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无所畏惧,捂着口鼻退避三舍。
“陛下你在茅房蹲了那么久,从头到脚臭气熏天,你要不要换一身衣袍?”
“……”魏皇的满腔愤恨一泻千里!
他举起广袂闻了闻,好像大概应该是有那么一丢丢古怪的气味。
这污浊之气,不能熏着小萌萌。
他问徐管家:“徐管家,有适合朕的衣袍吗?”
“王爷的衣袍倒是有,不过都是几年前的……”徐管家为难道。
“徐管家,我不是给三哥哥设计了一身很好看的锦袍吗?还有帽子呢。”依依墨色琉璃般的眼珠乌溜溜地转动,“给陛下试试叭。”
“小萌萌,是你做的锦袍吗?”魏皇欣喜地问。
“对哒。三哥哥穿过一两次,陛下会嫌弃吗?”依依天真无邪地问。
“你亲手做的,朕怎么会嫌弃?”他笑容可掬地说。
小萌萌亲手做的锦袍,一定是全天下独一无二、美不胜收的锦袍!
当他看着铜镜里那个,从头到脚青葱翠绿的男子,不由得感慨——
瞧瞧!
穿上小萌萌亲手做的锦袍,朕就是永远不会老的常青树!
雄姿挺拔、绿意盎然的大树,为小萌萌遮风挡雨!
绿得霸气!
绿得嚣张!
绿得满眼是绿光,行走雄赳赳、气昂昂!
依依拍手称赞:“陛下这身行头,威武气派,就跟三哥哥一样年轻!”
魏皇被夸得心里美滋滋,跟小萌萌在一起,就是年轻!
“就是有点小了,肩膀这里有点施展不开。”
他晃晃胳膊,没崩开,更是龙颜大悦。
萧景翊是根竹竿,他人到中年,圆润发福了。
而他能穿萧景翊的衣袍,不就说明他还年轻吗?
小黄鸭躲到一旁,肆无忌惮地笑。
笑成一只莎(士)比鸭~
这个皇帝被某只凶兽培养成沙雕系忠犬了。
魏皇:“小萌萌,近来京城有几个孩童失踪,朕要微服去查案,你想跟朕去查访吗?”
依依估摸着,八成是团伙拐了孩童,散卖到各地。
那些混蛋都是天杀的大坏蛋!
左右今日无事,那就跟魏皇去瞧瞧。
魏皇没想到她轻易地答应了,惊喜得差点失声欢呼。
他鞍前马后地“伺候”小萌萌,不让她摔了、磕了。
街上,他的回头率百分之两百。
他沾沾自喜,小萌萌做的锦袍真真是妙不可言呐。
走了两条街,依依觉得不对劲。
这哪里是查案?
明明就是吃喝玩乐!
“陛下,你根本就没想查案,我要去凤归楼。”她失望极了。
“小萌萌你耐心点,我们要引那些人上钩。”魏皇挤眉弄眼,可劲儿地忽悠。
倘若不用查案当借口,小萌萌肯定不愿意陪他上街玩耍。
依依恍然大悟,“这是放蛇。”
魏皇:“???”
朕怕蛇,逮到一条就弄死一条!
“陛下,我是小郡主,你当我的管家。”依依在他的耳边说悄悄话。
“……好好好。”他满口答应。
小萌萌凑得这么近,弄得他的耳朵酥酥软软的。
好开心哦~
过了半晌,小崽崽有了全盘计划。
她故意跑开,在各个摊位看看,然后走到一条人少的小街。
怎么没人来绑她呢?
依依等了一刻,实在不耐烦了,走到大街上。
忽然,她看见一辆马车快速行驶过去。
车窗里有一张熟悉的脸蛋。
九公主!
她的小脸布满了惊慌、惧怕,泪眼婆娑。
凄楚的眼神好似对依依说:救我!
依依下意识地跟上去。
这时,过来找她的魏皇也看见马车里的九公主。
“小萌萌,你看清楚了吗?马车里的小姑娘是嫣儿吗?”他忧急地问。
“应该是。”
“朕去京兆府。”
“等我们找来京兆府的官兵,那辆马车跑得没踪影了。”
魏皇明白,她说得没错。
依依拽着他的广袂,“我们先跟上去,伺机救人。”
他震了个惊,“就我俩?”
“你堂堂一国之君,怕个球球?!”
“太危险了。小萌萌,朕不能让你涉险。”魏皇强烈反对。
“我帮你救闺女,你怎么还叽叽歪歪的呢?”依依甩了一记奶甜又嫌弃的眼神,“那我回府了。”
“你不是跟嫣儿有过节吗?为什么愿意涉险救她?”
“我公私分明,内部矛盾和外部矛盾拎得清。”她头头是道地说,“再说,如果她被人贩子卖去很远的地方,我就少了个虐渣的对象,也少了虐渣的乐趣。”
魏皇:“……”
虐渣?
朕的闺女,九公主,是渣渣?
不过,跟小萌萌一道查案,貌似也是一件惊险刺激有趣的事。
那些丢了孩子的大臣,天天问进展,吵得他烦死了。
依依拽着他跳上马车,吩咐车夫追上前面那辆马车。
马车行驶太快,魏皇时而撞了胳膊,时而甩过去。
就没坐稳过。
天旋地转。
一把老骨头快散架了。
而小奶崽小小的一只,稳如老狗。
不知行驶了多久,终于停了。
魏皇趴在小窗边,呕了个天昏地暗。
突然,冰凉的刀锋架在脖子上。
他一怔。
络腮胡大汉凶神恶煞地呼喝:“下来!”
魏皇克制着内心的慌乱,给小萌萌做个表率,冷静地擦擦嘴,准备下去。
依依却欢天喜地地跳下去,眼珠乱飞。
“阿九!我终于找到你了!”
她指着不远处的九公主,兴奋得一批。
那边,九公主被两个汉子提着,准备带走。
她嚎啕大哭,拼了命挣扎,但根本无济于事。
这是荒凉到瘆人的墓地,一座座坟墓散落四处。
有几簇鬼火幽幽地燃烧。
魏皇吓了个半死,晕胀的头脑陡然清醒了。
络腮胡汉子看着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粗声粗气道:“你们赶上来送人头,我们岂有不割的道理?”
他粗糙的爪子伸向依依软呼呼的脸蛋,“娇嫩如鸡蛋壳的奶娃娃,老子还是第一次见。”
“不许碰她!”
魏皇怒斥,推开他的手。
络腮胡汉子大怒,尖刀挥去,凌厉地卸掉他的右臂。
速度之快,让养尊处优的魏皇根本来不及闪避。
依依眼疾手快地把他拽开。
魏皇险些摔了个狗吃屎。
络腮胡汉子惊得瞪大眼。
只要他出刀,必定见血。
没人躲得过!
这奶娃娃不可能比他还要快!
见鬼了!
见他还要出刀,依依连忙道:“我们要找刚才那个小姑娘。”
“你们认识?”络腮胡汉子玩味地问。
“她化成灰我都认得。”她生气气的小模样又奶又萌,“她借了我二百五十两,三个月了还不还给我!”
“他是你爹?”
“他?我的小厮,烧麦。”依依嫌弃地甩去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
魏皇:“???!!!”
朕从管家沦落到小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