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恋慕

关灯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 录 下一章

【告知书友,时代在变化,免费站点难以长存,手机app多书源站点切换看书大势所趋,站长给你推荐的这个换源APP,听书音色多、换源、找书都好使!】

他无声地哭了一阵, 一只手忽然搭到他肩上, 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

李齐慎收手,就说了两个字:“叔父。”

男人间没那么多话可说, 黏黏糊糊磨磨唧唧反倒恶心,有这么一声,李容津就知道李齐慎不在乎。他心绪起伏, 一时觉得压在心里的石头下去,一时又觉得李齐慎这人真是心大。

他闷了会儿,抬手擦掉眼尾渗出的泪,搓了搓侄子的头。

来了丰州,李齐慎就没披过头发,一直扎的马尾,让李容津这么一搓, 发带都松了一截,发梢塌下去, 几乎要刮到腰侧。他赶紧拢住长发, 顺手扎紧:“血债血偿,其他人无辜,但论可汗, 那是活该。天下不就是如此,做错事的当受惩罚,哪儿有逃出的道理。”

“你阿娘当年,也和我说了这话。”李容津忽然笑了一下。

李齐慎也笑笑:“是吗。”

“不提这个。”李容津摆摆手,换了话题, “我问你,打不打算回长安?”

李齐慎没直接答,随手揪了几根草,揉吧揉吧卷成个不轻不重的团,信手往前面一丢,轻描淡写:“我说了算吗?”

“我看你是想回去的。”李容津说。

“长安城繁华富庶,有谁不想去呢。”

“也对。”李容津叹了一声,眯着眼睛在怀里摸了摸,居然又摸出两只小酒囊来,“来,继续喝!”

“我记得上回,裴医师说了,您得少喝点酒。喝酒误事啊。”李齐慎嘴上这么说,手上却很诚实,一把从叔父手里取了酒,看都不看,打开封口,仰头吨吨吨。

这酒囊就巴掌大小,但掂量着沉甸甸的,满满一囊也没这么容易喝下去,入腹像是尖刀裹着火焰,浑身都热起来,只想大吼一嗓子。

李齐慎当然没喊,他把酒囊还回去,一抹嘴角,面上全是酒气熏出的红晕。冷风吹过来,他只觉得无比畅快:“好酒,真是好酒。”

“当然是好酒,我偷偷摸摸藏的……姓裴的狗鼻子,上回我藏被窝里,这狗东西都给我摸出来……”李容津不敢当面和裴修扯,背后偷偷骂他几句开心,“晕不晕?”

“晕。”李齐慎挺诚实。

“困不困?”

“困。”

“那你想回长安,”李容津顿了顿,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想的是长安城,还是长安城里的哪个人?”

李齐慎没像先前一样立即回答,让冷风一吹,酒气上头,他胸口起伏,呼吸都是热烫的。闷着坐了一会儿,他忽然仰面往后一倒,躺在带着土腥气的草地上,枕着疯长的草,眼瞳里倒映出靛青色的天幕。

星光和月光落到他身上,少年定定地看着满天星辰,忽然说:“长安城里的那个人,不就在长安城吗!”

他呼出一口气,又是一阵酒气涌上来。今夜喝的酒实在太多,喝下去时畅快,这会儿就要命了,他困得要命,眼睛都睁不开,脑子里混混沌沌,耳边一时是教坊里七十二人一同跳的舞,一时却是谢忘之轻软的声音。

“睡吧。”女孩说,“我等你回来。”

李齐慎望着天,没头没脑地露出个淡淡的笑,眼睛一闭,沉沉地睡过去。

李容津看着他从躺下到睡着,在夜风里盯着侄子看了一会儿,然后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

“酒量不行。”他摇头,“还是得练。”

**

长安城,谢府。

“……今日就先学到这儿吧,娘子有天赋,又学过琴,无需太费心思。箜篌也是乐器,陶冶情操罢了。”袁三娘听谢忘之弹完一曲,一向冷淡的脸上露出个笑,点点头,“我三日后再来,娘子记得日日温习一刻,莫忘了先前学的。”

“我会的,多谢先生。”

做先生的起身,做学生的当然不能坐着,谢忘之跟着袁三娘站起来,没注意,指尖剐过凤首箜篌边上的装饰,痛得她倒吸了口气。

“怎么了?”袁三娘耳力好,“可是碰着哪儿了?”

“……没什么。”谢忘之手一缩,本能地想藏。

袁三娘却扫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伸手。”

毕竟是王氏上了心请来教箜篌的先生,袁三娘在长安城里也算是赫赫有名,除了教坊里的,整个长安城里,论一手箜篌,她也是数一数二。且她性子冷肃,若不是和王氏有些七拐八拐的交情,绝不会肯委身进府来教个未及笄的小娘子。

故而让袁三娘眼风这么一扫,谢忘之心虚,憋了一会儿,怂了,把手伸过去给她看。

在家好吃好喝地将养了三个多月,在尚食局里磨出的略显粗糙的地方都消下去,谢忘之一双手柔软纤细,肌肤白皙,看着又像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高门贵女。这双手漂亮,指尖却不太对劲,泛着微微的红,食指和拇指侧面尤其明显,一看就是让弦磨出来的。

“我不是和你说过,弹箜篌急不得,按我的计算,每日练一刻钟就够吗?”袁三娘皱了皱眉,和边上的绿珠说,“去取些药膏来。”

绿珠应声,屈膝行了一礼,缓缓退出去取药。

袁三娘又转头看谢忘之:“若是娘子不想听,我也不为难,今日便与谢夫人说,往后也省的伤手。”

“先生!”谢忘之急了,手指一收,侧面刮到掌心,痛得她又吸了一口气,她慌忙解释,“我并非不愿听先生的话,只是平日无聊,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有弹箜篌时,才觉得有些意思。”

袁三娘看了她一会儿,闭眼摇了摇头。恰巧绿珠取了药回来,她给了个眼神示意,让谢忘之在青玉捧的水盆里洗干净手,再亲自取了绿珠手里的药:“请娘子伸手。”

谢忘之知道她是打算给自己上药,哪儿能答应:“先生……”

“手伤成这样,还要顾及什么礼仪吗?”袁三娘就烦这种没必要的矜持,语气沉下来,直接用签子挑了药膏,抹在谢忘之手上。

抹都抹上去了,再推辞显得矫情,谢忘之没辙,只能看着签子上的药膏一点点在泛红的地方晕开。这药膏是太医署里来的,药性温凉,一抹上去,原本刺痛的感觉一扫而空,偶尔让签子刮到都不觉得疼。

等两只手的伤处都抹完,谢忘之轻声说:“多谢先生。是我不好,让先生费心了。”

袁三娘把签子交还给绿珠:“先前谢夫人托人来找我,说是娘子要学箜篌。当时没问,如今我倒是想问问,你想学这乐器,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谁?”

当时想学箜篌,是突如其来跳出来的一个想法,谢忘之没仔细想过,究竟是为了什么。这几个月学着箜篌,在窗口拨弦,她又不是木头人,指尖发疼不是感觉不出,但她像是个机器一样反复弹奏箜篌,在渐渐熟练的曲子里感觉到莫名的安宁。

现下袁三娘一句问,她还真答不出来。

……为了谁?

看谢忘之一脸茫然的样子,袁三娘就知道她答不了,摇摇头:“娘子需知,箜篌也好,琴也好,都是乐器,若非吃这口饭,那为的是陶冶情操,终归是为了自己。若是为了学个乐器,伤了手,是得不偿失。”

“……是。”

“时候不早,这便回去了。”袁三娘说,“既然娘子伤了手,这几日只需回想谱子即可,七日后我再来。”

“今日也多谢先生。”

谢忘之把袁三娘送到院子门口,刚转身,红云迎上来:“娘子,丰州来信了。”

“丰州?!”这还是头回收到丰州来的信,谢忘之一惊,追问,“是天德军城来的吗?”

“您怎么知道?”红云有点诧异,“是那儿来的,寄信的好像是……雁阳郡王。”

谢忘之愣了片刻,心底猛地涌起股欣喜,先前和袁三娘交谈时略微的落寞一扫而空,她向着红云点点头,转头急匆匆地往书房跑。

一进书房,果真在书桌上看到一封信。从丰州到长安,这封信一路颠沛流离,信封边儿都有点发毛,好在封口的东西没坏。信封边上还压了个小小的罐子,看不出是什么。

“娘子,那是獭子油。”红云其实也没见过,只会复述信使的话,“是旱獭子熬出的油,说是治烧伤、烫伤有奇效。”

“……我知道了。”谢忘之看着桌上的信和小罐子,心口一酸,万千情绪涌上来,一时都不敢上前,生怕这也是一场梦,等她碰那封信,梦就醒了。

一别三个月,李齐慎的信终于送到,顺带来的就是能收信的地址,她终于能以书信为托,再度和他相逢。

谢忘之强压下心里涌动的东西,在书桌前坐下,执起开信封的小刀,忍着指尖微微的刺痛,一点点拆开信。

出乎意料,信封里就一张浣花笺,薄得很。字也很少,清清淡淡几行,笔走银钩自成风骨,末尾几笔却有些飘,像是信手急匆匆写的,又像是大醉后提笔。

李齐慎只字未提那罐旱獭子油,也没说自己在哪儿、过得如何、去丰州的路上辛苦不辛苦,他说的话简直莫名其妙。大意是说以前听闻北边冷,过了四月还有桃花,现下在丰州这么北边,他寻遍了草原,却没有桃花可折,只好自己画一枝,随信相赠。

总共几行字,就占了浣花笺的上半截,下半截是水墨的桃花,枝叶分明,花瓣宛然,简直是栩栩如生。

谢忘之看着那枝迟来的桃花,盯了一会儿,忽然笑了出声。

“……笨死了。”她擦去眼尾微微的濡湿,“丰州可是大漠草场,哪里来的桃花?”

作者有话要说:  大声告诉我,长生浪漫不浪漫!这章甜不甜!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1871768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瓜仔 17瓶;马桶真冷 5瓶;zwzwz 2瓶;31871768、sky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告知书友,时代在变化,免费站点难以长存,手机app多书源站点切换看书大势所趋,站长给你推荐的这个换源APP,听书音色多、换源、找书都好使!】
章节报错

上一章 目 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热门推荐: 星汉灿烂 从长津湖开始 陆地键仙 从木叶开始逃亡 从大学讲师到首席院士 我只想安静的做个苟道中人 修罗武神 人族镇守使 我有一剑 万相之王
相关推荐:伟大的《沙丘》系列(1-4册)老实人不背锅[快穿]气运值爆表,我在网游疯狂作死武道升级器王府互穿日常龙腾异界柯南之我是科学家离源计划队里最强的都会死拳出关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