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夕起身,拽着李艳红的大衣也出来了。
李艳红还想在这里坐着,至少能跟沈烈求情。
可沈烈跟着夏夕一起出去了,眼神都没有给她留一个。
她知道事情怕是没有了回转的余地,突然捂住脸大哭了起来,“造孽啊……”
沈烈送夏夕上了车子,弯腰趴在窗户边上跟夏夕说话。
“还是考虑考虑,妈在我这里住一个晚上,明天你要是还这么想,我给她送过去。”
夏夕摇头,表示拒绝。
“姐夫,这件事您就别插手了,清官那段家务事,你不知道,哎……我妈就是个自私鬼,给她个教训也不错。”
“这我知道,但万宝库那是个酒鬼,还会家暴,万一出事……”
夏凯眉头一跳,他竟然忘了这一茬。
夏凯低头想了一下,到底还是于心不忍,“姐,要不……先想想?”
夏夕脑袋歪到一边去,开着的窗子吹进来的冷风,叫她浑身一阵阵的冷,手脚都跟着缩成了一团。
白雪还在继续的下,把整个世界都染成了雪白。
昏黄的路灯下,是飘散下的白点,好像整个世界都跟着被白色的燃料给上了色。
她沉默了许久,“夏凯,如果父亲还活着,我应该学的是美术,你现在在读研究生。是不是?”
夏凯浑身一怔,心口也跟着瑟缩了一下。
如果父亲还活着,那还是一个完整的家。
如果父亲还活着,他有人管束,夏夕可以不用养家的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哪怕万宝库不死心的处处纠缠,家还是这个家。
他也不会走入歪路,在里面蹲了好几年,夏夕也不会那么早结婚,而又被离婚,成了她不喜欢却又不的不努力的一个离婚律师。
这一切,多一半的原因是这个不负责任的母亲所为。
“可父亲已经回不来了。”
“但她必须接受惩罚,死……你觉得她会死吗?”
夏夕再不想多什么了,只是依旧望着路灯下飘动的雪花,心,又冷了好几度。
沈烈只是拍拍车门,跟夏凯摆手,目送车子离开。
李艳红死守在门口看着,想着自己被安排的命运。
直到车子走远了,沈烈才走回来。
他也在想,如果李艳红是自己的母亲,他会怎么做?
其实不用多想,就瞧他的父亲就知道了。
同样都是自私的父母。
但沈南海还是好的,他至少给了他富足的一切。
可夏夕呢?
还在上高中就要外出打工赚学费了。
难以想象。
沈烈走进来,低头扫落身上的白雪。
“妈,其实……阿姨,我跟夏夕离婚很久了。我对您好,也是因为看在曾经的感情上。其实……明早我送您去火车站。”
“……啊?你也要把我送到乡下去吗,啊?不要啊,沈烈,沈烈……”
沈烈进去拿了衣服就出来了,司机已经把车子停在了门口。
李艳红追了出来,沈烈头也没回,直接上车离开了。
她愣愣的看着,车子在雪白的路面上留下一条取车的车痕,好像扒开了她的身体,留下的一条条触目惊心的疤痕。
这个世界,倒是是怎么了?
她的女儿跟儿子,还有对自己那么好的女婿突然要遗弃自己。
天理不公啊!
李艳红抬头望天,心里一片荒凉。
从前死了丈夫,后来跟了自己喜欢的男人,却又是这样的日子。
她到底哪里做错了?
不,不行,她不能任命。
李艳红摸了把脸上的血水,转身穿上衣服,不顾追出来的保姆阿姨,自己跑进了雪地里。
她要告自己子女遗弃她。