了一句:
“怎么治?”
庸医!
这才是名副其实的、丝毫不装样子的庸医啊!
一时之间。
所有人都在心中暗暗定出了结论,看着木子辰的表情别提有多么古怪了!
列车长轻叹一声,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
李立仁却依然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自信满满着嘱咐道:
“你想什么呢?当然是用你最拿手的手段去救!”
木子辰闻言一愣,看着李立仁的眼神慢慢浮现出几丝警惕!
什么是自己最拿手的手段?
根本不用细想,当然就是身体内所坐拥的生源力啊?
可是问题也随即来了。
这个李立仁居然知道自己身怀生源力?难不成是谢诚或者柯怀瑜告诉给他的吗?
李立仁目不转睛的回视着对方,似是看出了木子辰心中的疑惑。
兀自微微沉吟了一下,才缓缓道:
“老家的人说你有祖传急救手段,你要是再不出手的话,他看起来可要撑不了多久啦!倒底救或不救,你自己慢慢掂量吧!”
这话说完。
李立仁像是完成了任务一般,径直转身又向着来时的方向走了回去。
看其那副淡定自若的模样。
似是丝毫不关心宁远的死活一般;
亦或可以理解为,其对木子辰的能力有着超乎想象的信任!
“老家的人?”
木子辰心里微微嘀咕了一下,随着对方的回应也稍稍有些释然。
如今人命关天。
木子辰还是暂时压下了心中的犹疑,徐徐半蹲在了宁远的身前。
只见其慢悠悠着抓起了宁远的手臂,刚想要叫身旁众人离场的时候,却是整个人身子一震,看着对方手腕处的目光也渐渐变得越发凝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