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辰细细揣摩着奚涵蕾话中的描述。
这粉末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竟然值得劫源组织甘愿以无面鬼怪为筹码来与之交换。
这古怪疑点出现的越多,事态的严重性也随即被无限放大。
木子辰深知事态之严峻。
刚刚才想通,正准备要带着奚涵蕾前往天眼通寻找张政的时候。
蓦然之间。
在小区的拐角墙根之处,一道身影由外向内着在半空中轻盈一跃,微一闪身便已然轻巧着翻过了墙头,此刻正踏着懒散的步伐缓缓向木子辰二人走来。
还不待木子辰反应过来。
奚涵蕾却是忍不住俏脸一寒。
独自一人挥动着一对粉拳,整个人化作一道疾风便闪身到了来者的身旁。
“你居然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你不是很能跑吗?怎么现在反而不跑了呢?”
奚涵蕾手下毫不留情,拳拳到肉的冲着来者胸膛连砸了几下。
那发出一阵阵“咯吱咯吱”的声响,听起来就像是骨头被硬生生敲碎了无数根似的,也不知奚涵蕾究竟使了有几分力气,万一就这么闹出人命可就大大不妙了……
来者无需可以介绍,自然便是张政。
张政向着旁侧微微闪让了几分,苦笑道:
“本来我都已经跑远了,不过又突然感觉到骤然暴增的一股源力气息,还以为你发生什么意外了呢,所以才又急急忙忙着重新折返了回来。”
这话听起来是对着奚涵蕾说得;
不过实则是婉转着解释给木子辰听得……
木子辰自是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不由自主着撇了撇嘴,暗自嘀咕道:
“还算是有点儿良心……”
奚涵蕾可没这么容易应付,冷言冷语着径直问道:
“我的东西呢?”
张政尴尬不已着挠了挠头。
眼见自己现下也无处可逃,索性向着裤兜里伸手一掏,缓缓取出了一个估摸有两粒胶囊之大的塑胶小瓶。
瓶子整体泛着通透的淡粉色,表面印着星星点点的银色贴纸,旁人只要乍一看上去,便能分辨出这东西多半是属于女孩子所有。
奚涵蕾也不多话,一把将瓶子夺过了手中。
只见其轻捧着细细微抚了几下,就像是总算寻到了失散多年的挚爱一般,满眼都透露着浓浓的欢喜及心疼。
木子辰看着有些好奇,忍不住踱步凑了上来,探着脖子问道:
“这里面装的就是那粉末吗?”
奚涵蕾徐徐点了点头。
一边小心翼翼着将那狭小的瓶盖揭开,一边淡淡回应道:
“当时事发突然,我也是临时才得到的消息,所以只能搞到这么一丁点儿的粉末回来,不过饶是这么一丝丝数量,可也费了我不少的心思和功夫呢!”
木子辰缓缓从对方手中接过小瓶,努着鼻子轻轻对着瓶口嗅了几下。
果不其然,一切正是如同奚涵蕾所描述的一般。
这粉末看似平淡无奇,仅仅只是仿若一小瓶白花花的面粉一般,不过闻起来却是奇香无比,这种香味十分浓郁,但又不会刺鼻得让人接受不了,反倒会给人以一种深深的回味。
“这是什么东西啊?”
一旁的张政看着木子辰那副目酣神醉的样子,纳闷着小声问道。
木子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着数落道:
“你都拿了瓶子这么久,难道还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吗?”张政凑上前来,显然也已经闻到了瓶中散发的芳香。
只见其一边如痴如醉着重重发出一声感叹,一边又不以为然着回应道:
“你看我像是个随意窥视女孩子东西的人吗?我可以拍着胸脯向你们保证,自从这瓶子落到我手里之后,整日里便当它是菩萨一样供着,从没起过开瓶一窥的歹念!”
这话说得掷地有声、信守不渝。
还没等奚涵蕾出言责问。
木子辰却是眉头一皱,已经疑惑不解着问道:
“既然你都不知道瓶子里究竟是什么东西,那你为什么还抢了人家的瓶子不还回去啊?”
张政不满着哼了一声,嘟哝道:
“什么叫抢?你这人说话能不那么难听吗?我这明明就是‘借’好吗?”
“呵呵……”
木子辰不屑着冷笑了一声,看都懒得再看对方一眼,自顾自着将瓶子又递还了回去。
奚涵蕾阴阳怪气着嘲讽道:
“借?如果你不是一有机会就死死缠着我的话,我借给你看看倒也无妨!”
一时之间。
张政除了一阵阵的干咳之外,似乎被回怼得再无任何言语,显然被对方这一席话戳到了自己的痛处。
木子辰呆愣愣着反应了片刻,总算是从两人的对话中揣摩出了个所以然来。
看来一切的事实并不像张政口中所述的那样。
反而从奚涵蕾嘴里说出的才是所谓真理。
恐怕这张政明恋了奚涵蕾许久,如今正好借着此等“借取”小瓶的机会,想要好好和对方套一套近乎而已,以便有契机可多和爱慕对象共处几日,只不过其所采取的接触方式,的的确确是显得有些白痴。
就像是年纪较小的男生,总是想通过一些自以为是的恶作剧来搏得女生的目光一般。
虽然张政明显比这些小学生年长许多岁;
但是究其这一番所作所为,却是毫无二致的幼稚,同样是傻的让人无语、傻的有些可爱……
另一边。
奚涵蕾仿佛从面前二人的举止神态中看出了什么端倪,有些惊讶着问道:
“你们两个人认识吗?”
张政哪敢把自己先前那几分小心思捅出来,赶忙接过话茬道:
“怎么可能,其实我俩也就只是有过一面之缘而已,还算不上相互认识。”
“真的是这样吗?”
奚涵蕾半信半疑着斜瞥了张政一眼,转而又向着木子辰问道。
木子辰淡然一笑,从容不迫着回应道:
“也没什么,我只不过听他讲过一个故事而已,而且还是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
奚涵蕾听得有些不明所以。
兀自也搞不懂木子辰究竟在答非所问些什么。
而张政脸色绿得瘆人,整个人哆哆嗦嗦的打着寒颤,虽是强保着那一抹僵硬的笑意,不过还是在百忙之中狠狠瞪了木子辰两眼。
吵也吵够了,闹也闹够了。
木子辰缓缓收敛起自己幸灾乐祸的笑意,缓缓向着奚涵蕾说道:
“要不要和我去天眼通坐一坐,反正东西已经要回来了,也不急于一时赶回星墨学府嘛!”
话音刚落。
张政却仿若来了兴致似的,又重新焕发出了神采,热情洋溢着邀请道:
“就是就是,反正来都已经来了,索性就去天眼通坐一坐嘛,而且天眼通号称知晓万事,说不定也不用你专门跑回星墨学府一趟,天眼通就直接告诉你这粉末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奚涵蕾独自忖量了一会儿,最终点头应承道:
“这样也好!”
眼见这两人再无异议。
木子辰一马当先着走在最前方带路,三个人缓缓向着天眼通的方向走去。
一路之上。
张政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奚涵蕾套着近乎,所聊话题牵扯之广,简直可以说是匪夷所思、天马行空。
整个对话仿佛是报家谱一样;
亦或是如同单口相声一般!
张政唧唧歪歪着叨叨个不停,最初从其自身幼小经历讲起,一直联系到了七大姑八大姨的身上,饶是如此仍然未显停势。
整个人似乎乐此不疲一般,只是专注着凑在奚涵蕾耳朵边儿上喋喋不休,再配上其不时发出的一两声傻笑,简直就是一个活脱脱的二百五模样……
奚涵蕾倒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
兀自也不搭理绕在自己身旁的张政,只是自顾自的直视着前方,在那一大堆垃圾话的骚扰之中,仍自有闲暇功夫和木子辰聊上几句:
“护送队的任务不是已经结束了吗?你怎么还待在离世界没回去啊?”
本是被那一通通废话扰得有些头痛的木子辰。
蓦然之间闻言却是不觉一愣,看着奚涵蕾的眼神却似是有几分惊为天人的意思。
也不知这女孩儿到底曾受过了多少次惨绝人员的磨练;
如今竟是能在这喋喋不休的废话中处变不惊、淡定自若,宛若没事儿人一样,仍旧能够谈吐自如。
光是这一独具一格的特质,木子辰便已深感自愧不如。
果不其然。
大学府走出来的精英学子就是不一样。
果真不是木子辰这种半路出家的半吊子人物,可以与之相提并论的……
微微感慨了一番之后。
木子辰苦涩的一笑,也选择全然无视掉一旁的张政,缓缓道:
“我接下来还得专门和联邦调查人跑一趟任务,所以就暂时先留下来。”
奚涵蕾轻轻点了点头。
只听其话锋一转,继而说道:
“前几日我听蒋轩学长在电话中专门提到过你,似乎很有意想要将你纳入我们星墨学府呢!”
木子辰打着哈哈道:
“是他太看得起我了,其实我也没什么特殊的,只不过因为运气好才进的尔雅学院而已。”
奚涵蕾眉语目笑道:
“那你可是大错特错了,蒋轩学长看起来为人亲和,实际上则是高傲的很呢,哪怕是对于你们学院的焦皓楠,也从没说过那么一大通的褒奖,他在咱们这一辈的年轻人当中,除了如此大肆赞扬了你一番之外,也就只不过有一个人才令他这般失态过。”
木子辰不由自主着被勾起了兴趣,好奇不已着问道:
“哦?是谁啊?”
话音刚落。
奚涵蕾却是泛着苦涩的笑意微微撇了撇嘴,暗自伸着指头朝向自己身边微微一指。
木子辰目光挪移而至。
正看到了那仍旧在口若悬河的张政,当即发自肺腑着惊叹道:
“居然是这个二百五?”
一时之间。
仿佛适才稍稍涌出的些许虚荣,也随即一并涣散开来。
令木子辰万万没想到的是。
到头来,自己居然和这白痴一般的张政竟是半斤八两的一路货色。
这到底是在夸奖自己;
还是在拐弯抹角着讥讽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